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打算这么做。”唐凌瑄顿首,走向神色凝重的葛莫凡。
直到唐凌瑄及葛莫凡的身影渐行渐远,帝煞才对隐藏于后方梁柱的气息出声:“出来。”
梁柱后,满头白发,一脸严肃的老者,大方且气势十足地步出,挥走了左右一男一女的副手。
“难怪各界争相对小娃儿出手——”
“我说过,不准你再接近她。”帝煞不悦地截断老者的话。
“看来,你真的很爱那小娃儿。”老者自顾自地说。
“你不配跟我谈“爱”这个字。”帝煞冷冷地别过眼。
“少爷……”远处的一男一女正欲开口劝说,却被老者阻止。
“让她毫无准备、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就嫁给你,从此走进赤烈盟、只会步上我和你母亲的后尘。”老者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和你不同,不会将自己的妻子扔下。”帝煞的眸底.渐燃而起的恨意中,犹夹带复杂的情感。
老者威严的眸中,有一丝无奈及悲哀。“盟内这两三年,是决定在白道站不站得住脚、能不能完全扎根的关键期,别浪费你这些年的努力,浪掷小娃儿的青春。”
“还有什么废话快说,我不想和你多谈。”帝煞冷然地欲终止谈话。
“少爷,求您别这样待老爷,老爷只是想帮您。”清风恳求道。
“是呀,少爷。让老爷带走唐小姐,在赤烈岛上唐小姐绝对很安全,我们会尽全力让唐小姐这几年内熟悉赤烈盟的一切。”朗月竭力欲说服帝煞。
这对夫妻不约而同地朝帝煞跪了下来。
“清风、朗月,别多事。”老者无奈地摇着头,刻画着岁月的面容,依然十足的威严,不轻易显露他此刻的感动。
“不,老爷,让我们说完。”清风继续说道:“少爷,您爱唐小姐,绝不希望她像金丝雀般只能关在笼子里。这几年,您放心地改造巩固赤烈盟,我们绝对会让唐小姐成为真正的赤烈盟中人。”
“少爷,老爷在赤烈岛上甚至早把唐小姐的房间都准备好了,您就答应吧。”朗月跟着哀求道。
这是他父亲所会做的事?那个不懂爱而扔下他们母子数年的人?帝煞的唇畔扬起讽刺的笑。
“你老了。”帝煞的语气尽是淡漠,毫无情感。
老者定定地望着那张与自己如同个模子刻出来但却更冷傲的脸。
“老到竟忘了你儿子的个性。”帝煞冷笑。
“休想我会答应。”冷然地丢下最后一句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失望的三个人。
老人若有似无地喟叹,目送着世上唯一的亲人但却无法共处的儿子,眼底再也掩藏不住凄恻。
南风轻拂,绿叶娑舞,耀阳之下,俊朗的斯文男子,依旧如三年前偶遇时一般,完美得教人屏息。
“我想亲耳听见你的选择。”苦涩,在葛莫凡向来温和的面容上,掩藏不住。
唐凌瑄无奈地苦笑,望着葛莫凡。三年前,他无法让自己的心湖有一丝涟猗;三年后亦然。
“帝煞。”她的声音轻柔极了,但却十分坚定。“我的选择是帝煞。”
娑舞的叶,蓦地抖落一地。
“果然是这样。”葛莫凡凄恻地摇首,但却摇不落满腔的失望。明明预料得到是这结果?但为何那股酸楚,仍将心揪得如此疼痛呢?
