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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妻 第5页

作者:吕希晨(晨希)

出了PUB,被拉在身后直跑的庄梦蝶倒向他,额头贴在硬挺的后背。

“喂,酒国之后该不会就这样阵亡了吧?”是出了什么事吗?要不她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找上门了。”抿了许久的唇终于吐出今晚最想说的话。

“哪个他?”她的“他”这么多,不能怪他搞不清楚她指的是谁。

“跟我签过结婚证书和离婚协议书的那一个。”庄梦蝶不想提他的名。

方慕白转身接她进怀里,一脸的错愕。难怪一整晚怪里怪气像得绝症似的,老提什么孝顺、好丈夫又是男人很奇怪,原来是指那家伙。“他找你做什么?”

“问得好。”她白他一眼。“我要知道还会这个样子?”心下明知他是为孩子而来,另一面却又固执地怀疑,不愿这么轻易就相信他回来找上她的用意仅此而已,唉,庄梦蝶啊庄梦蝶,女人如果是天生的说谎者,你就是基因突变的那一个,净说些不入流的谎话,连自己都骗不了。

“男人会回头找下堂妻的理由只有一个。”

“什么?”

律师的脑袋很自然的自动运作,将过去所经手的婚姻案件一一分析、归纳,做出结论:“他想要回孩子的监护权。”

啪的一声!

“你干嘛打我?”方幕白抚着自己的颊,表情是一头雾水外加一脸冤枉。

“该死的你!”压根忘了自制的庄梦蝶恼火地瞪着名律师方慕白。“该死天杀的猪脑袋,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白!”气死她了。

正需要有个人告诉她除此答案之外的答案,偏偏——这猪头律师竟然做出一样的结论。

真是……气死她了!

童稚的嗟叹外加早熟的摇头晃脑,夏子谦来来回回像个小老头儿似的在方慕白面前直晃,看了真教他——不爽!?

“夏子谦,如果你再像个该死的糟老头在我面前直晃,当心我把你吊在半空中打。”

“没关系,我很乐意看见大律师方慕白被儿童福利法整到变猪头的模样。”

短短一句话,听得方慕白张大嘴呈O型,傻眼的模样着实糟蹋一张俊脸。

是他的错觉吗?这小表讲话的口气很像某某人。

“别想了,他已经拜大姐为师。”庄梦蝶好心丢出答案,随手递给他成人乐利贴冰敷。“抱歉。”

“你是指这个?”方慕白指着自己微肿的左颊,见她点头,不在意地笑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个性,没关系。”

“对啊,反正早习惯了。”双手交叉在脑后的夏子谦吹吹口哨走到两个大人中间。“长了一副欠揍脸就要认命,咱们方大律师很认命的不是吗?”

他询问的口气夹枪带棍地击向方慕白,令他哭笑不得。

“小表头!”庄梦蝶意思意思地佯装怒气。唉,连自家儿子都不给面子装一下。

早知道母子俩纯粹作戏的方幕白耸肩笑道:“有没有考虑将来当律师?”小小年纪就这么牙尖嘴利,只要稍加磨练,将来定是律师界璀璨之星。

夏子谦回送他一记吐舌的鬼脸。想得美哩,老头子,要他接他的衣钵,他又不是他儿子,哼!

方慕白咧嘴一笑,他其实很享受和伶牙俐齿的夏子谦斗嘴的时光,那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相互斗嘴做做大脑运动的感觉很痛快。

至于为什么夏子谦会这么讨厌他?呵呵,这理由恐怕只有为娘的庄家小姐梦蝶姑娘还懵懵懂懂地毫不知情,旁边的人早看透个十成十,只是没打算说破(当然不能说是为了继续看好戏才不说破)而已。

“如果……”庄梦蝶迟疑的声音拉回他追溯的心神,使他目光重新落在美艳却漾起为难的容颜。“如果他真的想要回子谦,能吗?”

“你是指监护权?”

“我是说‘如果’。”不愿去想他力促这次重逢的主因,但还是不由得会想起这个最可能是主因的事情;不甘心他是为这事找上她,偏又不得不先防患未然。

可恶!为什么男人想的第一件事永远是他留下的种,而非那个灌溉十月最后还得痛不欲生辛苦收耕的女人?

“当初你的监护权是私下协议而非经由法院判决得来,所以只要他能证明你没有为人母的资格,就能向法院提出诉讼争取监护权。”

棕褐色美目眯起危险的细缝。“没有为人母的资格是什么意思?”

“比方说你吸毒、作奸犯科、虐待儿童,没有稳定的经济能力。”

“水性杨花算不算?”夏子谦不怕死地附加一句疑问,成功地得到来自母亲“关爱”的大榔头。

“呜……”他只是好奇嘛。

活该!胡言乱语者最不值得同情。“总之,只要能证明你的生活环境不适合孩子成长,基于子女最佳利益原则,他就能经由法院判决得到监护权。”

“你说得好像我的生活环境很不适合子谦。”

“你的职业。”方慕白话说得很明。“虽然不是什么糟糕的职业,却是很容易被不知情的人误解为某种特别行业,如果他有心,可以请个舌桀莲花、说黑为白的律师让法官误以为你从事特种行业,到时,监护权可能就得要双手奉送给夏子翔。”

庄梦蝶闻言,下意识拉住儿子抱在怀里,完全没看见投入美艳母亲怀里的儿子有多样,正神气十足地看向方慕白,一副“哼哼,你没份”的拽模样让严肃谈正经事的方大律师为之哂然。

“当然,我所说的也要夏子翔真狠得下心这么做才会成立。”他提醒她这番话只是假设,最重要的是那方人马并没有做这动作,一切都只是建立在“如果”上。

“所以,只要他狠得下心,我就一点胜算也没有?”

庄梦蝶开始觉得自己的命运跟阿信有点像,只不过阿信长得不如她美艳而已。

“不尽然。”方慕白投以“别担心”的笑容。“别忘了还有我!有我在,我不会让这小表离开你的。”

“拜——托。”这话说得更恶心。“怎么没人问问我的意儿?难道我会舍美艳绝伦的美女亲娘去屈就一个呆头鹅,让自己的生活形如槁木死灰?”夏子谦怪叫,“基于那个什么子女最佳利益的,我有权选择多采多姿的美丽世界吧?”

“等你满十四岁,也许法官会听你说。”方慕白不得不佩服,一个十岁的孩子讲起话来倒像个大人,不过,却像个的大人,只是他决定收起无聊的佩服,因这小表单纯只是为了“色”才黏母亲黏得死紧,小色鬼一个。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庄梦蝶很不想承认自己的无助,但遇上这事,一个女人再怎么强悍也敌不过咬文嚼字的法律条文。“好好的平静日子偏偏被打乱成一团。”都是大姐!出卖幽人她们也就算了,现在连她都出卖,真不够朋友。

“以静制动,看他出什么牌。“方慕白低头看表,跟着从单人沙发站起身,有离去之意。“那个姓吕的应该不会拿小表的监护权来玩,也许夏子翔找上门的用意并不在此。”

“那会是什么?”希望重新燃起,庄梦蝶期待另一个答案。

方慕白看了眼仍在她怀里的小色胚,半响,双肩一耸,“我也不知道,有时候男人心也可以是海底针。”

“是吗?”失望下意识地浮起。

她以为不会被注意的轻微叹息其实很明显,可是,方慕白很清楚,真说出来只是讨打而已,谁教美女的心思难以捉模,说出她心里想听的话不一定能得到香吻感谢,可能会吃到一记暴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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