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原先想询问她的芳名为何?怎知她蹙着蛾眉,不悦地看着他。
“不要再叫我“姑娘”了!”她悻悻然地说。
“在下失礼了,因为初至中原,所以对中原人士的礼节并不熟悉,所以才令姑娘不悦,真对不住。”昭沙岳误以为是自己的用词不当,才惹得她不高兴,连忙好言道歉。
“完了!我一定是在作梦吧?”夏妤用力地捏了自己的手臂一把,哎!好痛。那……那她应该不是在作梦喽?
见着她一个人径自苦恼,不时还自我凌虐,而她的身上又穿着一套不似外邦人亦不似中原的服装——除了昭沙岳之外,其余两个男人感觉她似乎神智不大正常。
“姑……不,在下指的是‘你’,你是否愿意跟随我们一道出林子呢?我们正在赶路前往京城,据说过了申时城门便关闭不许出入了。”昭沙岳温文儒雅地邀她一块儿同行。
但她只是一脸错愕地看着昭沙岳,以颤抖的口吻说道:“你刚才说:……要赶路去京城?”她看了一眼他们的马儿,不可恩议地问:“你们要骑马去?”
“这儿距离京城约莫再一、两里路即可抵达,骑马当然是最快的方法。”昭沙岳并不明白她为何老以怪异的眼神看他,但他仍试着以诚恳的态度打动她。
“我的妈呀!”她忍不住叹道。
“你怎么啦?”昭沙岳关心地注视着她。
“我——唉!我问你,除了马之外,你们难道没有更现代化一点的交通工具吗?譬如说汽车?”夏妤试着旁敲侧击,也许能间出些端倪。
昭沙岳怔愣地看着她,表示不解。
“那摩托车呢?”她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昭沙岳仍然迷惑不已,直摇着头。
“该不会连辆脚踏车也没有吧?”她的心乱成一团,原本满怀希望能向他借个交通工具,岂知他什么也没有。
她不禁心灰意冷地叹息着:为什么好不容易才让她遇上三个人,却是三个疯子呢?
“太子殿下。”终于,在后方等候多时的两名男子按捺不住性子,焦急地催促他们的主子。“时候不早了,咱们得赶路入城啊!”
“密须武、密须文,你们两个再等一下。”昭沙岳不忍将夏妤一人单独留在这里,于是再次邀请她同行。“姑娘,天色即将暗了,你还是跟随我们一道走吧!”
昭沙岳的一片善意,夏妤却毫不领情,反而鄙夷地看着他们叱骂:“谁要跟你们这三个神经病在一起啊!”语毕,她急忙退开一大步,与他们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你们全都滚开!”
“不准你对我们瓦剌国太子殿下如此无礼!”密须武不悦地吼她。
“你们几个全疯了!”夏妤完全不理会密须武的抗议。
“疯的人是你才对!可怜兮兮地拦下我们,说了一堆不知所云的话,如今还咄咄逼人,出口伤人?”密须文对她亦相当不满。
“密须武、密须文,你们别再说了!”昭沙岳颇感尴尬,他那两名随从的口气大冲了。
“殿下!我们又没有说错话!”密须武理直气壮,丝毫不肯让步,他不明白一向公正明理的太子殿下,怎么一遇上这名女子就显得手足无措、是非不分呢?
