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他认定满天神佛的毫无用处。
敝人!“随你。”挥挥手,既然他不要那他又何必多事,瞄了瞄还是低头不知道念什么鬼东西的怪女人,他摇了摇头。
敝男人配怪女人真是绝配。
“喂,喂,你对她下安眠药是要我怎么催眠她?”人都睡死了还怎么下暗示,什么时候骆应亭这么看得起他了,催眠一个熟睡没知觉的人让她想起过去?
“那是你的事,欧阳。”
银白的长发在没有灯光的照射下依然闪亮,轮廓不深不浅,完全恰倒好处的均匀男性的脸孔上两道白眉微皱,紫色瞳孔射出不悦。“真无情。”
“做你该做的事。”
“我该做的事是躺在家里看电视,而不是到一个女人的房间大玩催眠术。”紫眸盯向床上黑发遮住半张脸的熟睡女人,他不明白什么时候骆应亭会对女人有兴趣来着。“我记得你最恨女人,巴不得全天下的女人全死光”。
“不。”食指左右各摆开十五度角。“我只恨一个不,是两个女人。”本来只有一个,那已经死了,构不成任何威胁,但现在又多加一个。
欧阳指指床榻。“你是说这一个?”
“再问下去她就醒了。”
欧阳将躺在床上的邹弄眉扶起,让她半靠在床头坐。“喂,她的过去跟你有关?”
“闭上嘴做你的事。”
“应亭,说话注意你的口气。”紫色双眼迸出冷光,摆明不悦的神情。“我没有义务任你呼来喝去。”
“不要问我,这是我的事。”
“你之前还好好的。”停下调匀药剂的动作,欧阳双手横直胸前。“为什么突然态度差这么多?因为这个女人?
“她不该出现在我面前。”
“跟你有仇?”
他苍然的唇瓣抿了抿,“深仇大恨。”
唔……她的头好痛!清晨一醒来,应该是神清气爽的她反倒头痛得厉害,不但如此,耳朵也莫名其妙地泛疼,好象有人在她耳边叫嚣了一整夜似的,从耳朵延续到后脑的疼痛让她几乎不想睁开眼。
“姐姐、姐姐……”细稚的声音加上小小暖热的手掌,她轻而易举地猜到前来叫醒她的娃儿是谁。
“琉璃,姐姐要起床了。”强迫自已露出笑脸打起精神,正要下床之际,一个粗鲁拍开门板的声音彻底吓退她的睡虫。
“还不起来,笨女人!”
同样是小孩子,对她的态度却相差之大,即使如此,绉弄眉还是学不来生气这一套,只是承受,温和的目光不因为这样而不放在后头进来的男孩身上。
“露西法,你可以试着温柔一点吗?”露西法当她听到骆牧师为那个演假车祸吓停她心脏的小男孩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几乎是又承受一次同样的震撼,露西法,恶魔的代号,他怎么会把这名字冠在一个小孩身上,偏偏这孩子又喜欢这名字喜欢得紧,最后她只得以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习惯它。
为什么不取大天使米坦勒的名字?她想不透,要是她,她会选这个名字。
“温柔?那是什么鬼东西。”神经病!绿眸连扫到她身上都懒,进来叫她只是顺便,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他看向旁边的小女娃,“琉璃,该吃饭了。”这丫头,没事尽往她房间跑,害他不得不追着她进来。粗鲁地蹲下,抱起琉璃的动作却意外的小心,童稚的脸上除了对世事不满导致的早熟外,更有其他的异动存在。
“哥带你去吃饭。”
“小西小西,吃饭。”
“是露西法,不是小西。”这笨娃儿!“我叫露西法,不是小西。”
“小西、小西。”
她的纯真无垢,让本来进门没好气的露西法也跟着笑开了。
“随便你,小西就小西。”反正他也习惯了。轻捏红润的脸颊,肥肥粉粉的感觉很舒服。“只是你可以叫我小西,知不知道。”
“嗯。”比例占身体大部分的头似懂非懂地用力点了点,咧开上下加起来只有十颗牙的嘴。“小西,小西。”
“笨蛋,吃饭去了啦。”似宠溺地拍了拍大大的头,他抱着小娃儿的动作还是同样谨慎;但是回过头后又是另一张脸。“喂,都已经中午了还睡,睡猪。”
中午?!邹弄眉急急忙忙地跳下床。主呀,中午了!骆牧师怎么没叫醒她?
“我马上出去,马上。”向来悠闲自适的温吞早不知飘向何方,今天的她似乎注定一起来就得这么慌张,再加上头痛剧烈,她的身子一时找不到平衡,不时摇晃不定,但她还是勉强自己加快动作。
“随便你。”她的事他才不管,在这里,他只需要管身上这个小笨蛋就够了。
当邹弄眉打理好一切出来时,骆应亭神色自若地带着一群小孩上社会的搏斗课,有关如何打中敌人的要害,年龄无拘,只要能跑能跳,所以只有一半的孩子上课,其他一半或趴或爬或坐在远远的看热闹。
“骆牧师,你在教孩子们做什么?”
“怎么样一拳打死人。”蓝眼扫向她的同时也眼尖地看进场地中央两个比武的孩子。“明明,注意你的手,拳头要握紧。”
强撑起仍旧疼痛的头,怎么回事,钝痛得让她几乎快模糊了视线?“你怎么能教孩子这些?”这么暴力的事不应该教导,他怎么……
“露西法,不要盲目攻击,那只会让你受伤。”说完,骆应亭走近她,强装数日的慈眉善目终于溃堤,温热的气息袭上她四周,反倒令人发寒,明明是热气却莫名的异常寒冷。“你以为像你这样善良得不知道世界是怎么样就能活得很好、很开心?”薄而无情的唇迸出两个字。“愚蠢!”
“你……”初见面的恐惧再度来袭,她抓住胸前十字架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你还没想起来吗?”欧阳不是自诩催眠术一流,还借故坑了他一笔钱好出国游玩,原来是为了潜逃出境,那个家伙。“你什么都没想起来?”
“你到底……”握紧十字架的力道让手发痛,她不知道自己力气用了几成,只是觉得……好害怕。“什么意思?”害怕的同时,一抹特异的痛恍若自黑幽深处涌进,让头痛欲裂的她更痛得腿软。
“你愚蠢的脑袋打死也不敢担起这件事吗?”止不了气愤,骆应亭出手揪住她的双臂,低声中带过狠劲。看着我的眼睛,看我的眼睛。“
“你……”另一只空出的手忍不住地和抓着十字架的手交握,恐惧爬上她的脸,她还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
“十字架保护不了你,也防不了我。”该死,欧阳那家伙当真骗了他!“看着我,你十二年前欠我的要还给我。”
十三年……她被迫与含着怒的蓝眼对视,一股异样感受自心底涌起,喉头冲上一股血腥和着酸味。十三年前……蓝眼……他……
“你给我想起来!”低声持续着暴怒,高大的身躯挡住她所害怕的表情,遮住他俩异于平常的相处情况,孩子们正投入在新游戏中,完全没有发现骆应亭燎烧的怒火和邹弄眉的恐惧。“我不准你忘记,不准你一个人安稳过日而我独留在地狱受尽煎熬,听清没有。”
地狱?煎熬?他独自一人?“我……真的不让你在说什么……真的……”
“你会懂的。”蓝眼微眯,敛了敛锐利几欲置人于死地的萧杀,低狠的嗓音逸出口:“我会让你懂,也会让你想起来,我发誓。”
他的眼睛……是蓝色,又不像蓝色……唔……她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