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老实的韦大不禁在心里埋怨起东方任来了,怨他怎么不将夫人管好一点?竟由得她到处乱跑?还失心疯地想骑奔日,岂不是要白白断送一条小命?
看着将一头发髻抓成乱草,嘴里喃喃有辞的韦大,聂轻明白她的逗留已达这老实人所能承受的极限,要再纠缠下去他恐怕就要当场发疯了。
她叹了口气,对奔日道:“明天我再带女敕草来看你,要乖乖等我喔。”
“女敕草当然好,不过奔日喜欢的确是糖块和女敕萝卜。”不知何时出现的冷没君道。
“这样啊?”
“不信你问韦大。”冷没君一手指向摊软在旁的老实人。
韦大只是点个头应付一下,又继续他的自言自语。
聂轻可开心了,对奔日道:“那咱们就这么约好喽,下次我带你最爱的糖块来,你得答应让我骑哟。”看来,她是将马当成人了。
奔日朝天嘶鸣一声。
韦大在一旁死命地摇头,就不知他摇傍谁看,是想劝聂轻别打歪主意,还是要奔日别上当?
“可是——夫人,你不会骑马啊。”韦大哀号,想力挽狂澜的。
“不如这样吧,每日午后三刻,你到校场等我,我教你骑马。”冷没君建议。“平坦且宽敞的校场非常适合初学者,夏日午后太阳正毒,大家全到屋里纳凉去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好哇。”聂轻开心地直拍手。
韦大听了直翻白眼,冷爷不怕他将消息走漏出去吗?
像回应韦大心中的疑问,聂轻在此时转过头来面对他,笑盈盈地询问:“冷公子要教我骑马的事,你不会告诉任何人吧?”
“当然不会,我韦大的嘴可是很牢靠的,夫人请放心。”
意气风发地拍完胸脯后的韦大才发现糟大糕了,这一来他岂不成了共犯了?知情不报可是重罪啊。
“韦大,明天将蹄雪上鞍的事就麻烦你了。”聂轻又说。
“我会的。”完后,韦大气得在自己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你在干嘛?”聂轻不懂,韦大为什么老爱虐待自己?
“我也不知道。”韦大哀叹。“每次夫人笑眯眯地看着我时,我便像丢了魂儿似的,你说什么就只会说好,等回过神后木已成舟,无药可救了。”
早知道他就干脆闭上眼。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第四章
突然出现的红影挡住了两人到活水涧的去路。
顺着红影抬眼望去,聂轻看到一个戴满珠翠的美妇,在两名丫鬟的簇拥下冷冷地瞪着她。
那种欲置人于死地的眼神,歹毒的似要当场将她大卸八块,不必开口问,聂轻也知道麻烦来了。
东方彻凑向她耳旁低声道:“她就是爹的宠妾姒光,我讨厌她,她让我想起蜘蛛。”
“真的很像。”聂轻也小小声地同他咬耳朵。
两人为了拥有共同的秘密而吃吃笑了出来。
不甘被漠视的姒光含恨道:“我本以为将堡主迷得神魂颠倒的是个绝色美女,今日一看,只是个女乃味未月兑的娃儿。”
“那又如何?”聂轻反问。“形势比人强啊,你再美,只能是个妾;我就算丑若无盐,仍是堡主夫人。”
“你!”只见姒光一张以水粉细细描绘过的绝色丽容,由火红乍然转白,情绪变化之激烈连胭脂都藏不住。
“我说的是事实啊。”聂轻一脸无辜。“你又何必生气?”
