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那卷录音带惹的祸。
人说好奇会杀死一只猫,而好奇让她变成了熊猫。要不是她意志不坚,放弃原则听那卷录音带,也不会把自己弄成今天这般德性。听到了那录音带中不该听的内容,让陶酣的私密事将她整个生活搅乱了,每天一空下来,陶酣在录音带中富磁性的低沉嗓音就在脑海浮现,搞得她非得以非常人能负荷的工作量来抑制自己思绪的飘离。
看看从电梯镜子里反映出的自己,双眼因睡眠品质不佳而在眼窝留下淡淡的阴影,现在的她像足了电影中的女鬼,黑着眼圈再加上惨白的脸色,看来得放松休息一下,央求老妈来个冬令进补才是。
“早告诉你别好奇听那卷录音带,现在真得到现世报了。”宫千秋眼神凶恶地指着镜中的自己冷斥了几句。
她会变成这样,胥郡也逃不了责任。难怪在他要告诉她陶酣心属意的人之时,脸上那一抹如电视剧中古代奸臣的笑容,一看就知心怀鬼胎,想他是见她日子太过平静、见不得别人好的心理,故意弄些是非让她烦心?好啊,若真是如此,她宫千秋也不是好惹的人物。
胥郡,你等着,可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小心我整得你没好日子过。
电梯已达一楼,她赶紧敛起恶容,换上温和的微笑。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搞得自己如此狼狈。她自包包中拿出梳子梳整了头发,对着镜子扬起最为灿烂的笑容。
“这才像宫千秋嘛。”她宫千秋不是个开朗无忧的女孩,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别人的一点小事干扰而失去自我。
对着镜子再次展现最无懈可击的笑容,确定表现出来的形象够完美——当然除了黑眼圈外,才转身对着电梯门,等着以最完美的姿态呈现。
第六章
电梯无声的在一楼大厅打开。
爆千秋完美的笑容在见到电梯门外的人之际瞬间凝住,张大眼,惊惶地凝视着电梯门外的人。
陶酣!他怎会出现在这个电梯口?他上下楼不是都走他的专属电梯?
自决定要躲着陶酣后,在她刻意的避开之下,一直成功地未见过他。其实要躲开他也很容易,陶酣位居高位,镜日持在他专属的办公室,鲜少到各楼层走动,若是上下楼也有专属电梯,用不着与人挤着公共电梯。而她只是电台的一名小小DJ,两人在公事上毋需直接接触,除非她刻意选定他常出现的地方巧遇他,要不想在公司碰头也不困难。
但怎么也想不到会在人来人往的电梯门口碰到他。
“千秋。”正以行动电话与人通话的陶酣,在电梯开门之际收了线,向宫千秋打个招呼。
陶酣方才正与胥郡通电话。这支是他的私人电话,除了他的私人秘书知道号码外,照理说没有第三人知道。但胥郡不知何来神通,居然打听到这支电话号码,原以为胥郡有急事待他处理,哪知胥郡只是告知电台中无关紧要且可自行决定之事,还故意慢条斯理的一一陈述,要他裁示,在他耐心快用罄欲收线之时,胥郡才道出此通电话的主要目的——宫千秋受了伤,而且刚刚下了楼。
千秋受伤了!听闻这个消息,他的心一紧。她是否无恙?深深为她担忧的心,驱使他守在这公共电梯口,盼能截住她。
算一算,他也有好些天没见到宫千秋了。不知是他太忙还是宫千秋忙于节目筹措,他俩见面的次数不若以往。以前他总会在公司的任何一个地方遇到到处串门子的她,而现在她似乎很少在大楼各部门走动。听说她的节目快开启,也许正忙于公事。但真的是这样吗?陶酣心中有个声音驳斥着自己的想法,他直觉最近不常见到她并不完全因为公事,而看她此刻闪躲的眼神及急欲离去的样子,更加深了他的疑虑,莫非……
爆千秋敷衍地对陶酣点个头算是招呼,就急忙越过他往大楼外走去,脚步愈行愈疾,仿若身后有人追赶。
她不知如何面对他,可谓害怕面对陶酣。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没做好心理建设来面对这个人,还是赶紧逃离的好。
“千秋。”陶酣叫唤她。
她顿了下,然后像是没听到又继续快步往前走。
“千秋。”陶酣再叫唤了声。她到底怎么了?明明听到他的叫唤,非但未回头还加速往外走。
陶酣不放心地追了上去。
爆千秋听到后方跟了上来的脚步声,也听到陶酣的声声叫唤,但她硬是不肯回头,低着头以极快的速度向前走。
陶酣啊陶酣,明眼人都看得出我在避着你,为何单你看不出来?还不死心地跟在后方?识相些就赶紧放弃这场追逐战吧。宫千秋心中直盼陶酣不要再跟着她。
“千秋,听到我叫你怎么不回头,还愈走愈快?”陶酣跟了上来与宫千秋并肩疾走。
脚长就是有这个好处,她走得气喘如牛,陶酣却是轻松如散步般两三步就追上了她。眼见如此拼命逃也逃不掉,索性停下脚歇会儿。
爆千秋弯腰调息,待气息平稳后,才佯装惊讶对着陶酣说:“真的吗?我都没听到耶,我现在有急事,急着去处理。”意即不奉陪,这样说,聪明如他总该知道她的用意了吧?还不快些放她走。
“什么事那么急,让你任由后脑勺的伤不管而急着去办?”陶酣蹙着眉,神色尽是担忧。
“我脑后的伤没事。”他怎知她脑后有伤?难道放眼庆迎集团还有人比她更爱“广播”的大嘴巴?她受伤不到十分钟,马上就传到老板耳里,还劳驾他纡尊降贵特地追到大楼外来关心员工。现在的老板若每个皆像他一般,那社会上就没有那么多劳资纠纷了。
“但你的伤口好像不如你口中所说的乐观。”陶酣绕至她身后,仔细审视她的伤口。“你脑后的伤肿得如此大,怎么这样任由淤肿继续扩散下去而不做处理,真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我说没事就没事。”宫千秋口气略显不耐地说道。他怎么如此不上道啊?她都说得那么明白她没事了,还有急事待处理,为何他还不肯放她走?她偏过身不让他看到她脑后的伤口。身体是她的,状况如何她岂会不知?她只是怕痛,每回身体有任何小伤都会痛得呼天喊他哀叫着,但这么点小伤口她心知死不了人的。
“走,先回我办公室。”陶酣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陶酣,你做什么?”他拉着她的手走了数步,宫千秋用力甩开他的手。
他想干吗?问也不问就这么拉着她走,也不先问问她是否愿意随行。为何他总是如此霸道,总不问问别人的意愿就擅自替人作决定。她可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任他呼来唤去。
“回我办公室,你的伤口得做处理。”陶酣以怪异眼神睨着她。难道她真要任由脑后的伤口恶化?
“不要。”宫千秋拒绝。
“千秋,任性也该有个限度,你脑后的伤口不如你想象的乐观,它现在已肿得像鸡蛋大,若不做处理,缓果不堪设想,很有可能会有后遗症。”陶酣试着好言相劝。
“我的伤势我自己清楚,用不着你费心。”可恶,居然说她任性,宫千秋甩过头背对着陶酣,手交叉在胸前,用未曾有过的冷漠声调陈述她的立场。
她岂是如此不知分寸之人,身体是她的,受伤程度严重与否与他何干,他紧张个什么劲儿嘛!她只想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为何陶酣这么不识相,死缠着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