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正因为如此,使他更形出色,校园里随便抓个人问,没有人不知道商学院有个姜磊。所以季柔霄才这么轻易就找到他。
“小姐!”她的出现令他意外。“你怎么会来这儿?”真是稀奇,小姐竟然主动来找他!
季柔霄皱皱柳眉,厌恶地看了眼他教室内叫嚣不断的嘈杂景象。
“今天校外教学,目的地是你的学校。”
“校外教学?”啊,他想起来了。“可是其他人呢?”怎么只有她一个?
她没有回答,只是淡淡说了句:“送我回去。”
“呃?”
“还不快走。”
“可是我等一下还有课。”下一堂是经济学,是他满有兴趣的科目。
“是这样吗?”
怒气在她眉宇之间隐隐表露,即使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他也可以从周遭空气的流动中感觉到,因为她不会隐藏;换言之,她唯一会让他看见的情绪就是生气。
“我走了。”季柔霄不再说什么,几乎立刻转身就走,飘扬的长发划过半空。
“小姐!”他急忙拉住她。“等我一下。”终究是拗不过她。
看见他一副委屈的模样,她又露出得意的冷笑,她站在教室外等他收拾好他的东西一起离开,不料一名女学生走出教室站在她面前。
“你凭什么勉强姜磊?”她看不下去了。
“你不知道他要上课吗?”
季柔霄抬眼看她,是个美人胚子。“你是谁?”面对陌生美女的怒气,她的表情无动于衷。
“我叫何芊晴,你又是谁?”
季柔霄双手环抱胸前,冷冷一笑。
“你不够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什么意思?”这个小女孩只不过是十来岁而已,为什么讲的话竟让她不寒而栗?
“芊晴。”姜磊一出教室见到的就是这等阵仗,赶紧居中协调。
“你快进教室准备上课,明天还得拜托你借我笔记好吗?”
“要借哪一天的都可以,唯独今天的不行。”怎么这么没原则,一个小女孩也能让他跷掉自己最喜欢的经济学。“她是什么东西!你干嘛为了送她回家而跷课,多不值得。”
“你少说点话免得出错。”他瞄瞄季柔霄——果然火气又上升了一倍有余。
多不值得?季柔霄看了看眼前的美女,虽然说话难听却是有胆呐,她是第一个敢在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的人。
一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扬起唇角。“你很好玩。”
“少瞧不起人!”何芊晴怒瞪她。
“我告诉你,你不要害姜磊连课都上不下去。”
一真是令人讨厌的女孩。
“我害他课都上不下去?”她微微一哂。“你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何芊晴红了脸。“那又怎么样!”
“你喜欢姜磊?”季柔霄的语气几乎是肯定的。
“学校里的每个人都喜欢他,我也不例外。”
“好一个你也不例外。”这样坦率的女孩子不多了!“你确定能得到他吗?”
“这不关你的事吧,小女孩。”连毛都还没长齐就想管大人的事,真是自不量力。
“好了啦,芊晴。”再这样下去他不能保证她会有留下全尸的机会。
“我要走了,笔记的事就拜托了。”
“姜磊,就算你受她家照顾很久了,她也不应该这样对你,你是个人,她凭什么对你呼来暍去?”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芊晴!”
“说得好。”
“小姐!”姜磊讶异地侧过脸看着她面无表情的白皙脸庞。
“你说得的确没错。”她会喜欢她——喜欢看她被自己折腾得死去活来。
“但他是我的,我不容许任何人对他有遐想。”
“你……”
“小姐!”天!真是一团乱!
“走了。”说着,季柔霄立刻转身,也不管姜磊是否会跟上她。
但事实证明他还是会跟着她走的。
“芊晴,记得笔记明天借我。”他交代完,立刻赶了上去,一点也没将何芊晴的表情看在眼里,一心只记挂着他必须照顾的小女孩身上。
何芊晴傻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姜磊会真的为了一个小女孩跷课。
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女孩——她刚才的神情在在告诉她,姜磊是她的,休想从她手中抢走,她绝不允许!
老天,姜磊到底知不知道那个女孩对他的占有欲啊?
“小姐!”她走那么快做什么?“小姐、小姐!”不理会周遭路人的眼光,他一心只想着如何才能消除她的怒气。
终于,他拉住了她。“总算抓到你了。走那么快对你的心脏不好。”他提醒道:“你该不会忘了自己的老毛病了吧?”
“是吗?”她甩开他的手,到一旁草地坐下。
“等一下。”他马上拉起她,月兑下自己拿来当外套的薄衬衫铺在草上。“坐吧!”
季柔霄极自然地坐在上头。
姜磊跟着坐在她身旁。“刚才芊晴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比较容易激动,没什么恶意。”
“是吗?”
“当然是。”要让她消气恐怕很难吧!她看起来实在是怒不可抑。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试试转移话题吧,或许有效也不一定。“以后会想来这里念书吗?”
“不会。”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东西能吸引我的注意——你该知道我很难取悦。”言下之意是别企图让她消气,至少目前很难。
“不要为这种小事生气好吗?”他不自觉握住她的手,像小时候安抚她的脾气那样。“生气对自己有弊无利。”
“她不值得我发脾气。”她的口吻淡得像缕轻烟,听不出轻重缓急,找不到抑扬顿挫。
“那为什么绷着一张脸?一个女孩子老是绷着一张脸不好看。”他还是忍不住婆婆妈妈了起来。
“是吗?”她瞟了他一眼。“即使绷着一张脸还是有人追求的不是吗?”她指的是上回那一件事。
他也想起了上回那件事。“为什么说自己不可能谈恋爱?”他得让她更像个年轻的小女孩,这样沉重的过日子实在不怎么好。“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很简单,我不需要那种虚浮不实的东西。”
“虚浮不实的东西?”他实在觉得讶异。“你认为爱是一种虚浮不实的东西?”
他一直认为她很特别,没想到会这么特别。
“不是吗?”
“当然不是!”他想也没想就加以否决。“你错了。”
“何以见得?”她的笑像极了在嘲笑他的否认。
“爱可以让一个人学会坚强,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温柔,可以让一个人学会体贴别人,更可以让一个人彻头彻尾完全改变;它的力量比什么都大。”
“你是在那种世界长大的吗?”双亲在同一个时间去世的他,在住进那幢房子后还能保持这样的想法?真是不容易。
“我曾经是。”
“现在不是。”她说。“失去之后你可曾快乐过?如果没有,可见爱这个字眼
只不过是一种把人骗向所谓的幸福里的说词罢了,被骗的不是白痴就是笨蛋。”
“小姐!”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事比金钱权势来得诱人,我就是这样的人;对我而言,毁灭季仲宇的一切并取而代之,那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老爷是你的父亲,不可以这么没礼貌!”她竟然直呼老爷的名字,还扬言要毁掉自己父亲的一切!
“他不会是,永远不会是。”她冷冷地道。
“为什么?”他问,换回她冷冽的一瞪,那是他自与她接触以来最令他觉得心寒的一瞥。
为什么要这么冷淡呢?难道在她心里真的没有半点暖和的地方?
为什么每每所触及到的她都是这样的冰冷,像极了万年不化的寒石,尤其是在谈到她父亲的时候。这到底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