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个交通警察的口气说:“井先生,限你一分钟内把车开走,否则我们立刻报警拖吊。”
“井先生?好冷淡喔,说得我们好像一点关系也没有,挺冷漠的。大嫂,好歹我们名义上还有姻亲的关系啊!”井梧桐没有惧色,反而大笑,“还有,你这些话啊,刚刚进去的那位老女士已经说过了,换点新鲜一点的。”
“无赖,既然知道了还不快点照做!”
“为什么?”他赖皮地说,“没有红线,我又没有违规。喂,大嫂,你想用这种方法甩掉我啊?我可是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才到的,不欢迎一下,尽尽地主之谊吗?”
“没人要你来!”
他张开双臂。
“至少来个欢迎的拥抱吧。”
真是脸皮厚得像犀牛皮的大无赖!
“去,不要叫我大嫂!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她双手插在腰间,满脸怒容,“我才管你违规不违规,停在这里就是不对,马上开走,否则,你想同时更新四个轮胎我不反对。”
“啊啊!大嫂不要这样嘛……”
井梧桐赶紧拿出藏在身后的大把鲜红玫瑰花,递到她面前,他知道所有的女人都无法抗拒这个。
“看看我带了什么礼物要送你。笑一下嘛!”他的语气温柔无比,眼神也不停地放电。
所有的景象一如爱情电影中常见的飘落的树叶、清凉的微风、一辆由白马王子开来的拉风跑车、还有个长得还不赖的男人……等等优美画面。
不过,戴星月一点感觉也没有;没有急促的呼吸,没有脸红心跳,没有任何触电的感觉,反倒是因为好奇而探头出来看的小朋友,叽哩咕噜地吵着:“喔喔,老师谈恋爱……”
“快滚!听到了没?!”她难堪的大喊:“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啊,有没有听错?井梧桐愣了一下,她居然无动于衷?就连个兴奋的眼神也没有?这可是花了他两千多元的鲜花啊。
哇,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井梧桐将花放在花台上,像个大情圣似的挥手,然后将手摆在胸前,如亚瑟王时代的武士般深深地在她面前弯腰鞠躬。
“I'llbeback,daring……”
井梧桐抛了个媚眼,识相地开车离去。
噢老天!什么daring!“达”得她全身鸡皮疙瘩至冒了出来。
“哇,好浪漫的一个男人喔!”爱玫从她身后绕了过去,兴奋地把玫瑰花拿了起来,“真漂亮的花,我没见过这么大把的玫瑰,更有心,应该花了他不少钱。星月,你准备放哪里?”
“哪都不放,我根本不想要,丢垃圾桶好了。”
“喂,暴殄天物耶!”爱玫露出微笑,爱惜地注视着花朵,“不接受他的人,至少可以收下花吧?鲜花可是无辜的。”
爱玫抱着玫瑰轻快唱着歌离开,不一会儿工夫,整个幼稚园所有能够插上花的地方,全都有了一朵鲜红的玫瑰。
戴星月以为事情应该已经告一段落,其实却不然。
经过一整天的“磨练”,当她将钥匙插进门孔时,脑海中惟一的想法是泡个热水澡、喝一杯冰凉香醇的自制卡布奇诺。
但当大门“卡”一声,门锁开启的瞬间,一双大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啊!”她惊呼一声,身体自动反应直觉跳开。
井梧桐就站在门旁,带着迷人的微笑注视着她,右手轻挥,“嗨,大嫂,是我啊!”
她低声咒骂一句:“你在这里做什么?”
“想再多看你一眼啊。”
“少来了,你的甜言蜜语对我没有用!还是省省唇舌,别浪费在我身上了。”
戴星月防卫性地挡在门前,不悦地怒瞪着他。
他无视于她的怒容,嬉皮笑脸地死赖在一旁,“我会很有耐心说的,直到你愿意相信我的那一天。”
“我不会相信的。”
“要不要赌看看?”
他伸出小指想与她勾手,戴星月摇头,想不到他竟和小女生一样,居然还有这样幼稚的动作!她不耐烦的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
“拜托!我不是小女生,没有那么容易骗,你和井梧寒联合起来搞什么把戏我不知道,但请你离我远一点。”
“我和……”井梧桐的眼睛突然一亮!“我老哥跟你说了些什么?是有关我的坏话吗?老小子,真看不出来……”
她未免太低估他的耐性了,越是不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是激起他的勇气。反正时间还很长呢,戴星月绝对有被他感动的一天……
就这样,井梧桐闯进了她的生活,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同意,简直是阴魂不散地无时无刻地在她周遭出现。
一开始,她觉得厌烦,之后便变得无所谓。或许是习惯了,每当他再次出现,戴星月只当是个耍宝的家伙又来了,听听笑话,看看他又带来什么求爱新把戏,倒也不失为绝佳娱乐。
坦白说,要不是他老把“爱你呀、爱你哟”挂在嘴边,肉麻兮兮,她倒觉得井梧桐应该会是个蛮有意思的朋友。
不过戴星月倒是发现,爱玫好像对他颇有好感。
每回井梧桐出现,爱玫注视他的眼神不但温柔,也老是帮他说好话,什么“这样的可爱男人不多见”之类的话。情人眼里出西施,既然爱玫看他顺眼,不如干脆让他们两个凑成一对算了,既积功德做好事,又替自己解决一个麻烦,何乐不为啊!
当她有这样的想法后,对井梧桐的态度便开始不同。
戴星月不再对他冷言冷语,也不会不理不睬,她开始和他搭讪起来,准备寻找适当机会,好把他和爱玫凑在一起。
“喂,你已经好一阵子都待在这里了,不用工作吗?”
“我有一大堆假可以休。”
“你老哥准吗?你难道不怕被炒鱿鱼?”
“我可是戴氏企业业绩最好的销售经理,没有了我,至少要减少二分之一以上的生意,你说,我老哥舍得fire我吗?”他边说边自信地拨弄着额前的发丝,一副自豪的模样,“这么样?对我另眼看待了吧?我可不是空心大草包一个,也不是家财万贯的纨绔子弟,更何况在像我老哥那种铁面无私的人的手底下做事,没有三两三,可是存活不下来的。”
“瞧你把你哥说得人格完美得像神似的,我才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大义灭亲这种人。”
“嘿,这你就错了,你不了解他,所以才会不相信。”
戴星月摇摇头。
“我相信,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私心,一定有缺点。”
“或许吧,对大多数的人而言,这个法则是对的,但惟独我老哥不能算在大多数人之中,你要是有机会和他相处一阵子,就会明白我说的话。”
她做了一个鬼脸——
“阿弥陀佛,感谢老天我没那个机会!”
“我说的是真的,井梧寒可是地球上少见的人种。”
“瞧你又把他说成是圣人似的,喂!如你所说的,他真的表现这么好,你难道从来不曾嫉妒他吗?”
“喔,不,当然不会,我顶多拿他开开玩笑,怎么会去嫉妒他呢?我们可是感情好得不得了哥儿们,谁像你们女人,嫉妒这词只适用在女人身上。”井梧桐笑着说。
“我抗议!男人的嫉妒心才可怕呢,什么爱不到就要毁了对方,然后碎尸万断,报纸上这种新闻多得很。难道这不是因为嫉妒吗?”
“不,这是复仇!男子汉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你这回说的又像是写电视编剧的。”
“我是从老哥身上学来的。”
“又是井梧寒!”
他仰起下巴,骄傲地说:“没有我老哥,就没有今天的我。从小就爱意事的我,麻烦不断,最后连我爸妈都放弃,是他一路把我拉拔长大,这一点,我可是懂得感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