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波兰达没有注意到她妹妹眼中的一道恶意的光,也没有注意到她说话的狡诈的语调。哈莫妮不怀好心。“哈莫妮,你正在计划着恶作剧吧。你必须马上离开这座庄园,永不要回来。如果你不——”门上的把手转动了一下,斯波兰达停止了说话。立即,哈莫妮消失了。
“是我,泰西,小姐,”女仆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门,走进了房间。
斯波兰达注意到泰西低着头,试图躲藏脸上的那块罪过的胎记,
“你脸上的胎记使你很尴尬,是不是,泰西?”她温柔地问。
“是的,小姐,是这样的。”泰西回答说。
嗯,斯波兰达沉思着。现在她已经发现了值得花功夫去苦恼一番的两个,一个是厄尔姆斯特德的秃脑袋,另一个是泰西脸上的胎记。“也许,它们在一定的时候会褪去的。”她柔声地对泰西说。
泰西模着脸上的胎记,摇头,然后她取出一个白色瓶子装着的润肤露。“爵爷让我拿这润肤露给你。”
斯波兰达拿过瓶子,打开,嗅着瓶中的气味,迷人的甜杏芳香扑鼻而来。
“安伯维尔先生说你需要这个,这可以治疗你的疹子。”泰西加了一句。
在那一刻,饥饿正刺痛着她,斯波兰达这样想。她的胃痛在咆哮,她的嘴巴想喝水,她举起了瓶子伸到唇边一下子将这水果调配之汁喝了下去。泰西的嘴巴张得老大。“你……小姐……你把它都喝下去了!”
斯波兰达舌忝了舌忝下嘴唇上残留的几滴,“是的,我喝下去了,真是神仙的美味。”
泰西盯着她看。毫无疑问,公爵决定将这位长头发的姑娘锁在房中是对的,这位小姐是个可怕的疯子。
泰西尽可能快地离开了,到了大厅里。
“泰西,等一等!我要和主爷说话!”女仆合上门的刹那,斯波兰达滑向门边,她抓住把手,只听见一声门被锁死的声音,她将手缩了回来。门锁是黄铜制成的,那就是门把手。但是泰西用的钥匙是钢铁的。
斯波兰达立刻走开了,站在房间中央,将那只空瓶子放到胸前。当她用拇指抚模着头颈的时候,一个想法开始降临于她。
很快地,她朝下看着瓶子。乔蒂安吩咐送来这美味的杏汁饮料,是不是有这样的可能,乔蒂安对他刚才粗鲁地对待她的行为感到内疚了?她刚才告诉他,她只吃面包,女乃油和水果,然后,一小会儿,泰西就带来了饮料。
他在关心她!为什么?很可能她会有一小些幸运,在夜晚降临的时候她可以成为乔蒂安的新娘!
充满了对她已订婚的未婚夫的压抑不住的需要和幸福感,她又走近门边。
在她想握住钥匙之前她犹豫着,一阵恐惧的颤抖通过她的全身,她很清楚地看到钢铁制成的钥匙插在门锁上。
她一定要去找到乔蒂安的渴望第二次深深地打动了她,斯波兰达如任何一位被锁在房中但不愿呆在房中的精灵可能做到的那样做了。
她穿行在大厅里。
第五章
斯波兰达不借助任何东西地在府邸中漫游。一座楼梯连着另一个迷宫似的走廊,而每一个走廊又连着另一套豪华的房间。
这些地方中根本没有乔蒂安的人影。确实,在她寻找和漫游的过程中,她没有撞见一个人,就好像她是这庞大的庄园中的唯一存在。
斯波兰达没能找到乔蒂安,她已经寻找游历了一个小时了,很累了,她疲劳地变成了她原来的大小,倚靠在大厅桌子上的一个银碟里面,找不到乔蒂安心情很沮丧,但是边上一间房间中的声音又重新唤起了她的希望。
她飞到那间房中,看见在一大排乐器中间站着一头驴。“蒂里舍斯!”她叫了起来,一下子滑翔到它身边,“你去哪儿了?”蒂里舍斯咕咕地叫了几声,嗖地挥动了它的尾巴。
斯波兰达拍着它的头,看着这些乐器。她是多么喜欢音乐呀,还有诗,艺术品,织锦,以及其它各种艺术作品。她经常很疑惑为什么人类就没有注意到一个精灵在艺术创作方面有很大的创造力,他们知道吗,当缪斯女神使他们进行创造的时候……当他们不可抗拒地沉浸于写作、作曲、绘画、雕刻,或者是编织的时候,他们有一种强烈的愿望要为这个世界创造美丽?
