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点点头。
戴星月好像已不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这样也好,就让她认为是场意外好了,井梧寒私下决定,不打算把事情更相告诉她,因为就算她真的知道了又如何,倒不如不知情还来得好过一些。
“会,我会转告他的。”他说。
不过似乎有人并不了解他的想法。
井梧寒的话才刚说完,站在门口在视他们许久的井梧桐,再也按捺不住,推着轮椅进来;看见他们紧密相依,心中陡地升起浓浓的醋意,加上戴星月刚刚的话对他充满误解,立刻出声表示不满——
“喂,爸、妈没教过你们不可以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吗!”
“啊,是你!你在那里待多久了?”
“久到够听见你们批评我的开车技术,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
为了怕梧桐乱说话,井梧寒急忙打断弟弟的话:“你们肚子饿了吗?我去让张嫂把稀饭端上来。”
“省省吧,老哥,你以为这里是监狱,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当上典狱长,控制我的行动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满脸怒容、内心充满嫉妒的井梧桐双手拼命地转动轮椅,挤进戴星月与他之间。
“我要带她一起离开这里、离开你的监视、离开你的掌控!”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戴星月,讶异地看着井梧桐,有气无力地说:“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井梧寒没有多做解释,他只是镇定地喊着张嫂、管家、其他人上来,不一会儿的工夫,他们便将井梧桐团团围住。
“吃药时间到了。一张嫂拍拍井梧桐的肩膀。
“不、不!”井梧桐拼命挣扎,手臂上的绷带甚至月兑落了。“井梧寒,你不能这样对我,太过分了!星月帮帮我,我不想离开你,我要和你在一起,他这么做只是想拆散我们,不能让他得逞……”
戴星月没有多余的力气阻止,她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对井梧桐所说的话也无法理解,只是疑惑地看着井梧寒,希望他能给她一个解释。
但他依旧没有半句解释,紧抿双唇,沉默不语。
当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井梧寒用生硬的语气说:“你好好休息,刚刚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一张温暖如阳光的脸孔,顿时成了严酷的寒冬,脸部充满了紧绷的肌肉线条,双眉紧蹙,双唇紧闭。
原本温柔体贴、细心呵护着她的井梧寒不见了,眼前的他又恢复到刚见面时的模样,拘谨严肃、不解风情的井梧寒。
“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我当作没有发生过呢?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该知道的吗?”
戴星月心急,一连追问了好几个问题后,仿佛身体中所有的元气都用尽,她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最后连移动手指头的力量都没有。
但他仍是什么都没说。
墙上时钟滴答作响,房间内弥漫着薰衣草的芳香。
井梧寒替她将窗帘拉上、关上窗,然后又回到她的床旁,以几近公事化的口吻说:“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此刻你惟一该在意的事,就是请你好好把身体养好。”
戴星月被他搞糊涂了,但很快就调适回来。
错觉。
没错,一定是的,因为昏迷太久,清醒后所产生的错觉,井梧寒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温柔体贴”呢?
这场车祸可把她的脑袋给撞糊了。
身体的疼痛已够她受的,她不想再与他唇枪舌剑。眼不见为净,戴星月索性问上眼,不理会。
当听见井梧寒离开的脚步声,她才又张开眼。窗外已是漆黑一片,他替她在房内留了盖小灯,昏黄灯光感觉暖洋洋的。
戴星月心想:等身体状况好一点、有精神了,一定会把所有的事都弄清楚,才不管井梧寒到底愿不愿意让她知道!
第五章
井梧寒用手梳过头发,头微微仰起,倚靠在躺椅上。他的与精神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尽避合上眼,却依然无法平稳入眠。
事情并非他想像中的简单。原本以为这一连串意外,只不过是戴氏企业的商业对手所设计的,但当他将搜集到的情报一一过滤后,却发现生意上的对手,根本不是他的目标。
他面对的是一个完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战争。
井梧寒站起身来,强打起精神,现在惟一能帮助戴家的人只有他,一定得全力以赴。
井梧桐没有敲门就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指着他大吼:
“过去的事我可以都依你,但这次不一样,……我不愿再这样下去,我受不、我受不了……”
“你冷静一点。”
“好,要我冷静可以,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的那些狗腿要挡住我,不准我进去看星月?”
“她需要休息,你也需要休息。”
井梧桐愤怒嘲笑:“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理由!我才不管你有何居心,你没有权力阻止我进去见她!”
“梧桐,你冷静一点,我这个做哥哥的什么时候害过你了?你很清楚过去我为你所做的每一件事。”
“所以我现在才不懂啊,过去那个聪明、开明的哥哥到哪里去了?眼前这个不讲理的老顽固、暴君,我根本就不认识!”
望着弟弟严肃的神情,他有些害怕,从没见过梧桐发这么大的脾气,过去的他总是对任何事都无所谓、不在乎,现在却为了戴星月与他争吵。
梧桐对星月是认真的吗?还是只是不满他的约束?
噢老天!他的头已经怏爆炸了,戴氏企业的事情都摆不平了,现在梧桐又执迷不悟,要他怎么做才好呢。
“你的伤已经快好了,等你到了洛杉矶,就可以享有你想要的自由,我绝不干涉,但只要是在这里,就一定得由我作主。”
井梧桐气得跳脚,紧咬牙,握紧拳头,捶墙壁泄愤。
“我从没这么想揍过一个人,如果你不是我哥的话,我早就……”井梧桐暴躁地来回走动。看到井梧寒坚定的表情,知道已无转圈的余地,情绪更为激动,咆哮着:“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绝对不会。”
“还没睡吗?”
“啊,你不必坐轮椅了,真好!”
戴星月在床头点了盏小灯,正读着张嫂替她买来的新书,架着拐杖的井梧桐,站在门口露出笑容。
和几天前在她面前与井梧寒争吵时的模样大不相同,现在的井梧桐看起来已不再那么憔悴,显得有精神多了。
她淡淡一笑。“是呀,白天睡太久,晚上反而睡不着。”
虽然没有人先提到那天所发生的冲突,但气氛仍有些尴尬,尤其是井梧桐,原本嬉皮笑脸的神情已不复见。
“晚上反而容易使人清醒,不是吗?”他说。
“喔,你是因为太清醒,所以睡不着想找我说说话?”
戴星月不知道井梧桐找她有什么事,但她仍将书本合上,等着他开口。
这是一个好机会,井梧桐等很久了,知道这阵子井梧寒忙于加班,于是拜托张嫂向保全人员说情,让他见戴星月一面。
这一次意外,历经生死关口,让他对戴星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对感惰也不再像以往那般轻忽,认为爱情只是一种游戏。他迫不及待想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让她知道他的真正心意,否则遇上井梧寒的一再干涉阻止,他恐怕一点机会都没有。
井梧桐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准备赴考场的考生似的,他凝视着她,小心翼翼地说:“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为什么!这里是我家啊。”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再也没办法忍受,我好怕,害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