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离开了小贩,往告示牌而去。
无论常小凤怎么看,告示牌上始终都只有贴着征丫环工作的红单。
“丫环的工作,其实也满好的,供吃供住,月俸又有五两六钱,但一个月赚五两大钱,那得工作几年才能存上一大笔钱回临汾改善养母一家六口的生活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壮硕的汉子推开众人,将一张新的红单贴上了告示牌。
第四章
新的红单上写着——
鲍告
曲府遗失一样重要物件,望征求能人异士代为寻找,若能顺利寻回,必重重酬谢三千两银。
“重酬三千两银?”众人见到红单上标写的酬金,均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气。
三千两银子?那可是许多平常百姓两辈子也赚不到的钱啊!
众人一阵哗然,究竟曲府丢掉的是什么物件?酬谢金竟会高达三千两银子?公告上写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因此尽避众人贪图三千两银子的重赏,却也不知从何下手。
常小凤见众人对刚贴的公告议论纷纷,但她大字不识几个,公告上的字又多,勉强注视之下,仍“有看没有懂”,于是她放弃,转而询问身边的人。
一问之下,才知原来是曲府遗失某一物件,正以重金三千两征求能人异士代为寻找……
常小凤听完,双手竟忍不住抖动起来,她暗忖:重要物件?曲府所遗失的重要物件,莫非是昨儿夜里那两名小偷所偷盗出的‘印章’吧?”
她一作此想,双手更是因兴奋而抖动个不停。
常小凤由人群中挤出,她发足狂奔,往曲府而去——因为她记得那颗“印章”被她随手丢在曲府石墙外的草丛中,她得将那颗“印章”找回来。
常小凤来到了曲府,开始在石墙附近的草丛中翻找了起来,附近经过的路人看见她近似疯狂的翻找举动,均抱以诧异的眼光。
但常小凤哪里管得着别人的眼光,她一心一意只愿快找到那“三千两银钱”。
常小凤找了半天,终于寻回了“印章”。
她想立即冲人曲府领赏,但随即她又想到:“不对,我不能这么贸然进入曲家,假设曲家要的真是这颗‘印章’,他们或许会追究我为什么会寻得这东西,而他们也未必会相信我说的话,万一他们把我误认为是偷窃这‘印章’的贼,那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啦!”
除了以上的顾虑之外,常小凤仍有些不相信这颗拳头大小的“印章”会价值“三千两银子”,如果她搞错了,被曲府的人赶出来不打紧,可是如果这件事被曲府的人张扬了出去,那她一定会被笑死,而且往后她还怎么混下去?
常小凤决定先到曲府探探口风再说,她灵活的大眼骨碌碌地一转,一个绝妙的主意油然而生。她将“印章”再度藏入草丛之中,又在草丛旁捡了一颗小石头充当“道具”。
常小凤捡取的小石头大小一如鸡蛋,色泽光亮黝黑呈椭圆形状,她拍拍石上的灰尘,将它收入口袋内。
常小凤慢慢地走近曲府大门。
“小叫化子,做什么?这儿可不是讨食的地方。”曲府大门外的家丁斥喝着。“快滚、快滚。”
常小凤摇头晃脑地说道:“汝,蠢彘也。”
“什么?”家丁不明白小叫化子的话中之意。
“我说的是——‘你这头蠢猪’。”常小凤解释道。“笨蛋,连‘上等话’也听不懂。”
“你……你这臭叫化子竟敢侮辱我?看我怎么教训你?”家丁抡起拳头,作势便要上前捶打她。
“慢着。”常小凤朝家丁斥喝道。“你胆敢动我一根寒毛,我包管你工作不保。”
“就凭你?”家丁斜看她一眼。“你这个小叫化子凭什么威胁我?”
“凭我是你家曲老爷的贵客。”常小凤不疾不徐地说道。
“什……什么?你是我家老爷的客人?”家丁差点没捧月复大笑。“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也不照照镜子,你是什么行头?我可不记得我家老爷有如此穷酸的朋友。”
“是,我看起来的确是不大称头,但你家老爷却不能不交我这个朋友,你去通报曲老爷一声,告诉他——如果他想找回失去的‘物件’,最好和我认识、认识。”常小凤道。
家丁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不免有些吃惊,这一整日老爷确实为着遗失东西而烦恼不已。刹那间,家丁脑中浮现出“铁拐李”、“疯济公”的影像,莫非眼前的小叫化子也是神仙化身而来?
“你……你等一会儿。”家丁三步并成两步奔进大宅内,隔没多久,他又火速奔了出来。
家丁向常小凤说道:“小……仙姑,我家老爷有请。”
“这才对。”常小凤呵呵大笑起来。
常小凤随家丁走入大宅之中;曲正彦果然是全国第一大富商,光看他家的庭院,己是占地宽广、气派非凡,各种奇花异卉,尽在庭园中争奇斗艳。
走了大约数百尺的庭道,常小凤总算才踏入曲宅的大厅。
一名年约六旬的老人正站立在客厅当中。老人的双眼炯炯有神,看来心机叵测——他,便是南宋第一大富商曲正彦。
曲正彦见到登门告知物件去向之人竟是个年纪尚轻的女乞丐,心中不免有些讶异。他上下打量着她,缓缓问道:请问姑娘贵姓芳名?你真知道我所遗失的‘物件’下落?”
常小凤明白曲正彦不像这几天她在汴京城中所遇到的那些糊涂蛋一样容易受骗上当,便决定以最高明的骗术——“七真三假法”来应付他;常小凤集中注意力答
道:“姑娘我姓常名小凤,道号“虚子”。”常小凤胡乱取名的道号“虚子”,即为子虚乌有之意。
“原来是‘虚子’仙姑,曲某真是失敬了。”要知道教是宋朝极为盛行的一种宗教,因此曲正彦听见常小凤是“道教中人”,对她的态度要更是加倍礼遇起来。
曲老爷,我不妨告诉您,我练的是‘特异道法’,我身怀一样宝物,可助人解谜除惑。”常小凤由口袋掏出先前在草丛中捡取的黝黑小石头,说道:“这就是我用来未卜先知的法器——‘太极无上极乐万寿疆石’。”常小凤把她所记得与道教有关的词儿全充作是小石头之名。
常小凤捧着小石头看了半天,说道:“呃,根据这颗‘太极极乐无上万寿石’……”
“仙姑,那法器不是叫‘太极无上极乐万寿无疆石吗?”曲正彦诧异地望着常小凤。
常小凤自知失言,赶紧解释道:“这……这个道可道,非常道;道是道,道也不是道;道乃万法,万法归宗,归宗……归宗之后,一切成空,既然世间一切事物全是空,那这石头叫什么也就全通啦!”她在情急之下,遂将佛、道混为一谈。
“这……”
曲正彦虽是一介富商,但他所涉猎的书籍亦不少,如今听仙姑将佛道思想混为一谈,心中虽感纳闷,但态度上仍不敢造次,他恭敬地再问道:“我不明了仙姑话中之意,请仙姑开示。”
“这‘道’岂能用三言两语解释得清?曲老爷,‘道’之义至宽至广,我看我们他日再研究、研究吧!”常小凤急忙将话题岔开,说道:“我们言归正传,根据我这颗‘万寿太极无疆石’显示,您掉的应该是颗‘印章’,大约是拳头般大小,是否?”
常小凤满怀期望地望着曲正彦,只要他点头,那表示要找的物件正是那颗印章,如此一来,“三千两银子”她等于是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