她不开口还好,这一解释,更呕得姒光连“你”都说不出来了。
“轻轻,别和她啰嗦,咱们走。”不愿多事的东方彻拉起她的手就走。
“等一等。”姒光双手伸挡在两人之前。“昨晚,是我伺候堡主的,就在他离开你的四方居之后。”
“真的?”聂轻问。
“她说谎!”东方彻大叫。“全堡的人都知道爹昨晚气得回‘上涯居’了,你这只蜘蛛精想骗轻轻还早得很。”
“你这小表!竟敢坏我的好事!”姒光大骂。
“哼,我虽是小表,也是无央堡的下一任继承人,信不信我长大后将你给赶出去?”和聂轻在一起厮混久了后,东方彻耍嘴皮的功夫也精进不少。
不耐烦的聂轻只想早点甩开姒光,顺口道:“你高兴的话,我愿意将伺候东方任的事让给你,所以,别再来烦我了。”
“你说什么?”姒光愣住了,她万万没料到竟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取悦喜怒无常的东方任是件艰难的任务,更别提那要人命的痛,既然你自愿代劳,我自然是乐得轻松,多谢啦。”聂轻朝她拱拱手,一脸的感谢与怜悯。
就不知道这痛死人的事有什么好争的?
姒光的身子因忿怒而抖个不停。
前来挑衅是为了出一口恶气,没想到不但没吓跑聂轻,碰了一鼻子灰后还自取其辱。
身后婢女们的窃笑声让姒光恼羞成怒,满肚子怨气无处可泄的她回头左右开弓地甩了她们各两巴掌。
“找死!”姒光恨声大骂。
“喂,你怎么可以随便乱打人?”聂轻可看不下去了。
“这两个丫头是我的人,爱怎么打她们随我这个主子高兴,你凭什么多管闲事?”
“她们也是人,那由得你毫无理由的糟蹋?”
“你听见她们哀叫了吗?没有,对不对?那是因为她们喜欢被我打。”
看着捂着脸、敢怒不敢言的两人,聂轻明白和姒光讲道理无用,只得撂下狠话:“以后再让我逮到你胡乱打下人出气,你打她们几下,我便打你几下,我说到做到。”聂轻挥动拳头威吓着。
“你敢!”
“别忘了,我可是堡主夫人。就算东方任有后宫三千佳丽,亦全归我管,连你也不例外。”
“敢拿堡主夫人的地位来压我?告诉你,我可不吃你这一套!”说完,姒光就要扑上去抓花让她深恶痛绝的容颜。
“打架吗?我奉陪。”抡起袖子的聂轻才不相信她会打输,跃跃欲试得很。
眼见就要掀起一场狂风暴雨的恶斗,而东方彻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不知如何是好。
“住手!”
就是这声暴喝阻止了姒光的疯狂。
循着姒光的视线转头,聂轻看见一名身着白衫的男子。
“冷没君,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别插手。”姒光警告。
“聂轻可是堡主夫人。”冷没君道。
“那又如何?”
“若是以前,这身份的确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你可别忘了,堡主的心早已不在你身上,若想留下一条命在堡中过安稳日子,劝你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
冷没君的话句句属实,姒光也明白自己这次绝讨不了便宜,不得已,只好转身悻悻然离去。
她的两名婢女在临走前还感激地对着聂轻微微屈身行礼后,才追向主子。
这一场女人的争斗看得东方彻目瞪口呆之余更有感而发的:“女人一多果然麻烦,以后我不要纳妾了。”
“好样儿的。”聂轻轻拍东方彻的脸颊以示奖励。而后转身打量跟前这名冷漠形于外的男子,笑道:“谢谢冷公子为我解围。”
“这是没君应该做的,夫人不必言谢。”冷没君拱手行礼。“还有,昨晚你不该惹爷生气的。”说完话的他,没给聂轻任何解释的机会便转身走了。
一旁的东方彻赞同地直点头。
可惜,聂轻只盯着冷没君的背影,没注意到他。
她的心中只纳闷着无央堡里怎么都住了些怪人。
且不说这位来去潇洒且无法捉模的冷没君,以及无缘无故跑来乱骂人的姒光,最让聂轻想不通的是东方任,这男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已经有姒光这么漂亮的侍妾了,犹嫌不足,竟然还来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