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收回手,冷快像被电击似地跳开,按住自己月兑缰狂跳的心。他在做什么!?冷快咬住下唇,表情痛苦得好像正在压抑着什么。
事实上,他的确在压抑着某种不明的骚动,那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却也同时带给他不少的慌乱。
说出来谁信?冷快居然也有慌乱的时候!?
一手按在心口,一手支额,冷快像忍住痛楚般倚在墙上喘息、,被咬得呈现暗红色的下唇缓缓滑下一道血丝。
痛,好痛——他已经分不清痛的是心还是嘴唇,办或是——
那一段记忆……
“你要我不追究沙穆的事?”巽凯吼道。见鬼啦!他有没有搞错?“冷快,你是哪根筋坏了,要我不追究?”
妈的!懊不会是被那女人迷了心窍吧?‘喂,你该不会是爱上李绮梦了吧?”这一问,挨了冷快一记狠瞪。妈的,竟然好死不死给他懵到!他什么女人不爱,偏偏爱上个仇家。
“总之。我要你放过她。”冷快不改自踏进主事厅后的坚持,
“不可能!”巽觊以同样坚持的口吻回答。“你很清楚,我如果放过她,黑街的弟兄会有什么反应。”
沙穆的死让黑街有好一阵子几乎呈现停摆状态,直到现在,因为找不到尸体的关系,所以众人还忘不了这件事。
让他们不得主动挑衅李明留下的那一帮人已经够累了,现在还要他宣布放过肇事者——一别说他们会不同意,他头一个便反对,
“别说我没提醒你。”巽凯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出建议。“李绮梦是长得不错,但世界上比她好的女人多的是,你干嘛没事挑上她?沙穆的这笔帐不是我说算了就算了的,他是黑街的老大哥,有不少的兄弟很敬重他,你要怎么摆平他们的怒气?”
虽然不想说,但这回沙穆的死让他明白,这里有不少兄弟对沙穆的确很敬佩,不想承认,但沙穆的确比他来得有号召力。可恶!沙穆当初干嘛在圣轩面前力荐他接任?明明自己就可以做的。
冷快不理他的话,将右手伸进左胸侧。
“你又想用枪来解决事情了吗?”巽凯摇摇头,“你们才能说我是小孩子,看来你们也没比我成熟多少。”冷快的冲动相较于自己,他总算对自己的成长感到骄傲。
然而冷快并没有像巽凯想的,将一把枪抵住他的太阳穴,他只是冷然地将枪放在桌上。
“你干嘛?”巽凯纳闷地问。
“杀我,来抵她的命。”
啊……这……这什么跟什么!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有没有搞错啊!接过枪的巽凯,只觉得这把枪分外沉重。他向来不用枪,即使枪法不算差也一样,他讨厌用一颗子弹结束一个人的命。
“我怎么可能——”
“做不到就放过她。”他想了很久,十年前裴月因他而死就已经错了一次,同样的错误犯过一次还能用“意外”这两个字交代过去,再犯一次就真的叫笨了,他不要、也不愿李绮梦和裴月有一样的下场。
“你这样不是教我难做人吗?”可恶!冷快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连命都不要。他实在是搞不懂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冷快静默了下来。他不是不知道巽凯的难处,不杀她对巽凯的领导地位来说是个挑衅,对沙穆更是交代不过去,沙穆不能白死;然而,李绮梦同样也杀不得。
“我不准你动她。”
“不可能。”
“那么——”冷快收回巽凯手上的枪。“我会保护她。”言下之意是自己将与他对垒。
“值得吗?就为了她?”巽凯忍不住问,对这些前辈而言,他的年纪算是最轻的,常常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所以不明白冷快之所以坚持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前一阵子冷快才要他插手处理李绮梦的事情,现在却要他放过她?前后态度末免差太多了吧!
“那是我的事。”他自认没必要和巽凯说明一切,吐出口的便是一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巽凯还想多说什么,但一通电话抢走他的发言权。
巽凯接起电话应声,之后将话筒递给冷快。“青云找你。”
冷快接过,电话的那一头只传来两个字:“逃了。”
冷快立刻丢下话筒,火速赶往医院。
般什么鬼?巽凯丈二金刚换不着头脑,最近发生太多事让他头痛,想一想,他忍不住皱皱眉,决定先到后头备用的休息室去躺躺。
谁知道才刚躺上床,外头又传来一阵尖叫,声音由远而近,愈叫愈大声,最后一声还是跟在他身边好几年的小斑所发出来的。才一会儿,主事厅的门板被敲得如雷响似的。
“见鬼的!”咒了声,巽凯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休息室。“这个死小斑.没事跟个女人一样尖叫干什么!”他一边走一进嘴里还念念有词。
打开主事厅大门,小斑迎面撞上他的胸口,嘴里乱七八糟念一些有的没有的,一只手指头指着他前方。巽凯不耐烦地往前方瞟去——一
沙穆!?妈的!原来他没死!
“绮梦!你回来了……”
“不用再叫我的假名了,Ron。”她的声音隐隐透着疲倦。“事情结束了。”
“怎么了?”Ron坐到她身边,一双手将她搂进怀里。“我的好裴夜,你看起来很糟。”
“岂止是糟。”李绮梦——不,是裴夜,顺势倚上他的胸口.低低叹口气。“我找到裴月了。”
“是吗?她人在哪里?”太好了!失踪这么久,总算是套上一句中国谚语——皇天不负苦心人!“你怎么没把她带回来?”
裴夜抬头看向一脸欣喜的Ron,木然的表情和他比起来,更显出她的哀凄,让他看得一头露水。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死了。”裴夜静静地吐出话。“早在十年前,裴月就死了。”再一次提起这事,不知怎么的,她居然有勇气平静地说出来,而且没有掉泪。
ROn不发一语,原来挂着笑容的脸瞬间冷却,恍如冻结的寒霜,他松开手站起身朝大门走去。
“你要去哪里?”
“凯萨琳·雷特纳。”他只肯吐出这个名字,但冷凝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我也去。”裴夜站起身,向他伸出手。“把它还我。”
Ron吓了一跳。“你不是说过不再动手了吗?”
“凯萨琳的命是我的,早在十七年前她就欠我的。”要不是凯萨琳为了报复她生母,故意抱走裴月逃到台湾,裴月也不会死!“杀她的人只能是我。”她冷凝的双眸寒度不下于他,Ron可以说是被慑服了,心甘情愿地把西装暗袋中的枪交给她。
“我只能当个旁观者了。”他轻叹口气,这回来台湾他什么事都没做,真不知道来干嘛的。
“不。”裴夜扬起唇角,冷冷地笑着:“我要你挑尽李明的所有势力——这也是我来台湾的目的之一。
“目的之一?”R0n只觉得自已愈来愈迷糊了。“我不懂。”
“等事情结束之后——”裴夜朝他柔柔地笑了笑。“我会全部告诉你的。”
“嗯。”弯,他亲亲她的脸颊。“我会等你的说明。”
裴月的死对他们两个的打击都很大,尽避他们和她从未见过面,但因为知道裴夜和她是孪生姐妹,所以他呼以算是透过裴夜去爱这个裴月的,现在她死了,十七年来对她的遥想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对他而言,裴月和裴夜是同一个人,裴月的死就如同裴夜的死,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只是现在该做的事还很多,他耐性再不够,也知道目前是听她说明的好时机,这件事可以等他们回美国之后再做也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