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在一起可别心不在焉!”
蒙卡慕答的手滑到她的丰臀,向自己猛力一托,露齿而笑。“你看像吗?”
紫水晶娇呼了一声,搂住他的脖子,格格笑了起来。
蒙卡慕答嘴边的笑意更深了。然而,在他心深处的某一角,仍映着那个立在中庭孤独而曼妙的身影。
不知在这样的阳光下站了多久,花弄笙终于缓缓低下头,轻叹了口气。这时,她才真正感到漫布于全身的寒意;然而,她仍旧不愿回到那个温暖却空洞的房间。
她拔起伫立许久的脚跟,吃力地在雪地上漫步着。
蓦地,不知从哪儿隐约传来一阵闷闷的申吟,花弄笙猛然停住脚步,凝神静听。那低弱的声音有一阵、没一阵地飘摇在冰冷的空气中。
站在雪地里聆听许久,花弄笙终于在柴房中找到声音的来处。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打自外头往内望去,只见到黑幽幽的一片。见柴房虚掩,她不禁推门而入,里面光线幽暗,花弄笙不见任何人影。忽然,那声闷闷的申吟又响起了,她这回听出是来自地底。
难道这柴房有地窖?她四处找了半天,终于发现地上有一道暗门,她悄悄打开门,幽暗的光线只勉强能看到往下的台阶。按捺住一颗狂跳的心,花弄笙硬生生咽下恐惧,缓缓拾级而下。
等她走到最底层,站稳住脚,映入眼帘的是用生铁铸成的栏槛,里头有个满身血迹斑斑、苟延残喘的男子。
原来蒙卡慕答用这种关动物的方式把人禁锢起来。花弄笙立时倒抽一口冷气,想转身就跑;但见那人奄奄一息,却不忍拔腿就走,只怀着恐惧的心,慢慢踱到铁栏旁。
“别……别碰铁栏,有……有电!”那人虚弱地出声阻止。
花弄笙本能地缩回手,愕然发觉这个人所说的是汉语,虽然带着一种腔调,但他说的是汉语没错。
“那天……谢谢你……救了我。”
原来他就是那天蒙卡慕答要置之死地的人,原来蒙卡慕答并末杀他,花弄笙不禁暗松了口气。抬眼见栏内的人浑身是血,顿生不忍之情。
“你……你还好吗?”
“幸好天冷,伤口没受到感染。”那人顺了口气回答道。
见那人创伤犹新,仍血丝汩汩,花弄笙无法再看下去,蓦然想起自己房里仍有些药,不由得飞快地说:“你忍耐一下,我帮你拿些消炎药。”
她连奔带跑地冲出柴房,见蒙卡慕答的两个手下拎着一个大包,提着一只瓦坛,大概是吃喝的食物,迎面走来,本能地转身躲在门后。那两人一面谈天,一面走进来,打开柴房里的暗门,走了下去,又关上那暗门,谈话的声音仍闷闷自地底传来。
花弄笙这才明白,这柴房是有人看守的。适才被她轻易闯入,实属时间上的巧合。看来说要送药给那个受伤的人,凭她的力量,是不太可能的。
她若有所思地沿着雪地里被众人踏出的小径往回走,刹那间,某种一无是处的无力感重重攫住了她,在这个逞勇斗狠的世界里,她什么都做不了。
突然,花弄笙感到一道黑影挡在地面前,举头一看,是蒙卡慕答得力的手下之一,她记得他的名字好像是叫鄂多。
这是头目弃之不用的女人!鄂多贪婪垂涎的眼光在花弄笙身上来回不住地打转着。
他早就对花弄笙想入非非了,碍于她是蒙卡慕答的新宠,迟迟不敢采取行动。不过,她和紫水晶不同。紫水晶与蒙卡慕答之间关系稳固,谁都不敢把脑筋动到紫水晶身上,何况她教导出来的婆娘一样能让人销魂蚀骨。
花弄笙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她天生娇弱的气质完全有别于窑姐刻意练就的媚功,当初蒙卡慕答看上她,不也就是为了尝鲜吗?如今,头目舍新欢近旧爱,明白表示了蒙卡慕答已厌倦了花弄笙。
这样,他鄂多捡蒙卡慕答丢弃的,想来蒙卡慕答也不会介意。身为首领的蒙卡慕答干这种事又不是头一回,鄂多也不只一回接收蒙卡慕答厌弃的女人。
被蒙卡慕答看上的女人,都是姿色撩人,而眼前这个……他感到一股热气往上猛冲。
花弄笙看出鄂多眼中的色欲,不由得倒抽一口寒气,连连后退。她明白在这个以父权为上的野蛮境地内,她一个弱质女子在他们眼中毫无地位可言。但一想到要被这样一个鲁莽粗俗的大汉做为泄欲的工具,胸门一阵欲呕的不快便猛冲上来。
她硬压抑着想吐的冲动,无助地往后退着。在鄂多身后,还有好多双蠢蠢欲动的眼睛。他们如豺狼般等待着,等着将她撕成碎片的那一刻。
而她,无处可逃!
