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在他面前说他不行,敢叫他道歉,敢——其实是舍不得——撕烂他开出的支票,而她却连连破忌,嚣张到不行。
“你才莫名其妙。”拗脾气一起,范迎曦算是跟他杠上了。
“你——”大手一扬,却又挥不下去,司空列极无力地垂下手,“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随我要怎样都行?”小小亮光突破怒火自她眼中射出,令司空列极警戒心顿起。
“当然不是……”不经大脑的月兑口而出在瞧见她眼底的失望时连忙改口,“当然得要在我能力许可范围之内。”
“我要它。”纤纤细指指向搁在一旁的。
“你还没放弃?”司空列极简直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脾气变化之怪异简直连天气都望尘莫及,在他以为她要以失身问题来向他狮子大开口敲榨或要他负责时,她的目标却又转回,难道……难道他的魅力竟然真的比不过一具人造玩偶吗?
他再次确定,这女人的存在果然是为了要来打击他的男性自尊。
“我怎么可能放弃,它是我渴求了一辈子的想望。”类似连续剧台词的深情款款自她嘴中吐出,芭乐得令人喷饭。
惟一的受害者忍住反胃痉挛,瞪怪物似的瞪着她,“徐志摩死很久了,你知道吗?”
“关徐志摩什么事?”她爱的人又不是徐志摩。
“我会比差吗?”司空列极终于忍不住地探询。
被拿来当蓝本打造已经够怄了,如果再被那些兄弟们知道他竟然输给,那他铁定会被耻笑到天荒地老,至死不渝。
不行,无论如何,他都得弄清楚不可。
范迎曦瞄了他一眼,语气敷衍,“不会啊。”
“那你为什么对它誓在必得,却对我完全不感兴趣?”
“因为它不会动。”理由一样令人嗜饭。
“原来你比较喜欢主动。”司空列极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范迎曦的脸又迅速涨红,“才、才不是。”
“不然你为何喜欢不会动的?”令人费解。
“不会动它就是完全属于我的啊。”一语切中要害。
司空列极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敛眸深思,她说的未尝无理,不会动就不必担心被背叛,能够完全属于自己。
隐隐约约的,他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对她的悸动,她看似平凡,却又不是那么地乏味,总能时时给他惊奇。
“当我的女人吧。”想也不想,他月兑口而出。
“啊?”这下被吓呆的反而是范迎曦。
司空列极好笑地在她微张的檀口上轻啄一下,“拥有我,就不需要它了吧。”
它,该死的不被允许存在。为了他的名誉。
“拥、拥有你?”她被吓呆的脑子还在消化这个惊人的讯息。
“如果它是你渴求了一辈子的想望,那我应该也是吧?”说完司空列极还不忘低咒一声,真是够恶心巴拉的台词。
他不是“他”,这种深情款款的戏码他演来实在是蹩脚得很。
“呃,好像也对。”范迎曦呆呆地点头。
虽然她不知道情况为什么会演变至此,不过,她好像是赚到了?
原本,她的目标就是他,不是吗?
眼前那道华美的门板,不仅是房内房外的通道,也是遥寄相思,心的桥梁。只是,这相思不知是单相思,抑或是双相思?
在门前一再踌躇,纪裴希唇边的苦笑,比哭还凄凉。
如果可以选择,她并不想来的。见他,所带给自己的,只有心痛与难堪。
偏偏,她别无选择。
正当她终于鼓起勇气,准备敲门时,门却毫无预警地拉开,门后出现的冷淡俊客让她好不容易才凝聚的勇气全一一逃逸。
“你来做什么?”冷然、不带感情,司空列极显然对于她的出现不怎么欢迎。
早该清楚冷淡疏离是他们目前见面惟一的相处模式,但真正面对时,却仍是痛彻心扉。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调整一下呼吸,纪裴希不容许自己示弱。
既然是她背叛在先,那么她就没有资格楚楚可怜。
“喔?”抱胸斜倚在门边,司空列极嘴角勾着淡淡笑谑,表情却是意兴阑珊。
他的不以为然让纪裴希窘得差点弃甲潜逃,但却咬牙忍了下来。
“我希望你能帮我救一个人。”除了他,她已想不出第二个可以帮她的人。
“救人。”眉一挑,司空列极终于好心地多给了她一点专注。
“亚衡他……惹了些麻烦,所以我希望你能……”在他愈来愈冷的逼视下,纪裴希终究没机会将话给说完。
“凭什么你认为我会帮你?”一句话,断绝所有情份。
可笑,背叛了他竟还有脸来要他救昔日情敌。司空列极不是圣人,也不屑当圣人,更从不曾与善良划上等号。
“除了你,我别无他选。”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无助,可是却无能为力。
司空列极唇边的戏谑更加肆无忌惮地扯高,“当个被需要的女人感觉很好吧?到头来还不是要求助于男人。”
明显的讽语使人纠心,“我从来就不希罕被需要。”她压抑地低嚷。
若不是义父临终前紧握住她的双手哀哀恳求她陪伴亚衡,她也不会一声不响自马来西亚返回台湾,当个爱情的逃兵。
有哪个女人不希冀一副强健的臂弯依靠?再怎么独立的人也总会有脆弱的时候,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错得离谱?
“也对。”司空列极冷笑出声,“我忘了你根本不希罕任何事。”包括他的爱。
“我希罕你……”她垂首低语,声音几不可闻。
斑傲如司空列极,听不清楚自然也不会多加探询,只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声音比千年寒冰更冻人,“骄傲的女神,我想你的自尊可能会比骆亚衡的命更珍贵。”
语意很明显,求他。
纪裴希明显地一僵,深呼吸一下才毅然抬头,“我……求你。”
这是他记忆中的纪裴希吗?司空列极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没了真心,抛下自尊,她在自己心中还留下些什么?
“他值得你为他如此吗?”静默了好一会,司空列极涩然开口。
纵使明了了她的苦衷却无法原谅她,他仍为她不渲。骆亚衡根本就配不上她!
她朝他凄然一笑,“义父养我教我,恩重如山……”话未说完即遭打断。
“一个已经作古的老头子,有权利支配你未来的幸福?”他不屑。
幸福?对她来说早已远得模糊不清,当她选择了报恩时,幸福便已离她远去。
“如果我当初能狠心放开那双恳求的手的话……”她摇摇头,将不可能回到的过去甩出脑外,
“要怎样你才肯答应帮我救亚衡?”
她知道早上的司空列极嘴硬心软,不像夜晚的他虽然总是在笑,内心的算计其实深沉无比。
要怎样啊……原本一脸拒意的司空列极脸上突然闪过一抹难解的光芒,“要我帮你也行。”他朝她伸出手,“陪我一晚。”
此言一出,司空列极自己也愣了一下,像个急色鬼一样……不过她脸上倏起的惊诧给了他报复的快感倒是真的。
“不……”她见鬼似的后退。
报复也好,恶作剧也罢,他不能这样对她。
“不?”她的拒绝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司空列极抱胸懒懒地瞅她,“你以为你有说不的权利吗?”司空列极不是善良的人,在分开多年以后,至少这点她得要牢牢记住,虽然他不是真的那么想要与她在床上来个“相见欢”,可是她见鬼似的反应令他上火。
就算是鬼,他也一定是个俊美无畴的帅鬼,貌比撒旦绝对不逊色,她有必要这样夸张的一退再退,退到不能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