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送还给欧文。
他皱紧眉头。老天!想到她在另外一个男人的床上就令他疯狂。
“一个男人的意志是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兰德的手迅速移向刀鞘,然后他认出由黑暗中冒出来的一团身影。是他妈的纽霖!
兰德怒道:“你是在说你自己,还是在评论我?”
“我没有资格评论别人。老天给我们意志力去做我们喜欢做的事情,然而是否那也让他喜欢……”他一边肩膀耸耸,没有再说下去。
兰德没有心情听这种蒙混的言词,今天晚上没有。“柯克莱在哪里?如果裘琳是他的侄女,他为什么不来要求我放了她?”
他还以为这个老诗人不打算回答了。然而纽霖却格格地笑了起来。“她是他的侄女,他也会尽快来这里。可是你要想想看:一个女人有能力引起战争,也会有能力促成和平。”他突兀地说:“我要跟她说话。”
不等兰德回答,纽霖就径自朝守卫站岗的建筑走去,一会儿之后兰德摇着头也跟在后面。那个女人使他怀疑自己的判断,本来他一向是判断分明的。他发誓以后绝对不再让她那样影响他的判断。
主意打定之后,他评估一下眼前的形势。他信任纽霖,但也只到某种程度。裘琳则是完全不可信任——除了她对他的吸引之外。他信任她的热情,但那种的热情对她是一种新的事情。她对她同胞与土地的感情是始终就存在的。她想要逃去嫁给欧文,这是他绝不容许的。
“纽霖!”她看到诗人进屋时,惊呼出来。她正和衣躺在床上,”看见诗人身后的兰德,她的表情立刻变成怀疑之色。她慌忙下床。“你连一点私密都不给我吗?我连跟朋友讲话都不行吗?”
“妳得庆幸我还让妳见他呢!妳是我的俘虏,不是客人。”
她的眼光简直足以把他杀掉。要是先前切干酪的匕首还在她手上,兰德确信她会愤怒地向他刺过来。结果,她只能用眼神表明她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他回报她的却是一抹假笑,然后安坐在椅子上,用手一挥。“请继续会客——但只能说英语,不然我就不得不请纽霖离开了。开始谈吧!时候不早了,我也很累。今天过得可真辛苦。”他的嘴巴咧得更开了。
她转身背对他,但由她那僵硬的动作与紧抿的下巴可以看出她有多生气。然而她对纽霖说话的时候,却压低了声音,字字谨慎。
“我叔叔知道我在哪里吗?”
诗人却绕着房间东模西模的,观察这座新建筑,用手抚过粗糙的石头表面,嗅嗅门窗的木头。“这是英格兰橡树。”他问兰德。“是你从英格兰带来的吗?”
“如果我必须在这座石头岛上盖房子,那么至少我应该带一些最好的木材来。”
“如果你必须在这里盖?”裘琳插嘴道。“你不是本来就想要在这里盖吗?难道你不是为了这个才到这里来的,要把本来属于我们的土地据为己有?”
他本来无意透露自己是勉强来韦尔斯的,但他打旦里着她的脸,决定让她知道真相也无妨,说不定这样最好。“亨利王派我来的。一旦我使这块地方巩固了——建好城堡,为妳我的人民带来了和平——我就回伦敦去。”
“原来你不打算留下来。”
“对。”但籣德虽然很确定自己的回答,却不确定自己对一这个回答的感觉怎样。柯裘琳无疑很高兴知道他有一天会离开她的土地。然而她还不明白的是,他或许要离开,可是英格兰人将永远在这里,最后他还会派弟弟来接替他的位置。等玫瑰堡完工后,即使像杰柏那样的人都能够维持这片山区的和平。
突然有一个意外的念头冒出来——一个相当合理却不甚愉快的念头。要是他让杰柏娶裘琳会如何?
这么配对还有很多方面要考虑。那将对促成和平会有帮助!他们也无疑会彼此吸引。毕竟,杰柏对女人的事并不是很挑剔。事实上,那个之徒只要能动的东西都会上显然是为了补偿他准备担任神职时,所浪费的那几年时光。至于裘琳,她的热情将足以在杰柏身上获得满足。女人对他这个半大不小的弟弟都极力谄媚,把他当成神祇一样。
不错,这是一桩很聪明的配对,他怎么早没想到呢?但这个念头又使兰德气得咬牙。他怒视着裘琳,气她也气杰柏,甚至气恨害他落此地步的国王。
“继续见妳的客人。”他又对纽霖说:“你也看得出来,她并没有受到伤害,也不会受到伤害,只要她乖乖听话。”
“乖乖听话?我怀疑你会告诉我做什么。”她把他的话顶回去,然后转身对纽霖说:“他把我锁在他的私人房间里。这会有多安全呢?我叔叔绝不会忍受这个的。”她又把怒气对准了兰德。
“他没有选择。”兰德反驳道。“你回答我,纽霖。克莱知道他的侄女不见了吗?他为什么不来找我——还是你今天晚上就是他派来当信差的?”
“我不能代表他说话,因为他还没有回到村子里。”
“还没有回来?”裘琳迅速转身看兰德。“你把他怎么了?”
“我?我什么也没做——”
“你把我从家人那里抢走,其间至少还解决了两个卫兵。噢,纽霖。”她又转身握住诗人的手。“告诉我,他没有受伤,一个人都没有受到伤害!”
纽霖设法转而握住她的手。“今天没有韦尔斯人死亡。”
“那他在哪里?”
兰德皱着眉头站在那里,然后他突然间明白了。“他以为是欧文把妳给抢走!所以他去亚风谷找妳了。”
裘琳张口想否认这种荒谬的指控,但随即闭上嘴巴。她恨恨地瞪着兰德,但他看见她脸上也现出恍然之色。
亨利王曾提醒他说韦尔斯人有如散沙,总是彼此争斗。但他没想到陆家与柯家的联盟竟如此脆弱,不怀疑共同的敌人,反倒先彼此猜忌起来。这种讽刺的情况令他笑了起来。
“我说对了,是不是,纽霖?我对了吧,裘琳?”他用狡猾的语气说道,然后又大笑起来,得意地享受着她的沉默。“我现在让你们两个人谈谈吧!妳有什么口讯要带的尽避说,裘琳,因为那不会改变任何事情,妳是我对付韦尔斯人攻击的人质。我已经传话给克莱,不过你可以再向他证实一下,纽霖。只要他不伤害我的人,我就不会伤害他的人。”
这个矮小的诗人用一只好眼睛看看裘琳,再看看兰德。“我会跟克莱说的将只是我自己的观察所得。他会问我他的侄女情形怎样,我会告诉他。他会问你的真正意图,”这个不知有多老的诗人停了一下才继续说:“我也会告诉他的。”
兰德迎视着诗人沈稳的目光。“那你又认为我真正的意图是什么呢?”
这回是裘琳答道:“你想要统治我们,把你们英格兰人的法律强加到我们身上,尽避你其实很厌恶我们的土地,等不及要离开这里。”她双手插腰站在那里,烛光照亮了她的眼睛,头发披散在她肩膀上。
她在伦敦绝对不会满足的。这个月兑轨的想法突然痛击着兰德的良心。她太野了,对自己的信念太执着了,太依恋这块她心爱的林地。她可以当玫瑰堡爵爷的好妻子,但在又臭又窄的伦敦,她就会像受困的笼中鸟。他虽然俘虏了她,但令他心情沉重的是,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拥有她,也永远无法真正地享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