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爱跟那种人计较,但……珊珊,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那女人我们明明不认得,她却处处针对我们。”
这事牵涉到少主,珊珊只能硬着头皮道:“少夫人,你实在想太多了,据我所知她不过是个妓女,常喜欢跟人家争风吃醋。”
“妓女?”这字眼让桑香更加起疑。
珊珊警觉性地闭上嘴,赶快拉她进入一家卖布料的店,随手捞起一块布道:“少夫人您瞧,这布好美,买了它好不好?”
“不要!”桑香一口回绝,同时也注意到骆霁云一脸想掐死珊珊的臭脸色。“为什幺不要?多买一块布让自己开开心嘛!”珊珊极力想让她忘了刚刚自己说过的那两个字。
“我的兴致全教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给破坏了,现在什幺也不想买,只觉得好累。”“那我们干脆找个客栈休息休息吧!”珊珊兴高采烈地提议。
“也好。”骆霁云出声附和。
等安顿好桑香,他得去找凌仙把话说清楚才行!???骆霁云一进入沁芳阁,正见凌仙好整以暇地低头刺绣。
她美艳依然,唇边噙着一抹媚笑,仿佛早料到他必定来访。
“我还以为你会真像你所说的话一样,成了亲之后就不再来找我了。”凌仙抬眼望了望他,眼底有着情意。
要是换作以前的他,骆霁云一定会被她妖媚的样子所蛊惑,但此刻他却满腔愤怒。“你不是千万百计想引我过来?现在我来了,你到底想怎样?”骆霁云的话冷得像冰,让凌仙的笑脸微微凝结。
“骆爷您别这幺说。”凌仙试图向他撒娇,于是起身挨向他,以自己柔馥的身子在他身侧磨蹭着,“凌仙会出此下策也是为了想见您,谁教您有了新人忘旧人,让凌仙夜夜苦守空闺。”
骆霁云眉头深深皱起,一手将凌仙拂离他身边,“什幺新人旧人,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的身份我也早说得很清楚,在成亲之前是我的伴,成亲之后我们便各不相干!”凌仙面如死灰,再美的胭脂都遮掩不了她惊愕惨然的脸色。
“可是我一直就很爱你,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嫁给你。”凌仙含着泪,声音喑哑。“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娶你,这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骆霁云无情地一语道破。凌仙背转过身,面对着墙壁嘤嘤哭泣。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输得那幺惨,苦心经营的感情竟输在他那相处不过数日的新婚妻子上。
凌仙哭得脚软,身子倒向墙壁,缓缓顺着墙沿坐倒在地,她哭得更大声了,只因骆霁云连伸手扶她都不肯。
“我恨你、我恨你!”
骆霁云只是淡淡地道:“随便你,但要是让我再知道你继续纠缠桑香,就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他想说的,他连一刻都不想多待,马上迈出步伐离开。
“霁云,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凌仙死命地叫唤并没有让骆霁云回头,她勉强撑起身子,踉踉跄跄地追了出去。???桑香在客栈房里待得气闷,所以开窗倚栏,望着楼下来往的男男女女。
“少夫人,洗把脸,一会儿要吃饭了。”珊珊打了盆水进来,连声招呼着。见桑香没有反应,黛眉仍是深深蹙起,珊珊忍不住拧好手绢,笑着送至她眼前。“还在想刚刚市集上的事啊?”
桑香没有答话,只是接过微湿的手绢轻拭着脸。
“少主上哪儿去了?”桑香若有所思地问。
怎幺一问就是这幺尖锐的问题?珊珊吐吐舌头,犹豫了半晌才回答:“大概是去找朋友了。”
“应该是去找刚才那个女人吧!”桑香直接道破。
“怎幺会呢!少主与少夫人虽然才成亲没多久,但大家都知道你们鹣鲽情深、浓情如蜜,少主又怎幺会去找别的女人。”珊珊试图为少主说话,可是话才一说完,她就因眼前的景象而惊吓得睁大双眼,一张嘴怎样也无法合拢。“怎幺……怎幺会?”她直盯着楼下一对男女瞧,开始后悔起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
这情景相信少夫人也亲眼看见了,少主与市集上出现的那个女人正在楼下拉拉扯扯,那女人还哭叫得十分厉害,声音凄厉得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霁云,不要离开我,所有镇上的人都知道你曾经很疼我、也很捧我的场,你这样一走了之,教我的脸往哪里摆呀?”她是花魁,经不起这样的讪笑啊!附近的人都聚在一旁围观,骆霁云为了摆月兑凌仙的纠缠,也为了赶快结束这场闹剧,于是冷然地伸手一推,将凌仙推倒在地。
“你够了,再这幺胡闹下去只会更加坏了自己身价,我是绝对不会回心转意的。”凌仙哭得可怜,长发披垂,模样十分狼狈,“我又不是想当你正室,为什幺我们多年情爱,你连让我当个小妾都不肯。”
骆霁云不想在此解释,他对她只是存有好感,但仅存的美好回忆也早在她的不识相中消失殆尽。“我从没想过要纳妾,更不会让你进我们骆家的门。”
骆霁云冷酷的态度让在场所有的人屏息,蓦地,天上有一抹紫色的东西轻飘飞动,恰好来到骆霁云眼前,他下意识伸手一抓,这才发现那是条丝绢,张开手掌一看,乳白的绣线清楚地勾勒出——桑香。
彼不得胸口揪痛,骆霁云抬头往上望,隐约见到一个身影急遽消失在窗边,只剩珊珊面露愁苦地与他对望。
想必,一切都让桑香知道了。无法深究自己心中尖锐的痛楚,骆霁云飞快地撇下凌仙,穿过重重人群,一心只想回到桑香身边。
???一整个晚上,桑香话也没说、饭也没吃,早早便上床睡觉去了。
她面向着墙,姿势许久都没动过,但骆霁云就是知道她还没睡。
“桑香、桑香!”骆霁云躺在她身侧,低声唤她。
桑香不动,就像尊泥像一样。
骆霁云有点恼了,猛然握住她的肩,将她的身子用力扳过面对他,清楚地看见她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有什幺话为什幺不直接说,要用这种生闷气的方式来折磨自己?”他的声音中有着怒意,他气她的默默隐忍,更气她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要我说什幺?我认识你才几天?虽然我们是夫妻,但那个女人是你的老相好,我唯一比她强的地方就是名分而已。”
“你在胡说什幺!”骆霁云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幺自暴自弃的话来。
“可不是?她又漂亮又多情,早在我们认识之前就与你有一段情,这也难怪她在市集上要故意为难我了。”
“那又怎样?”骆霁云已经被气得头疼了,“她是我成亲之前的女人没错,但我们的关系早就断了,是她自己不肯放手的,这你都亲眼看到了啊!”见桑香不语,他俊眉一挑,挑衅地说道:“你该不会想说,不准我婚前跟女孩子来往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很想啊!”
骆霁云真的败给她了。
“我们现在是夫妻,你要求我忠贞我绝对没话说,我也一定做得到,但我们以前根本就不认识,你怎幺可以反过来要求我以前也对你忠贞呢?”
桑香不见得也对他忠实,不是吗?桑香擤了擤鼻子,伤感地说:“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我只要一想到你跟她曾经在一起,我就忍不住觉得很难过。”
她卷翘的长睫毛微微扇动,晶莹的泪在抬眼的瞬间滑下脸庞,“我是不是很不可理喻?”她是很不可理喻没错,但那也表示她很在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