“让你浪掷了三年的时间,我感到很抱歉.但我不愿欺瞒任何人。”纵使三年来她拒绝过无数次,但仍不免升起一丝亏欠。
“我以为三年的女里,能打动你的心。”葛莫凡掩不住失落。原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尽然适用于爱情。
“我的心太早遗失了,一颗遗失的心,你如何打动呢?”一个人,只能有一颗心,她的心失落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她无法再给葛莫凡另一颗心。
“原来.我一直扮演迟到者的角色。”他扬起讽刺的笑容,笑自己的自以为是。
“爱情中,没有先来后到的分别。”唐凌瑄说道。
“如果我先与你相通,你的归属仍会是他吗?”葛莫凡带着一丝希望问道。
唐凌瑄扬起肯定的笑容。“不论再选择几次,这辈子我的归属只有帝煞一个人。”
梆莫凡凄恻一叹。如果,她选择的人是自己,那么他相信这一生,他将再无所求。但那能执着唐凌瑄的手,厮守终老的,却不是自己……
“你就是这个性,才教人割舍不下。”葛莫凡凄然说道。
“最糟糕的是老天爷竟让同样固执的三个人凑在一起。”她、帝煞、葛莫凡,都是执拗且坚持的人。
“反正最后一定会有个出局者。”而他,就是被判定出局的那人。“不过,我并不想马上就放弃。”
唐凌瑄错愕地望向葛莫凡,对于他接下来所要说的话感到不安。
“不论如何,我等你!”葛莫凡语气里有着不容动摇的坚持。
“葛先生,你——”唐凌瑄错愕了。
“我无意造成你任何困扰,只是想让自己彻底死心。在你结婚前,就让我默默等你。”爱到痛极,才会需要一段平抚的期限,他如是想。
“你这是何苦?”唐凌瑄感到无奈。
“若不给自己一个期限,我没有自信能够遗忘你。”葛莫凡惨恻道。
“但是——”唐凌瑄哑口了。
“你有你的决定,而我有我的选择,我的选择便是等你,直到你结婚为止。别忘了,我们的固执不相上下。”葛莫凡十足的坚定。
罢了!唐凌瑄叹。毕竟,那是个人的选择,.她实在是干涉不了,也无能力改变什么。
“总之,结婚时,别忘了寄张喜帖给我,通知我该死心了。”葛莫凡努力挤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我不会忘记的。”唐凌瑄回以诚挚的一笑。“希望你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好好珍重。”你能幸福,便是我的幸福葛莫凡在心底低语。
得花多久的时间才能重拾那颗遗落在她身上的心?一年?两年?仰或一辈子?他不知道,更无法给自己答案。目送唐凌瑄离开,葛莫凡缓缓戴上墨镜,重新踏入被骄阳烤得火热的人行道。
也许,一开始便注定了,在这感情的旋涡里,他本该孤单地扮演独角戏……毕竟,冰与水本为一体,那一对水眸的归属,宿命中早已判给那对冰眸了……
墨镜下,悄然地滑落一滴泪。那仅有的滴,葛莫凡将它归罪于艳阳太刺眼。
“恩.然后呢?”慵懒地缩在沙发上,唐凌瑄如同在听取报告似地点头。
帝煞僵沉着脸。双手环胸,由上方冷瞅轻松蜷在大沙发里的唐凌瑄。
“没关系,你可以继续,我还在听。”唐凌瑄闲散地说道。虽然舒服的姿势让她很想睡上一觉。
放下数件微小追控器及催眠剂,帝煞没好气地落座。
他好心的讲解如何使用这些防身配备,而这女人却全然一副毫无兴致的模样,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正身处险境、而他有多担心她的安危!
“不讲了!”唐凌员瑄客气地打了个大阿欠。
其实她不是没在听,相反的,他说的话,她都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她只是觉得帝煞绷着脸已经够紧张了,自己若再绷着一张脸,岂不是像极了要世界大战吗?
“你最近似乎很烦躁。”她看得出来。
罪魁祸首竟还有脸问他?帝煞不悦地凝视唐凌瑄。
“你的样子像在指责我是导火线?”唐凌瑄挑眉。
“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选吗?”帝煞讽道。
“我?”唐凌瑄错愕地指了指自己。“我什么时候惹你了?”
“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他发现愈是爱她,就愈担心失去她。而唐凌瑄愈是老神在在、他就愈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