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知秋眯起眼,语带威胁:“你敢!”
“我说过不择手段的不是吗?”
“算你狠。”这一战她落败,不想和他有亲密接触是一大原因,另一原因是她之前的拒绝告知也只不过纯粹吊吊他胃口,好让她接下来的话带给他更大的杀伤力。“想知道原因就不要后悔问过我。”
他耸肩,风轻云淡。“我向来不对做过的事感到后悔。”因为他这一生的后悔早在以前就用尽了。这句话他默念在心里。
“很好。那么我告诉你,这个伤——是为了警惕我自己。”
“警惕?”他的心被这两个字莫名揪紧,”却又忍不住问:“警惕什么?”
“提醒自己不要以为拥有一身美好的皮相就能得到幸福,爱情是世上再虚伪也不过的东西,而男人——是这世界上最卑劣的生物,不值得我投诸任何心力。”浓烈的恨意像利刃一刀刀刺向轩辕弥,看到他忽然发白的脸色,她愉悦地漾起笑容。“这只是我个人的浅见,当然,完美如轩辕先生不必在意这点偏见,就算你再怎么周旋在众家美女之间也无损你在女人心目中的形象,拥有美好表相的人总是多了份优势是不?”
“你……”
“哦,对了,你知道对着镜子,用刀将自己的脸划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是怎生的刺激好玩吗?”
“什么?”轩辕弥再次瞠大眼。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活像故意在刀刃般的话里加上盐巴在伤口添入更刻骨的剧痛,她开始形容当初自残的经过。带着惬意的笑容,纯白手套缓缓滑过长达十来公分的伤疤,侃侃而谈:
“一开始刀锋刺进脸颊的时候挺痛的,但是等到伤口刺深,痛也就麻木了,可见伤得愈深愈感觉不到痛;再来只要顺着手势一刀下去……原来人肉被切割的声音和撕裂衣服的声音没什么差别,不同的是人肉会流血,衣服倒不会,而且人肉缝合会留下疤痕,衣服只要缝纫的功夫好,还是可以口复到原先的模样,甚至更漂亮也不一定。”
“不要说了……!”她当时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在自己脸上划下这一刀?恨他恨得人骨?还是被他伤透心,死了一切知觉,竟然什么痛都不在乎,连最在意的外貌也不在乎?
“咦?”宿知秋不解地轻笑,“我说得大可怕让你觉得恐怖是吗?真是抱歉,我只是想好好满足你的好奇心,免得落人日实说我纯粹敷衍,一点真诚都没有。”
“知秋一一一”
“轩辕先生,我想论你我的交情应该没有熟到可以呼唤对方的名字。”在他唤出她的名之时一她打断他的话冷言道:“称呼我宿小姐会比较得直。”
她竟毁了自己的脸!只为了“警惕”?
“你该死的在警惕自己什么?根本就在惩罚我……”他喃喃自语,低喃出无人能解的苦涩,垂首掩去没有人能看清的痛楚。
那场非他所愿的骗局用尽他一生的后悔;而今,惩罚开始了——
第二章
四年前
啪!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人来人往的大街,吸引过路人频频回首,视线落在路肩莲花跑车上的一男一女。
“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骄纵的音调明明白白显露厌恶的情绪,一身天蓝色无袖连身长裙的美丽少女气红脸颊,手中一大束红色玫瑰花划过空中砸上穿戴整齐西装的男子,对方则羞红着脸!料想不到东方女子也有这么大的情绪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这一幕。
长发在空中划过蛮横的半弧,少女转身跨进高达二十二层的大楼,留下错愕不知作何反应的男人可怜地站在街上独受路人同情的目光。
须臾,天蓝色的娉婷身影飘进宿千峰的办公室,一双白洁的藕臂撒娇地拴上他颈子,推得他前后摇晃,想也知道全公司上下只有一个人敢对他这么不敬,无可奈何的老者最后发出宠溺的哈哈大笑。
“乖孙女,怎么有空到爷爷这来?”他就是拿这个宝贝孙女没辙,美丽骄纵的孙女是他的宝也是他甜蜜的大麻烦,一出现总能瘫痪他的商谈,男人看见她只有空白一片脑袋的份,什么经济贸易也给丢到天边远去。
“想来看爷爷呀。”宿知秋尖细的下巴抵在爷爷肩上,撒娇地送上脸颊亲吻,软化宿千峰素日在公司里的冷硬形象,逗得他老人家呵呵直笑。“爷爷,您可不可以叫雷门企业的小开别再来烦我,他真的很烦您知道吗?”
“怎么?他惹你生气了?”宝贝孙女的任性易怒他心里明白,可疼得紧的宠溺老让他冷不下脸责备,尤其他这唯一的宝贝孙女从小就失去双亲,想到这里,宿千峰更是百般宠溺孙女,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也摘下来让她把玩个够。
“他真的烦死人了,才第一次约会就东问西问,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烦不胜烦,简直像只跟屁虫。”
“咳咳。”宿千峰咳了两声,眼神转至对桌的方向提点宝贝孙女。“爷爷有客人在,说话克制点。”
“人家说的是事实嘛。”连看爷爷的客人一眼都懒,宿知秋只专往要求宠她的好爷爷帮她解决这个麻烦。“好啦,爷一帮帮人家嘛。”
“呵!呵呵。哈哈哈……”突兀的嘲弄笑声忽然在室内回响,若不是如此,恐怕到宿知秋得逞离开后还不会看对方一眼。
“你笑什么!”美丽的凤眼含着骄纵不驯的傲慢扫向爆出不得体笑声的对方,宿知秋蛮不客气地嗔道。
“没什么,只是素闻宿老的宝贝孙女骄蛮任性,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佩服佩服。”在法国少见的东方男子以清晰的中文调侃道。
“你是谁?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宿知秋抬高下巴,神色傲然以对。在目光真正映入他容貌时有片刻的失神,但傲气让她立刻抓回神智。
哼,只不过是长得好看罢了,有什么好希罕的!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宿老的一个朋友。”俊朗的东方男子夹带看孩童戏谑的眼神浅笑着自我介绍。“轩辕弥,我想不需要教宿小姐怎么写这三个字吧,嗯?”
“别以为我在欧洲出生就不懂中文。”哼,可恶的男人!凭什么用这种看扁人的眼神看她,“爷爷,我讨厌这种人。”
微卷的黑发垂落额前。“我是哪种人?”
“自大、狂妄、卑鄙、没有礼貌、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的可恶男人!”
“奇怪?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说你自己呢,宿大小姐。真有意思,瞧瞧,她气得发红的脸还真的很可爱,难怪宿老会把她宠得飞上天,目光高傲,无视众人。
“你!”他敢说她自大、狂妄、卑鄙、没有礼貌?
“更何况——”他低头,脸部阴影落在她细致玲珑的瓜子脸,邪笑轻扬,“我认为绅士风度是拿来对待女人而不是对待小表,你说是吧?”
“我不是小表!”宿知秋踮高脚,不知道自己这样无疑更拉近彼此距离,嗔呼:“我二十岁了!不是小表!”
“是吗?”轩辕弥戏谑的狐狸眼随性扫过她实际上算是小巧浑圆的胸脯,刻意叹气加摇头。“我还以为西方的营养比东方均衡,啧啧,太可怜了。”
“你——”有记忆以来从没有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纪录的宿家大小姐今天总算破了例,而且还是被一个见面不到十分钟的陌生人所激。
“爷爷……”宿知秋回头委屈地倚着宠她溺她的爷爷,可怜兮兮道:“您看,他欺负我。”
“是你有错在先,怎能说他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