第六章
鄂多看着花弄笙如惊弓之鸟般颤身后退,简直无法按捺胸口那股热切的冲动!蒙卡慕答看上的女人都是没得挑剔,眼前这个被头目所弃的,自然也……
鄂多飞身扑上前去,花弄笙正要惊叫出声之际,忽然飞出一道黑影,猝不及防地将他们界线分明地隔开。
花弄笙定睛一看,是蒙卡慕答的匕首。不由得顺着匕首的来处往上望去,赫然看到紫水晶倚在蒙卡慕答怀中,谈笑风生,顿时,她感到心在淌血。
蒙卡慕答并未看花弄笙一眼,仿彿她不存在似地,迳自带着笑对鄂多喊了一声,鄂多也回了一句,随即抽起插在雪地上的匕首,心有未甘地瞟了花弄笙一眼,走向蒙卡慕答,其他人也在这时候一哄而散。
花弄笙却怔怔失神地看着蒙卡慕答搂着紫水晶消失在窗边,久久,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因这场惊吓而颤抖得厉害。她一路上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房里,无助的泪水早已惊悸地爬满了脸颊。
******
门上恭敬地响了几声。
蒙卡慕答打开门,是鄂多将他的匕首带回。
站在门外的鄂多疑惧地注意着蒙卡慕答的眼色。虽然前一刻,蒙卡慕答含笑地要他带回这把短刀,但那对眼神却阴郁得可怕。
以他跟着首领这些年的经验,他晓得蒙卡慕答不高兴自己打花弄笙的主意,但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原因。首领从来不会对手下们吝惜厌弃的女人,特别是对他,鄂多。不过,这次却不知怎么,不同了!
这是以前没有的现象。鄂多不懂,但他对花弄笙的欲念就从此消散了。
“你的臂力还真的没话说。”紫水晶慵懒地躺回床上看着蒙卡慕答关上门说道。“真让人崇拜!”
蒙卡慕答晃着手中的刀,笑笑,没回答。
当他一眼扫见鄂多挡住花弄笙的去路,便明白这个手下的意图,心中不由得大急。尽避他冷落了花弄笙,但对花弄笙那种绝对的霸占欲,仍浓烈得只有他自己才感觉得到。
在众人面前,特别有紫水晶在场,他无法公然阻止鄂多的行动,蒙卡慕答是向来不会对手下吝惜女人的,特别是被自己厌弃的女人。
他不愿承认花弄笙仍在他心中盘据不去,不愿承认自己要她的时时在胸口高涨;不愿承认花弄笙依旧牵动着他心灵深处的情弦,不愿承认自己对她的情意并末停止!
蒙卡慕答不断告诉自己,是这个顽固的小女人,处处和他作对,害他在手下面前下不了台,这对他所树立不可侵犯的威权有极坏的影响,是无法让人原谅的行为,他要漠视她的一切。
然而,就在鄂多要扑向花弄笙的刹那,他仍不由自主地出手制止了这个即将发生的场面。
“让你瞧瞧我这一刀可以掷多远!”他当时故作轻松地对紫水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