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杜吐吐舌头,耸耸肩,尴尬地一笑。“我都忘了自己是‘死尸’哩!”
“知道就好,我还真怕你沉不住气,露出马脚。”夏妤忧心地说。
“安啦!我的演技可不比你逊。”杜模模饥肠辘辘的肚子,不禁蹙眉问道:“我已经‘半’天没进食了,你有没有替我带些吃的、喝的来呢?我的肚子都快饿扁了。”
“我当然替你留了一些食物喽!喏!”夏妤将一袋食物塞给杜。“应有尽有,饿不着你。”
“谢啦!”饥饿的杜打开包裹食物的方中,随手抓起一只炸鸡腿啃着,。“嗯,真好吃哩!”
“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着吃,小心噎着。”夏妤温柔地劝道。
“我不吃快……快点怎么行?万一……万一伦叙东那小子突然出现……我岂不是不用……不用吃了。”杜一面塞着肉包子;一面说着,两颊被肉包子撑得鼓胀,模样甚是可笑,活像个饥荒难民似的。杜用力地吞咽下包子后问道:“喂,你确定伦叙东那小子睡了吗?”
“是啊!我一直等到他熄了房中的灯火后才敢出来找你,他告诉我,他的双亲在外远游,目前不在府中,看来咱们想到他爹房中寻找古玉并非难事。”夏妤吐露自己所获知的情报。
杜一面咀嚼美食,一面发表高见:“太棒了!天时地利人和……看来是天助……天助我俩也,好,等我……等我补充完体力,再狠狠地捞他一大票,你……你知道吗?像伦家这么有钱的住宅里,一定……一定有很多金银珠宝可拿。”
“可不可以拜托你先专心吃完东西再说话呢?”杜自个儿吃得津津有味,说得口沫横飞,夏妤却听得痛苦难挨,连忙求她“口”下留情。
杜一面咬着食物一面点头。
夏妤乘机环顾四周轻松一下心情,突然她格格地笑了起来,指着杜方才所睡的木板前方笑说。“天啊!他们可真为你设想周到哩!连‘脚尾饭’、‘三炷香’、‘归西酒’都为你备齐了呢!”
夏妤不提起便罢,现在一说起那些触她霉头的东西,直教她火冒三丈。“你别在那里说风凉话行不行?扮演‘死人’很牺牲、很辛苦呐!亏你还笑得出来。”
这么笑杜或许真的过分了些,夏妤连忙低声道歉:“好嘛!我知道错了,你可别生气哦!”
“我像是那么没肚量的人吗?”光看她的“食量”,便知她的“肚量”铁定惊人。“这回就原谅你一次吧!”
夏妤先是笑笑,但随即敛起笑容问道:“杜,你可曾想过,咱们若找不到‘白玉雁坠’该怎么办?”
“这……我想我们可以多拿些金银珠宝逃离这儿,找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重新生活啊!”杜颇为认真地回答。“仔细想想在这个时代中我既不是通缉要犯也没有任何前科记录,有一个足以重新生活、重新做人的机会也不错啊!再说这里的生活也远比咱们原来的世界单纯多了。”
“唉!”听完杜的打算之后,夏妤不禁喟然。“你已有你的计划,我却对自己的未来一片渺茫,殊不知如何是好?”倘若杜真打算在伦府捞上一笔再潜逃他乡,一旦东窗事发后她亦无颜面留在伦叙东的身边,只怕届时天大地广,究竟何处可让她容身,她也无法预知。一想到这儿,夏妤不禁万慨丛生,无奈不已。
夏妤尚在沉思之中,倏地耳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猛然将她由混乱的思绪惊醒。
“糟糕!有人来了。”杜瞪大眼,错愕地与夏妤四目相接。
“你还不快点装死!”夏妤压低音量地说。
“噢!”杜连忙躺回那张木板之上。
只闻脚步声离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夏妤随手将那一袋食物残渣塞进一旁的枯草之中,然后跪坐在地上。
仓促的脚步声更加接近她们,在门外停驻下来。
望着即将被推开的大门,夏妤的一颗心几乎紧张得快要跳了出来,屏着呼吸,全身发着冷颤地注视大门方向,丝毫不敢松懈,豆大的冷汗更是如雨般直流……
倏然“砰”地一声——大门被推开了。
银色的月光筛落一地,照着站在大门口的来者,淡淡地印出一道颐长光影。
夏妤樱唇微启,大受震撼似地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有一脸惊愕地望着一步步向前逼近的来人,慌想:伦叙东不是睡了吗?怎么会突然到此呢?现在她该如何是好呢?他会发现事情真象吗?不!她和杜的计划一切还未开始,倘若就这样被揭穿,先前的辛苦岂不白费了?
