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他走着每天必行的小路到村外的厕所去。他出来后,她对他摇着一杯热麦酒!招手要他跟她走。“到草地边走一走就好。”她恳求着,并且挤出一丝笑容。
“一个孩子。”听见她把真相说出以后,他重复着这句话。他的灰眉毛蹙到一块儿!眼睛盯着她的肚子,彷佛要寻找证明似的。然后他瘪起嘴巴。“是欧文的吗?”
这个推断令裘琳惊讶地退后一步。“不是!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妳那时候一个人和他在一起,而且——”
“不是的!”她强忍着想吐的感觉,因为想到欧文如果把对艾莎做的那种事施加到她身上就令她恶心。“你儿子让我觉得恶心。”她月兑口说道,也不在乎他会不会生气了。“他一向都让我有那种感觉,所以我才拒绝他,决定跟你结婚。”
陆迈铎咬着下颔思考着,然后他瞇起眼睛。“那孩子的父亲知道妳怀了孩子吗?”
裘琳摇着头。“不知道。”
“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她不敢呼吸。她应该如何回答呢?但这时他笑了出来,狡猾的嘴角往上扬,露出黄黄的牙齿。“嗯,妳知道,我也知道。”然后他的笑容消失了。“可是不会有别人知道。我会承认这个孩子,也会保护他。”他又说道:“只要妳把他当成我的就好,我的。妳明白吗?”
裘琳点点头。她已经惊愕得无法有别的反应了。她曾想象过他的各种反应,却怎么也没料到他竟然要承认这孩子是他自己的。她整个心情放松下来,膝盖也不禁发软了,还好他抓住了她的手臂。他用手掌贴在她的肚子上,用手指轻轻捏着。他虽然老,不过力气还不算小。“走吧,老婆。让我们去宣布这个好消自心。”
他们往村子里走回去。他的脚步轻快而充满自信,她踉跄地勉强跟上他的步伐。然而走到大厅暗处的时候,他停下来把她推靠在门框上,然后把脸埋在她的耳边。一个人经过时,格格笑了出来。又有两个小男孩叽叽喳喳笑着,然后跑开散布这个见闻去了。
然而陆迈铎心里盘算的倒不是什么爱情游戏,他低声对裘琳威胁道:“我要提醒妳,老婆,妳要好好地照顾妳给我怀的这个孩子。我知道妳很会说外国话,可是我要我的孩子只能说他父亲的语言。”他特别强调着这个字眼。“不可以说诺曼底法语,不可以说粗野的英格兰语。这孩子只能说韦尔斯语——不然就根本不用说话。”
裘琳紧张得喉头哽咽。她的心脏坪枰跳着,彷佛有一副沉重的担子压在上面,彷佛要碎了一般。但她知道自己的职责。
“好的,我的丈夫,我会听你的话。”
“永远都要这样。”
她回答道:“永远都这样。”
第二部第二十二章
亚风谷的人那天晚上又庆祝了一番,不过陆迈铎这次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狂饮,反而是一面啜着酒,一面看着儿子,同时要自己的老婆整个晚上都陪在身边。
裘琳不明白他的反应。他为什么要把别人的儿子当成自己的呢?是为了面子问题吗?可是后来她就逐渐明白了。陆迈铎还没有准备好要将领袖的大权交出去,而他对儿子高涨的权势,以及民众对他的反应也并不盲目。以他的年纪再生孩子能够提升他在手下心目中的形象,而且能够赶在欧文之前先生下孩子更是理想。
因此之故,在每个人向他敬酒的时候,陆迈铎总是浅尝即止!还不时拍拍裘琳,彷佛把她当成心中的最爱一般。他也一直得意地注视着欧文。
陆迈铎对于她怀孕的消息有这么出乎意料的反应,倒让裘琳宽慰不少,但仍并未完全放心。欧文的仇恨是不可以轻忽的。他恨他父亲,也恨她,将来还会再恨她的孩子。想到这就令她浑身战栗,真想溜回自己房间独处一下,但陆迈铎把她的手按在桌子上。
他命令道:“留下来。”
她低下头。“我非常累,我的丈夫。”
“妳永远也不可以一个人独处,”他对她说道,却同时仍然面露微笑回敬别人祝贺他雄风再现。“绝对不可以。”他又说一遍。“妳明白吗?”
裘琳很想哭。难道她连片刻的隐私都不能够享有吗?“我不明白。”
他的答复却是站起身来。“现在让我们举杯向我的儿子欧文敬酒,愿他跟妻子早生贵子,就跟我一样。”
每个人都喝下酒,但欧文那狠戾的双眼却对着裘琳瞪视良久,邪恶的眼底充满愤怒、挫败和报复的意念,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然后他就笑着把酒喝下去,还说着不堪入耳的话,描述他如何在三个地方在老婆的体内播种三次。
所有的男人全都爆笑出来。
“说不定那正是还没有结果的原因。”陆迈铎开玩笑地说道。
裘琳不懂他们那种猥亵性的幽默,但现在却明白了刚才陆迈铎的警告。她不能一个人独处,因为他不信任欧文。他是否真的认为欧文会过分到伤害自己父亲的妻子呢?
真是傻女人,她责备着自己。欧文如果要下手杀她或是她的孩子一定不会迟疑的,她恐惧得浑身战栗起来,他大概也不会在意杀掉自己的父亲吧!
“妳懂了吗?”陆迈铎坐下以后又问了一遍。
她点点头。“懂了。”
“如果妳希望生一个健康的小孩,就要记住我说的话。因为妳不会再有别的小孩了!”
他握住她的手腕。“我不会容许的。”
她抬眼迎视他。“我会谨守做妻子的职责。”她说道。“我不会违背对你的誓言而不守贞节的,我的丈夫。”
“很好。”然后他托起她的下巴,痛快地吻下去,在场的人全都欢呼起来。裘琳虽然不喜欢这样做给别人看,却也知道最好不要表现出自己的感觉。所以她就尽量配合着扮演自己的角色。她彷佛害羞似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忍受着大伙儿的粗俗暗示以及醉后的胡言乱语。
她非常明白自己必须拿什么来交换孩子的合法身分,也明白自己夹在这对父子的斗争之间,而她那无助又无辜的孩子也将处于同样可怕的斗争夹缝中。
她也明白,在这场斗争中,陆迈铎不大可能获胜;时间对欧文有利。等欧文最后胜利的时候……她必须对那一刻有所准备。但要怎么做,她现在也还不知道。可是她一定会想出什么办法的。
她的手移到自己的月复部。她没有别的选择。
兰德看着在击剑场中的杰柏。那孩子使剑的技术相当高明,在使用长枪方面也日有精进,甚至空手搏击方面也很不错,以他曾在修院度过五年的背景,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现在他与亚伦搭配得相当好,两人都已由欧文造成的伤痛中复元。他们一起练习、一起喝酒,也一起打架。兰德皱起眉头,抓一抓下巴。
“那孩子真的熬过来了。”奥朋对着空麦酒桶说道。
兰德咕哝着说:“他很能打。”
“那会让你不高兴吗?你还希望他怎么样呢?”
“他的能力已经像个男人了,却没有男人该有的心。你一定也看得出来。”
“他才十八岁。”
“他对什么都不认真,即使练习时也是在玩。”
“那你就自己去挑他。”
兰德怒视着朋友。“那可不是聪明之举。”
奥朋仍然直视着他。“为什么?”
兰德的怒火升起!血脉沸腾。这一整个漫长夏日他都是这样子,他总是怒气冲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