“姑娘——”昭沙岳原欲为两名烈性随从向她致歉。
但她却嗤之以鼻地抢先说道:“够了!你别再烦我了,今天算我倒霉遇上你们几个疯子,要入城你们自个儿去,恕不奉陪。”语毕,她完全不理会昭沙岳的叫唤,径自朝反方向走去。
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她偏不信自己得依靠这三个疯子才能离开这座森林。
即使林寒涧萧,凉风袭身,夏妤仍坚持一个人走下去,继续寻找那出口所在。
去它的一线生机!去它的天无绝人之路,眼见灿烂的明月已从山谷里爬上了苍劲的松树梢上,月光如同白色瀑布似地满丛林。夏妤已走了好长一段路,却依然找不到她所谓的出口。
这儿除了青山丛林之外,根本没有人可以为她指点迷津。
“唉!”疲惫不已的夏妤找了块大石坐下来歇息,又累又饿的她,不禁开始后悔自己拒绝了昭沙岳的帮助,至少昭沙岳是个“人”,而她不敢保证自己下回遇上的会不会是凶猛野兽……
这一路上她也仔细思索过,或许昭沙岳并不是个疯子,而是她真的跨错朝代了。脑海印象中,犹对杜与那块古玉的神秘诡异记忆深刻,更对自己身陷异境一事感到迷惑,或许她这辈子再也回不去她原来的世界:……天啊!为什么这么离奇的倒霉事会发生在她身上呢?她究竟该如何是好?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这儿?
满脑子间号的夏妤,感到眼花头胀,再这样苦恼下去也不能解决问题啊!她想:此时此刻女贼杜一定也跟她一样,身陷于异世界之中,唯有找到杜当面问个明白,才能了解重返未来的方法。
只是……话虽如此,她依然身处囹圄似的森林之中,想找到出口谈何容易啊!
完全不识路径的她,恐怕走上三天三夜也走不出去吧!届时还未找到杜昱,她大概已先一人呜呼唉哉!
无奈的夏妤枯坐在大石上发愣,眼睛毫无焦距地凝视着前方,颇有欲哭无泪之慨。
哒哒哒……
蓦地!耳际又传来宛如天籁一般的马蹄声。欣喜若狂的夏妤心想:大好了!又有人来啦!
为避免对方在暗夜中看不见她,夏妤赶忙踏上方才所坐的大石头,猛喊着:“喂!救人啊!救命。”
“嘶——”马儿喑哑地嘶叫着,并停下脚步。
坐在马背上的男人利落地跃下马,来到夏妤面前。她睁着似水的双瞳凝视他,这名男子相当俊美,恍若姿仪天出,神清气豪,极惹人注目。
他的黑眸中带着精明及嘲弄的光彩,将她从头到脚地“流览”一遍后,脸上扬起一抹男孩般的笑容。
她的心中不禁轻泛起一阵令她迷惑不已的涟漪,眼前这么一位俊美出奇的男子,倘若是在二十世纪出现,恐怕也会是个万人迷吧!
“你……”她试图向他询问自己究竟所在何处?然而一迎上他那双满溢笑意的双眸,见到他轻扬的唇角,她竟有些眩感,一抹潮红直扑脸颊,一时之间亦忘了言语。
男子深邃的黑瞳似乎能轻易看穿她手足无措的心思,笑容的弧度更加扩大,老实说,他对眼前的这名美丽女子感到兴趣浓厚,尤其是她娇羞的模样更是教人醉至心扉,心荡神摇。
“姑娘,不知你的芳名为何?”为了一亲芳泽,他主动地询问她的芳名,似男孩般天真的笑容依然是他最为迷人的地方,却也是最为神秘而令人难以捉模其心思之处。
夏妤定定地看着他,一点也猜不透这名男子究竟是善?是恶?他像是雾中的灯火,虽是她寻求援助的一盏明灯,却是在重重迷雾之中闪烁不定,教人难以透视他的真正思绪。
犹豫半晌,夏妤仍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我是……”话甫出口,她便感到困惑,倘若她再告诉他:我是台北市信义区第一刑事组组员。他一定感到无法置信,甚至会认为她是个疯婆子吧?她到底该怎么向他解释呢?
“这个……我……其实我是……”哎!她的脑中早已一片混乱,又怎能清楚地向他说明白?
见着她支支吾吾了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困窘的可怜模样实在令人心疼,他不禁略有所悟地笑道:“你用不着这么害羞,你的一片心意我完全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