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他说。第一次婚姻是在年少轻狂时拉着两个同学到法院公证,彼此并不了解婚姻需要的除了爱还有更多包容、妥协与沟通;第二次,同样是简单仪式,却有不同意义。
这一次承诺的是绝对的一生!
可是真能这么顺利吗?
难得热闹的夏园突然因为一场午后的户外茶宴人潮拥挤,主事的王伯险些累挂,这有说有笑的场面让他感动也让他头痛,要不是有人帮着打理,这场宴会可能就要了他老命。?
只是他一直疑惑。
忙得晕头转向的他还是端出笑脸欢迎客人,可他从小看到大的少爷和再度进门的太太怎么就苦着一张脸拼命找墙角躲?
一直觉得夏园很大,但今天——她觉得夏园小得像个鸟笼。
“都是你啦,”推着一起躲人的丈夫,庄梦蝶简直要尖叫了。“为什么不阻止妈请客人到家里来?”
强撑起笑脸应付一个上前道贺可他却不认识的客人后,他无辜地低语:“我……我以为妈不爱太多人进夏园,怎么知道她会这么铺张,我……”
“还说什么不会有太多人来,结果——”庄梦蝶指着在院子中来来往往的宾客。“这里少说也有两三百人。”
“你说得太夸张了啦。”夏子翔苦笑。“名单上只有一百五十名。”当然,是没加上宾客家眷的数字。
小两口原本以为当天去公证结婚就没事,怎料带着儿子回夏园后,拗不过老人家和一旁帮腔的子琪、子谦姑侄俩,坚拒在外头补办婚礼昭告天下的浩劫而同意“小家子气”的在家庆祝,以为总算逃过一劫的夫妻俩却没想到所谓的“小家子气”竟然可以到这种程度!
这简直就是把婚礼宴客的地点搬进夏园嘛!
哭笑不得的新婚夫妻除了捶胸顿足外当真无法可想,光是闪躲不认识却又一脸热络的贺客都来不及,只能在闪躲得逞的空档里咬牙切齿。
“可恶的大姐!”庄梦蝶握拳低嘶,真有股冲动想把前任老板拆成一百零八块。
即使温文如夏子翔也恼怒到难得丢出狠话:“就不要让我遇到她,否则我一定不放过她。”
夫妻俩一下子又被人在楼梯间发现踪影,随即被推往户外花园,又是一波道贺的人潮。
“恭喜、恭喜……”
“呵、呵,多谢、多谢。”
夫妻俩强扯着笑,无奈互看彼此,更显鹣鲽情深。
“还以为你能逃过被大姐恶整的命运,结果你也惨败。”
看戏看到觉得这对夫妻是他们之中最可怜的其他三对,相信来到夏子翔与庄梦蝶身边,主导唉声叹气的是孩子才刚过一岁生日又惊传孕事被公公、丈夫禁止单独出门的柳依依。
“真惨。”杜书绝淡淡两字,当下仿佛又往落井的两人头上砸下一块大石。
“梦蝶,祝你幸福。”心肠比较好的尹幽人只是送出祝福,不过在这节骨眼上头,其实已经没什么作用,只是徒添伤痛罢了。
“那疯婆子真该遭天谴,起码要受五雷轰顶、五马分尸的酷刑!”
齐明霁咬牙低吼,当场得到另外七个人的点头支持。
但是——天谴在哪里?五雷在何方?
“你们不会又送礼金了吧?”
“大姐说不送礼金进不来。”尹幽人算是其中最不沮丧的,平平淡淡的语气含着笑意。“别这样,要不是大姐,我们能遇见爱情吗?”
“如果没有她,我们会更顺利。”他老婆就是太善良才会被吃得死死的。
“不过,若没有她,我不会遇上阿辰。”杜书绝照实道。“是她无聊到推我去当保母,我才会进蔚家的。”
“但她也差点不让你待在我身边。”蔚星辰提醒。
“还有,别忘了她送来的结婚贺礼。”那可恶至极的女人!
“说来我还算好的喽。”柳依依指着自己,很是庆幸。
“嘿嘿,我比较幸运,没被害到什么。”
“因为她害的人是我。”勾宿怀冷言道。“婚礼之后我用一百万买回底片的事,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呃?”柳依依楞了楞,企图以傻笑带过。
所以,依照民主制度少数服从多数的结论来看——那女人该遭天谴!
“啊——”
仿若一声公鸡被拔毛的尖叫声引起围在一起舌忝伤口、同病相怜的八人,他们同时望向声音来源处。
“哈——啾!”?
“着凉了吗?”方慕白别过脸,看向身边的人关切地问。
“没事,只是有人在背后偷骂我而已。”吕大姐一手轻捏鼻尖、一手晃动表示没事。
“能把这句话说得这么自然的人没几个。”
“我是硕果仅存的一个。”纤指指向被人群围住的主角们。“一定是那群输得不甘心又不能还手的家伙在背地骂我。”
“谁要你玩心这么重。”方慕白摇头失笑。“连自己的员工都拿来玩,还中饱私囊不少。”这种老板世上少有。
“我啊——”吕大姐哼哼笑道,“最看不惯那些压抑自己感情的人,人类就是有感情的动物,偏偏又自个儿端出该死无用的教条把自己捆起来。干嘛,难得有机会当万物之灵何必作茧自缚?遇上这种人,我只想要狠狠撕下他造作的假面具,明明感情比谁都来得丰富还要摆酷,真让人看不顺眼。”
“说是这么说,你还是希望她们过得比谁都幸福是吧?”方慕白硬是要点破。
“幸不幸福可不是我能一手设计的呵!爱情的假象可以很简单就塑造出来,但幸福——不是真心绝对换不到。”她说。
“说到底你还是要她们幸福。”
明白她话中真意的方慕白依然不怕死。
“我说小白啊——”藕臂搭上他肩,巧笑里含着明显的奸诈。“你是不想活了还是嫌跟他厮守的时间太长,有点腻了,嗯?”
“不要叫我小白。”方慕白抗议道。“像在叫狗一样。”
“嘿,小白、小白,快过来!”勾勾长指,她硬是故意作对。“这里有好吃的肉骨头,快来快来。”
方慕白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真服了她。“你啊——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
“呵呵!我等着。”吕大姐神气地朝他嗤鼻以笑。
“吕小姐。”夏子琪的声音突然介入两人谈话空间。
“我母亲有事找你,请跟我来。”
吕大姐点头表示知道,将鸡尾酒交给方慕白后便跟在夏子琪后头。
“有人托我引荐,希望能认识你。”夏林玉瑛人迎喜事精神爽,笑容可掬地对走到自己面前的后生晚辈如是道。?
“要介绍生意给我吗?呵呵,我手上可没半个员工,而且我的工作坊也要收山关门了,呵呵呵——”娇笑过后,吕大姐笑眯着眼垂视老夫人。“而且托您的福,您这笔生意可是我历年来最大的一笔,大到拿今天的礼金给我当小费都嫌不够塞牙缝呢!”
“你要关门了?”夏林玉瑛讶异道。
“没办法,经济不景气,也没有人能像那四个丫头如此吸引我,现在她们都离开我的怀抱,只好不玩了。”
唉,想来还是有点可惜,再多留她们几年,要踩在英女王头上当世界第二富婆根本不是梦!
“我还以为你是急着关门,所以才连手上最后一张王牌都出尽呢。”夏林玉瑛笑眯的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吕大姐何其聪明,当然没错过那份诡异眸光。“怎么会呢?你多心了。”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不好的预感忽地袭上心头,还是先走为妙。“先告辞了。”
“等会儿,我说有人想认识你的。”
“可我不想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