这是真实的,不管人类知道或不知道。“现在让我们听一小段乐曲,蒂里舍斯,可以吗,小宝贝?”她抬起手,看见满屋子被她的魔力所充满,银色的星星点点围绕着她,斯波兰达站在乐器前准备奏鸣,笛子和小提琴,两架竖琴和无数的铃铛。
斯波兰达,伸出双手,演奏了一曲美丽的交响乐,她将曲调演奏得很响很有力……直到一声尖叫打断了她的兴头,立刻,她的银色魔光消失了,乐器铿锵叽呱地一下子不响了,放置在大理石的地上。
斯波兰达转过身,看见一个姑娘吓坏了,站在大厅走道里,一个劲地发颤,姑娘逃走了。
“噢,蒂里舍斯,你认为她看见我了吗?”斯波兰达问。“或者,……天哪,这是魔乐,把她吓成那副样子!”
很快地,她变成了人的大小,站在地上,她走到大厅走道里,姑娘已经不见了踪影。她走下楼梯,头发拖到地毯上,最后,她飞越楼梯,将她带到了另一个有着好多房间的无止尽的大厅里。她下决心一定要找到那个被吓坏了的姑娘,她得安慰她,所以,她飞快地飞翔着。
她走到大厅走道的当中,一扇门打开着,她想那女孩一定在里面,斯波兰达飞到了屋子里面。“姑娘?”她叫道,“你在这儿吗?我不想使你害怕,姑娘?”她潜到地上,也没有看见那少女,但是却看见了这间宽敞的豪华的住所。
在她前面的墙边一张庞然大物似的床,被午夜的蓝色幽光覆盖着,同样的幽光优雅地从四根精心雕刻的华盖床柱上倾泻下来。
这张床放在一个高座上,使它看上去更加庞大了。斯波兰达心想,如果这是她的床,她一定得飞翔着才能到这张床上去。
屋中其余的家具都同样的堂皇,都很大,都是由很厚重的木头制成的,整个的气氛让人感觉有点害怕。
一定是位很强有力的人住在这儿,斯波兰达很确信。
“你在这儿干什么?”一个很沉的声音命令道。
斯波兰达被惊奇攫住了,回过身看见了乔蒂安,他的手还握着门把手。“主爷!当然这间屋子只可能属于你!”能够见到乔蒂安,斯波兰达高高兴兴地微笑着,她滑到他身边,用手模着他的脸颊,“我到处找你,我迷路了,我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孤独地迷路,我很害怕,但更可怕的是我没能找到你。现在,我找到你了,虽然是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
又是这副样子,他想。那奇异的光在她周围,他确信这不是因为太阳光。黄昏的薄暮已经降临。
“你在闪光,”他低声说,好像不是对她说话而是对自己说话。
“只有当我高兴的时候,我才会闪光。”她用拇指尖抚模着他脸颊上的痣,“你脸上的这个点真好,就像是白色和黄色雏菊中的黑色中心,我希望你不要将它弄掉。”
“雏菊?”
“我得找到那个姑娘,她很害怕,我并不想叫别人害怕。”
乔蒂安看见她眼眶中噙满了泪水,他皱起了眉头,上帝,她的情绪变化有多大呀。仅仅是几秒钟前,她被快乐鼓满着,现在她却要哭出声了!人怎么能够这样呢,从一种情绪这么快地滑向另一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