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卡慕答深吸了口气,一瞬也不瞬地看着花弄笙好一会儿。“谁告诉你我要送你上去诗玛苑的?”
“你自己就这么亲口对我讲过。”她理直气壮地说。
蒙卡慕答不禁轻笑了几声。“我那时是骗你的,你到现在还当真?”
花弄笙侧眼盯了他好一会儿,无法决定该不该相信他。久久,才说:“你把所厌弃的女人送往诗玛苑是众所周知的事,而且,我怎能相信你自始至终都没这样的打算。”
这话说得蒙卡慕答无言以对,怔愣了几秒钟,他不禁恼怒不耐地说:“得了!你再这么念念不忘诗玛苑,看我会不会真把你送去。”
言外之意,便是倘若花弄笙再提这件事,他便真要采取行动。
花弄笙紧抿着嘴,垂着眼睑,默然不语。
蒙卡慕答见她瑟缩在他身下,那泪痕犹新的无助模样,疼惜之情不禁油然而生,忍不住癌去,重新轻吻着她细致的鬓腮。
“干什么想这么多?”他在她耳畔低语。“真是个小傻瓜!”
“你要真送我上诗玛苑的话,”她犹有未甘,下定决心地说。“我就先死在你面前。”
这念头教他心悸,又令他感动,但他却不形于色,恶作剧地回答:“那我等你死了以后,再送你上诗玛苑好了。”
花弄笙不禁破涕为笑,蒙卡慕答不禁再度心醉地吻着她颈项,流连在她雪白的胸脯上。
“我死了也不上诗玛苑。”她突然说道。
蒙卡慕答忍不住莞尔一笑,顺口道:“那就等我死了,再送你去也不迟。”
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无法忍受蒙卡慕答提到“死”的态度。“别这么讲!”
他自她胸前抬眼看她,那苍白的神情教他不忍地凑上前去。
“这么担心我死吗?”他的语气极度促狭,眼光却无限温柔。
花弄笙抿紧嘴,不说话。
“你老实说,”他开始在她耳颈细细啄吮,手也在她身上游移起来。“你会担心我吧?”
“没有!”这是违心之论,她忍住笑,不愿实说。
“你还是招了吧!”他存心要挑起她的。“要不然……”
“没有!”她依然忍住笑,徒劳无功地闪躲着他有意的挑逗。
“说啊!要不然当心我兽性大发!吼——”他学猛兽往下扑,作势含咬住她的颈项,身体已沉沉压住她了。
“啊!不要——”她终于笑着尖喊出声,动弹不得地徒作“困兽之斗”。
蒙卡慕答用唇封住了她的喊声,在淡淡的百合花香的空气里,源源传送着他早已高涨的,让彼此都沉醉在浓浓的温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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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溶了!新女敕的绿草在残雪中奋力钻出。干枯的树梢上也迸出青绿的芽叶,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世人,春天来了。
“你要出门?”
花弄笙带着几许不安看着蒙卡慕答整装待发的动作。
“有生意上门。”蒙卡慕答检查手中一把短枪的弹匣,随口答道。
“不这样,不行吗?”她的不安更明显了。
“当然不行。”他没看她,迳自将弹匣套进枪膛。“你别老为这些事操心,可不可以?”
“可是打劫怎么说都是一种罪过。”她低下头轻声道。
“那是你们娇生惯养文明人的说法。”他将短枪插在腰间。“要知道,你以前的文明世界离这里有十万八千里远呢!”
“你……”花弄笙讶异地抬头看他。“你知道我是……”
糟!他说溜嘴了。蒙卡慕答不动声色地笑笑。“你从来没提,我会知道什么呢?”他在她脸上轻轻一划。“倒是任谁一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本地人。”
花弄笙似是相信地点点头。
“好了!我走了。”他跨着大步,推门而出。
“千万别伤人!”她追到他身后急急地喊。
蒙卡慕答笑着回身在她下颏微拧了一下,踩着阶梯下楼,骑著“飞梭”、带领着手下轻快地离开了山寨。
在不远的树林里,马伦库伦手持着望远镜,一,二,三……他在望远镜里数着,和蒙卡慕答一起下山的手下有十八个,表示寨子里头所剩的手下只有小猫两三只了。
与政府军的一番计划和协调之后,这次总算要付诸行动了,马伦库伦阴沉地笑笑。在这个开春的季节里,先放出富户的商队路过的风声,引得蒙卡慕答出马,而这支商队其实是政府军伪装,要擒拿蒙卡慕答的。
山寨则由他的游击队进攻,政府军同时也从空中支援,这样双管其下,不怕下会一网打尽。眼下他所要做的,便是等待那支伪装商队与蒙卡慕答一行人对上的讯号,然后他的游击队便可全力进攻这个犹如空城般的山寨了。
看着那紧闭的山寨,马伦库伦想起了花弄笙。经过几回暗中调查,那个粉雕玉琢的女人的确被蒙卡慕答带了回来。
想到那个娇弱的女子不久将枕在自己的胳膊中,马伦库伦就开始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展开行动。
冬季总算过去了,这可真是个漫长的等待。
花弄笙见蒙卡慕答率领着手下走出山寨,不由得匆匆下楼,往塔台奔去。
在塔台看守的人见花弄笙冲上来,不禁怔了怔。不懂土语的花弄笙对他笑笑,指了指望远镜,那人立即会意地将望远镜转向她。
她感谢地对他点点头,接过来,往镜里望去,见蒙卡慕答一行人缓缓往山下走去,某种难言的不安又像轻纱般笼罩住她的心头。她恋恋地看着那一排骑着马的行列直到山的那头,望不见为止,才依依不舍地将望远镜还给看守的人,缓缓步下塔台。
那是你们娇生惯养的文明人说法。要知道,你以前的文明世界离这里有十万八千里远呢!
她忽地想起几刻钟前蒙卡慕答所说的话,虽然他对自己解释过,但……花弄笙不自觉地望向蔚蓝的天空,为什么她总感到蒙卡慕答似乎对自己隐瞒了些事情?
看着空中展翅飞过的几只乌鸦,花弄笙在阻止不了他打劫的情况之下,只好衷心希望蒙卡慕答不要伤到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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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白云在不知不觉中将当空的丽日遮掩了起来。
蒙卡慕答一行人悄悄将绿洲的两队围住。早听说这支要到中国大陆经商的队伍满载着宝石玉器及其他的珍品,这应该是支走私的两队,而从这一带到中国大陆是最近的捷径。
他们缓缓前进,将圈子越缩越小。那些两队以卡车为交通工具,成员有老有少,零零落落地徜徉在黄昏的绿洲中,似乎还不知道他们将面临的命运。
奇怪!蒙卡慕答看着眼前那些三五成群的商客,一股莫名的警觉立时下意识地浮上心头。
以往的两队在驻扎下来后,总会很谨慎地看守四周,特别是装载货物的卡车,让他们一看便明了哪一部车装载的是重点货,谈天说笑的声音也时时可闻。而眼下这支商队,却不见人守在某部特定的车旁,也安静得出奇,有种沉闷的气氛笼罩着,像是在等待什么。而那些看来年老的两客,行动也不像老人,难道……
“鄂多!”他对身旁的手下做了个“小心有诈”的手势,并交代传讯下去,让手下的每个人都知道。
遮住夕阳的云朵慢慢被晚风吹散了,黄昏最后的灿烂光采隐没在地平线下了,萤火也像接应照明工作似地冉冉生起。这有着十来个人的小绿洲笼罩在沉默的空气中,仿彿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颚多!”蒙卡慕答似乎想到什么似地眉头一蹙。“叫大家退回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