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愣在原地的席雅突然走到他的身旁,甚至主动地将手环住他的手臂,倚偎在他身边说:“等我。”
“呃——”他淡淡地笑了。虽然有些受宠若惊,但是他的心底有一股暖暖的气流在流动著。
其实她也有温柔可人的时候啊!
天空东方出现鱼肚般的白色,虽然这种“散步”的感觉有点奇怪,但这倒是他俩头一回和平共处,或许这象征著一个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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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停车场大概只有十几分钟的脚程,而三井真一和席雅第一回希望这十几分钟可以化为十几年般悠长,甚至无止尽。
由于昨夜下了些细雨,一早水蒸气缓缓蒸发,弥漫低空,四周都是迷迷蒙蒙的。阳光从灰白色的晨雾中射出几条淡黄色的光芒,如缕缕轻烟,缥缥缈缈,翻腾涌升,渐渐地消形匿迹。
三井真一牵著席雅纤细的手,散步在回程的路上。
“三井,我都忘了问你,你是什么时候来这儿的?”
“两点多吧!”他并没有特别注意时间,当时的他一心一意只想看见她平安。
“现在都六点多了!”席雅万分讶异地看著自己的手表,再看看他疲倦的眼神。“你一夜没睡吗?”她心疼地问。
“我没关系。不过,我倒是一直看著你在那儿睡了好几个钟头。”三井真一笑了。“没想到你睡觉的时候还会说梦话。”
“梦话?”席雅紧张地看著他。“有吗?老天!我到底说了什么梦话?”她该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你啊……”三井真一故作神秘地侧头思考,看她一副紧张兮兮的神情,他就觉得乐趣十足。
“拜托你快点告诉我,我到底……到底说了些什么嘛!不要再卖我关子了,拜托……”席雅苦苦哀求著。只因她刚才做了一个很甜美的梦。她梦见自己穿著一袭美丽的白纱礼服,和三井真一共同步入结婚礼堂,梦里她告诉三井真一:她真的好爱、好爱他。
虽然这是个幸福的美梦;虽然她也期待能够美梦成真,但是这不能被他知道啊,那……那太丢脸了。
“三井,求求你快点告诉我。”她情急地晃著他的手臂。
“喂、喂、喂,你忘了我的手臂上还有伤口吗?”他的伤口可是还没有完全复原啊!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松手,内疚不已地向他道歉,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痛不痛啊?对不起,我——”席雅紧张得语无伦次了。
“不痛。”不痛才怪!但是为了不让她担心,他只好忍著痛,充当男子汉。
“都怪我太粗鲁了。”
哟!没想到她也会有自责的时候,看来她有进步。
“不,不会啦!”他又怎么忍心责怪她呢?反正痛也痛了。
“真的吗?”她温柔地望著三井真一,然后绽出甜美醉人的笑容。“我就知道你的气度最好了。”
“是、是吗?”三井真一难为情地模模头。头一回被她如此赞美,他还真有些手足无措呢!奇怪了,他都已经是三十岁的大男人了,怎么还跟一个小男生一样蠢哩?
或许……或许这是因为他所面对的,是他真正心爱的席雅吧!
“三井,你真的很好。”她笑笑,不过,她还顺口问道:“对了!你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到底说了什么梦话呢?”
她温柔似水,惹人怜惜,他自然也松了戒心,尴尬地笑了笑。“其实……其实没有什么啦!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一直睡得很甜,什么话也没有说。”
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竟然只是他在“开玩笑”!
三井真一只见眼前的柔情美人瞬间又变成平日所见的凶悍女子,不!她似乎比平日更凶、更悍。
“三井真一,你竟敢骗我!”她简直怒不可遏。
“我——”他正要开口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未料她竟残忍地握著粉拳,用力朝他手臂上的伤口猛捶了一下。“你痛死算了!”
这一拳果然很痛啊!他转身欲抓住淘气的她,但她已经十分聪明地跑开他的身边,并保持著几个箭步的距离,以策安全。
“你很残忍吔!”他忍不住抱怨。
“谁叫你笨!”她向他吐了吐舌头之后,立刻“落跑”。
“敢说我笨?”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立刻迈开脚步追了上去。
哼,她尽量跑吧!反正她终究还是要屈服在他的车边啊!只有他可以在一大清早送她回家。
炳……这个诡计多端却又令他动了真情的女人,永远也逃不开他的身边了。
看著阳光轻轻地掀揭起这灰苍苍的大地天幕,似炊烟一般,成绻的、成缕的、淡青的,袅袅上升,三井真一望著自己心爱女子的身影,心中不知不觉地感到一股踏实充裕。
如果她真的可以永远留在他身边,即使要他重新开始,忘记一切仇恨,付出一切,他都会在所不借,只要她能够跟随著他一生一世,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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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答答的雨声,不分昼夜,无休无止地落著,勾起了如雨丝般凌乱的缕缕愁思,听到落在树叶上那沙沙的雨声,更易引起人们的寂寞惆怅。
晚上,席雅和老陈在客厅里下棋,尤嫂则在一旁织著毛线,自从她的双亲都过世之后,这两位老人家就像她的亲生父母一样照顾著她,令她十分欣慰。
“小姐,三井先生要我问你,你今天一早上哪儿去了?”尤嫂极力要撮合小姐和三井真一。
“别理那个好管闲事的家伙了!”席雅挪动了自己的“炮”棋,越过一枚“卒”棋吃掉老陈的“相”。她得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啦!”
“小姐,你还真是手下无情耶!”老陈嘟囔著。
“棋局多诈本无情嘛!”席雅臭屁地笑著。看来,这句话是她自己发明的。
老陈无奈地摇摇头,再次陷入战局的苦思之中。
“小姐,你今天早上到底上哪儿去了?”尤嫂仍不肯死心。
“我去看爸爸啦!”席雅淡淡地说。“跟爸爸说了很多话,只可惜他再也不会回答我半句话了……”她显得有些感伤。
尤嫂这才内疚自己触伤了小姐的心痛之处。“小姐,我——”
“小姐,我‘将军’了!”一旁的老陈连忙转移令小姐心痛难过的话题。
“将军?”这果然将好胜的席雅由伤心往事的回忆中拉回现实,她讶异地看著老陈,他真的又“将军”了,他的确是个棋艺高手。
“小姐,你又输了。”老陈开怀地笑了。
“老陈,你还真是手下不留情吔!”席雅一面抱怨,一面动手打散棋局。
“咦?”尤嫂笑了。“我记得刚才好像有人说什么……什么棋局多诈本无情嘛!”
“有吗?是谁说了这种话?”面对尤嫂的挖苦,席雅只有厚著脸皮不认帐。
老陈和尤嫂不禁相视一笑。唉!小姐就是小姐,连耍赖的模样都比别人可爱,难怪三井先生对她一点儿也没辙。
没过一会儿,原先在楼上聊天的三井真一和高奕祥也走下楼来,也们看见席雅和老陈正把象棋当成叠叠乐在玩,不禁好奇不已。高奕祥看看三井真一,三井真一则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搞不懂他们在做什么。
只见棋子已经叠得有些高了,老陈手上还拿著一枚棋子,打算加叠上去,但他的年纪已大,手都会发抖哩!
“老陈,你的手别抖啊!”尤嫂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哈……老陈,你别逞强了,这样吧!你趁早服输,我可以帮你除一半的草坪。”席雅似乎势在必得。
但老陈并没有放弃的迹象,他反而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孤注一掷。“小姐,你刚才已经连输三盘棋了,所以你明天要洗车、拖地、擦窗户,如果再让你除草坪,似乎太勉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