“叙……叙东。”她颤抖地喊着他的名。
伦叙东的表情显得高深莫测,教人无法看穿他的心思。他深锁眉宇,以相当怀疑的口吻间道:“夜静人深地你不睡觉,来到柴房做什么呢?”他的目光流览过杜的“尸体”再回到夏妤身上,嘲讽似地说:“我想你该不会专程来此看‘死人’吧!”
“我……我当然没这么无聊,我是因为失眠,所以才来这里。”夏妤低头小声地说道。怕伦叙东一眼视穿她眼底的秘密,她的目光不敢与他正视,只有心虚地避着。但没想到如此一来反而令伦叙东心生狐疑。
“失眠?”恰巧他的目光看见地上一只鸡腿大骨,再瞧瞧杜的“尸体”,她的嘴边满是油渣,这岂像是“死人”呢?除非是杜变成了僵尸,要不便是这两个古灵精怪的小妮子又使计耍他了。当然,稍微用肚脐思考一下即知答案必是后者。
一发现自己的一片真心竟成了夏妤捉弄他的工具,他的心恍如被撕裂般剧痛,愤怒从中而生几至溃决边缘。炯炯的目光紧锁着教他既爱又心碎的夏妤,他深深地呼吸了口气,强抑着即将爆发的怒气,刻意掩饰自己心中如刀割般的痛苦,改以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表情面对她。
“叙东,你……你怎么了?”她并不确定他是否已知道真相,也不敢在这时候把话挑明,只好旁敲侧击、见机行事了。
“我?”伦叙东神秘地一笑,他不愿直接拆穿她俩的骗局,倒是想看看她们要欺瞒他直至何时。“我恰巧跟你一样‘失眠’了,所以四处走走散心,直到听见这儿有说话的声音,误以为是杜又‘复活’了,因此才进来瞧瞧。”他的话里带刺、暗藏玄机,听得夏妤心惊胆颤。
“这怎么可能呢?她都‘死’了,怎可能再‘复活’,叙东,你可别吓我。”她连忙解释。
“哦?那方才说话的声音是——”伦叙东用仿佛可以看穿人心的眼眸凝视着她问。
“是……是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啊!”夏妤望着他咄咄逼人的眼神嗫嚅地说道。
“自、言、自、语。”伦叙东不可置信地拉高音调,反复她方才所言。
“是啊!”情急之下,夏妤灵机一动扮上谎言。“我是来这儿向杜忏悔的,只因我的良心不安辗转难眠。”
“那么不知你现在是否已悔过完毕?是否可以入眠了?”他佯装担心地说:“我真怕你还是继续‘失眠’,打算带着一具‘尸体’到处游荡啊!”
“伦叙东!你讲话不要太过分了!”她猜想此刻他大概已知七、八成真相。
“过分?”他挑了挑浓眉,眸视而说:“我不晓得你指的是谁?”
“你……”糟糕,他一定是完全明白杜根本没死,只是不愿直接把话挑明罢了!他为什么不生气呢?莫非他已有更狠毒的招数要来应对她们?她和杜今晚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