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有得吃就好,她真的饿坏了。
司徒鹰端起碗,笨拙地舀了一匙稀饭送到她嘴边。
千桦为难地看着他。“我可以自己来啦!”
“把嘴张开!”命令的口气又出现了。
“可是——”
“不要让我再重复同样的一句话。”
“那你好歹也吹一下嘛!很烫耶!”这就是她为什么要自己来的原因。“人家怕烫啦!”而且是非常怕。
“果然像猫。”跟猫一样怕吃烫的。
“什么?”
“没事。”司徒鹰吹了汤匙里的粥,再一次送到她嘴边“可以了。”
千桦张开嘴吃了进去,入口的粥甜甜的也暖暖的,比以前吃过的还要好吃。
“想不到你那么容易脸红。”司徒鹰不放过取笑她的机会,这是惩罚,惩罚她不好好照顾自己。
“司徒——唔!”一口粥把她的抗议声给盖了过去。
“乖乖吃你的稀饭。”
“我——唔!”又一口,果然是笨拙的男人!为怕再一次被稀饭征服,她勉强自己退了些许距离,提出抗议:“你也等我下去再喂啊!”
司徒鹰瞪她一眼。“病人没有说话的权利。”虽然恼怒,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下来。
她赢了。一口接着一口,千桦这会儿吃得可高兴了。胜利的感觉果然是最美妙的。
在这同时,她也想起小时候被凌圣轩喂食的事情。那是唯一的一次,之后她被逼得得自己动手才有饭吃。
不能怪谁,因为那时候的圣轩得维持两个人的生活,自己都忙得不可开交了,当然也得逼她早点月兑离童稚的无知。
再次感受到同样是笨拙却温暖的动作,其实她是很感动的。可是两相比较起来,她比较喜欢现在这个笨笨的男人,虽然他喂得实在是太大口了。
“小口一点啦!”
“啰嗦!”
第六章
待在病床上三天,对千桦这种动如月兑兔、一辈子安静不下来的人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但是在医生的坚持、司徒鹰强悍的胁迫下,她硬是待了四天。
“我要把身上的消毒水味道给洗得干干净净!”一踏进司徒鹰的住处,她像立誓般的说着,接着二话不说就冲进浴室。
等到她从浴室出来,饭桌上已经有好几道热腾腾的佳肴在等着她了。
“那些崇拜你的女人会哭的。”人民的英雄竟然在厨房洗手作羹汤,万一被外界知道了,她开始想像到时会酿成的水灾。毕竟人民的警察英雄和厨房是联想不起来的。
她偷夹了一块肉丢进嘴里。“好吃!嗯,以后若不当警察你可以考虑去开家餐馆。”
“你不用为我以后的出路伤脑筋。”才刚出院就生龙活虎,唉,过动儿就是过动儿,停不下来的永远是那一颗装着古怪想法的大脑。
“我是关心你耶!”狗咬吕洞宾!“真的!谁当你老婆谁幸福,一辈子不用担心自己不会煮饭。”多好啊!做丈夫的负责三餐。
“是吗?”司徒鹰状似无心地回应。“你呢?为自己的将来作何规划?”
将来?“我有将来吗?”她反问。“我从不想将来的。”
司徒鹰停下手边的工作,认真审视她。“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人对自己未来生死拿捏不住,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事、什么时候死,大家都一样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现在的自己活生生地活着,有手、有脚、有感觉。
有事要做,至于明天会如何、后天会如何,谁拿捏得准呢?连这么近的未来抓不住了还谈将来,我不怎么喜欢,总觉得那不切实际。”说这话时她两脚缩在椅子上,双手抱膝,下巴抵着膝盖。
这样具防卫性的姿势充分凸显出她内在的不安,好像将整个人包在自己的世界,天真的以为这样就不会受伤。除却外表的坚强,她到底还是个女孩。
“让你太早熟对你反而造成伤害。”他提出自己观察的结论。
千桦耸耸肩。“如果我不早熟的话在黑街我就是适应不了的弱者,现在也就没有干桦这个人了。”
“难道你现在就够坚强了?”在他看来,那只是一个表象,就像人的皮相一样,掩藏不了在里面的灵魂。
“我够坚强了,圣轩教了我很多东西。”
“很多东西?”司徒鹰挑了挑眉。“你认为这样就够了?”
她低下头咕哝。“是够了——”
“不够。”他飞快打断她的话。“如果够的话你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真正的千桦藏在外表下,嘻嘻哈哈只是她的一种伪装。“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不谈这个了好吗?”她忽而转开话题。“这几天我只吃些粥啊汤的,好久没吃饭了,我们开动好不好?”
司徒鹰点头,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
但这一天的晚餐,老实说,两个人都吃得很辛苦。
☆☆☆
刑事组组长身边多了个小苞班!
司徒鹰手下位居要职的十八名成员一早来便瞧见长官办公室内多了一组桌椅,一个清秀的天使正跷着脚放在桌子上,坐在那儿看爱情小说,一边看,嘴上还忙着哼歌。哼完一首接一首,每唱完一首她总会停下来问:好不好听啊?
而他们长官每一次只是点个头,天使就心满意足地继续哼她的歌。
所以今儿个的北市刑大里充满着“艺术”的气息。
“那是怎么回事?”一名警员和伙伴交头接耳。“什么时候咱们长官会让一个女孩子黏在身边撒娇来撒娇去的?”他们的硬汉上司什么时候转性了?
“我怎么知道?不过你有没有觉得组长变得有点人气了?
而且那个女孩和组长站在一起还满登对的。”
“嗯,仔细一看还真登对。”
“所以啰,咱们长官可能是恋爱了。”
“可能哦……”
暧昧的视线又增加了两道。
而在司徒鹰办公室内——
“啦啦……嗯嗯……啊啊啊——啦啦啦——”
可以的话,司徒鹰希望自己能多出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只可惜他目前实在忙得连空出一只手的时间都没有。
“啊啊啊……啦啦——”对面的可人儿依然故我地随意乱哼。
“千桦!”
“啊?你叫我干嘛?”她总算有反应了。
“可以停了。”再这样下去,今天他的办公效率可能会是零。“我需要安静。”
“好啊,那我要自由,我想出去走走。”
“不准!”想都别想!“当初是你说要跟着我的。”
“我是这么说过没错,可是谁想得到你竟然会同意!”这才是她始料未及的事。“你怎么可以让一个小偷在警察局里跷二郎腿、哼歌、看小说!”
“你不是小偷,你也不会是小偷。”
“我是!我就是!”他真是个冥顽不灵的家伙。“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圣轩的工作就是我的工作。”
“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走上这条路。”
“我偏走给你看!”算了,这种斗嘴了无新意,她甩甩头、晃晃脑,继续看小说,不理会他还没说完的话。
这种争执已不下十来次了,她的“志愿”如此坚定,实在教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真是比办案还棘手啊!他宁可去办案也不愿面对叫她转行、改变观念的游说任务。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说不定要说服她比登蜀道还难。
司徒鹰停下的工作没有继续的打算,因为他的两只眼睛正盯着让他悬宕在心的“大石”。
还好千桦今天是穿牛仔裤,要不然依她的个性,就算穿裙子她也照样跷起二郎腿来。
这丫头外表是成熟了,可惜这心智——
“真是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