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胥郡更形烦躁,起身在办公室中踱步。
“她喜欢你,不是吗?”宫千秋也站起身。她实在为谢冰映抱不平,谢冰映只是单纯地喜欢他,为何他要如此冷漠的回应她的爱?
“我无法回应她的爱。”胥郡叹了口气,更是烦躁地加快踱步的步伐。
“为什么?”
胥郡停止踱步,仰望天花板许久,才将视线转到宫千秋身上,眼神冷漠异常。
爆千秋打了个冷颤,他这眼神正如第一次见面一样,充满敌意。
“我爱的是陶酣。”他缓缓说道。
爆千秋被他突来的感情表白吓住,愣了半晌,他怎会对她如此坦白?
“无法接受同性之爱?”见到她被他的表明喜爱同性所震慑,语带讥诮地问道。
“不是,只是……为何你会认为自己爱他?”宫千秋脑中浮现前日陶酣以他的观点论述胥郡的感情,不知胥郡对陶酣是否如陶酣所言?
胥郡又仰头盯着天花板半响,整理了思绪后道:
“这个世界将情爱分为异性恋与同性恋两类的看法太过偏狭。情爱对象是异性,世人认为这段感情正常,值得接受祝福;对象是同性,世人就硬是贴上个‘异类’的标签,给予诸多压力、排挤及议论,直至这段感情消失‘夭折,而我不认同这种情爱二分法,我只想爱谁就爱谁,不管他的性别为何。”
胥郡冷声陈述着他的情爱观。
“你认为我是同性恋也好,双性恋也罢,我只是知道我爱他,不管别人以异样眼光看待,道德如何的谴责,我只管爱我所爱。”他根本不将社会教条看在眼里,他只知他无法掩盖心中狂焰,他可以为陶酣生、为陶酣死,不求回应的爱他。
“你爱陶酣哪一点?”宫千秋对他的爱仍有疑问。
好个义无反顾的“爱情无性别论”。对于男女之爱,她从未想过这个层面,只知道情爱对象的不同而分为同性恋、异性恋及双性恋,这些与胥郡的情爱观点比较,倒显得肤浅。
“我……”胥郡被问得无言以对。
“请容我直言,”宫千秋站起身,在胥郡旁踱起步。“在我看来,你那种感情压根儿不是什么爱,你对陶酣的感情只是个人主义作祟。”
“哼!”胥郡冷眼睨着她,示意她继续下去。
“你说你爱陶酣,倒不如说你刚巧爱的对象正好是陶酣。你的生长环境之优渥应不亚于陶酣,优涯的环境再加上自身的完美外在,你们就如天之骄子,这样的环境造就你们孤傲的性格,你们不屑与常人为伍……别急着否认。”
胥郡想插嘴辩解,被官千秋一语堵住。
“陶酣的放荡及你的孤僻就是最好的证明,偏偏这个社会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有多少?你的自傲让你拒绝主动接触人,以淡漠示人,其实内心又非常渴望被了解及被爱,却又害怕被人所伤,所以你积极找寻自己的同类,以为相同的成长背景能让对方更深层了解自己内在核心的孤寂,以为对方因了解而能回应同等的爱,不会给予伤害。于是你遇到了陶酣,理所当然的对陶酣投注这些孤寂岁月所隐藏的热情。但你认为这样的爱是爱吗?”
胥郡又要开口反驳,再一次的被官千秋阻止。
“在我看来这只是长期累积的渴望而让压抑在内心的情感满溘,今天你遇到任何人都一样,不管他是谁,你还是义无反顾的付出热情,但那热情过后呢?你还会爱着对方吗?”宫千秋继续道。
“说了那么多,我也不管我说对了多少,反正事实如何,你自己心知。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不公平,你纵容自己自以为是的爱蔓延,却阻止谢冰映对你的喜欢,这是你们这种位处社会金字塔顶端的个人主义,延伸出近乎病态的感情洁癣作祟。”宫千秋一口气说完,为谢冰映抱不平。
“说完了没?”胥郡俊美的五官紧绷着,一双凌厉黑眸似要吃人般紧盯着宫千秋。
之退没。别以为我不知道,若依你的高标准来寻找伴侣,谢冰映绝对比陶酣更符合你的条件。谢冰映一看就知非普通人家出身的气质,眼中与你同样有着深沉的孤寂,还有她面对爱情有着比你更加义无反顾的勇敢,她更适合你。只是你,”宫千秋在胥郡身前站定,仰着头,手指着他继续道:“你无法接受她过于平凡的外表。”
听完她的一番论述,胥郡并没有立即反应,只是寒着脸直瞪着宫千秋,久久不语。
两人僵捋着,时间仿若静止,室内弥漫着风雨前的静默。
“说完了没有?”胥郡清冷的眼冒着怒火,大有一触即发的趋势。
“刚好说完。”宫千秋无视于他难看的脸色,笑吟吟地对着他。
“说完了……你可以出去了。”胥郡指着大门,声音冰冷地下逐客令。
“怎么,我所说的针针见血是吧?不能面对太真实的自己?”宫千秋知道自己简直在持虎须。她缓缓移步至大门。“从小一起成长的青梅竹马总是比自己更了解自己,这也难怪,要是我,我也不选择一个从小看我到大的人做为终生伴侣,一点隐私都没。”
“出去。”胥郡脸部扭拧,像是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遵命。”宫千秋仍旧笑意盈盈的行了个举手礼。“嗯,得想想中餐要来吃些什么。”边走边自语着,根本没把胥郡将爆发的怒气看在眼里。
待宫千秋走出办公室合上门后,胥郡颓坐在椅子上,抚着愁结的眉头。
他对陶酣的感情真的如她所说一般,只是感情满溢?
他对冰映真的不公平吗?
难道自己真是如此的盲目与自私?
自己的孤寂是自己造就不是环境逼迫?
“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宫千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原以为向她探问谢冰映的情况,可以使自己较为宽心,想不到更是让宫千秋逮到机会在涟漪不息的心湖搅得波涛阵阵。
第五章
乘着沁凉的晚风,宫千秋散步在月光下。站在天桥上仰望着明亮的月亮,今晚的月色格外耀眼。
回想起日间与胥郡的对话。
—陶酣说他与胥郡因环境造就某些相似的性格,既然胥郡对感情如此的偏执,那陶酣呢?
陶酣的玩世不恭、陶酣的花名在外、陶酣的挥金如土,他的一切一切只能用声名狼藉来形容。而他却不甚在意,任这些不利他的流言流窜在周遭。他这样的生活方式何尝不是一种堕落?
她好奇着对生活如此漫不经心的陶酣,又是以何种态度来看待他的感情生活?她心知他对流言中的那些莺莺燕燕并非真心,就如上回在PUB遇到的姚菁为例,她观察到陶酣与姚菁两人虽然嬉笑地打情骂俏,但陶酣满面的笑意并未达他的眼。再怎么伪装,眼神总是骗不了人的,她猜陶酣与那些女伴的交往,只是当调剂生活的游戏。
游戏?宫千秋摇头撇了撇嘴角,勾勒起一记冷笑。若真是如此,那陶酣比胥郡的冷漠更可恶。胥郡的冷漠,只是杜绝别人的真情,而陶酣的游戏,则将别人寄予的真心践踏。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些衔着金汤匙出生的男人更是黑得发金。
陶酣说他找到了与他互补的终生伴侣,不知他对那位终生伴侣是否也像游戏般?罢了,陶酣的感情生活又与她何干?每回一涉及陶酣,她的脑袋瓜老是胡思乱想,难道她也如陶酣的女伴一般,被陶酣那双桃花眼蛊惑得不能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