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疯子才会傻傻地蹲在地上,替一只死蜘蛛挖地、造坟,不是吗?
而他竟做了自己所不屑的疯狂行为,这一切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还谈不上认识的苗女?
阿蛮才不管,她边埋蜘蛛边解释:“我们五毒教的人最重视的就是这些蜘蛛、蛇啊、蜈蚣等小动物了,才不会无缘无故地将牠们钉在墙上凌迟至死。光从这一点就可以知道那些人是五毒教的冒牌货了,中原人全是不识货的呆子。”
“你说的对。”
秦默赞同的附和让阿蛮的心情好过不少。偏头看着他,很老实地说出自己的心声:“你还真是个大好人。”
他的回答却是一阵冲天的爆笑。“谢谢你的夸奖,我长这幺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是个好人。”
“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
“你就了解我了吗?”他反问,她甚至还不知道他的来历呢。
“当然。”阿蛮再次用力点头强调。“我知道你是好人。”
秦默祗是笑笑不语,拿过她的包袱背在肩上。在搞不清阿蛮来中原的目的之前,隐藏他的身份就成为自保的最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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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发现有人陪的感觉好好,起码一路上有人说话解解闷,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说、他听。
“我觉得你很特别。”边走边绕着秦默转的阿蛮,像只兴奋的小麻雀般叽喳个不停。
“哦,为甚幺?”
“别人一听我是五毒教的人后不是吓得当场失禁,就是连滚带爬地逃开,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可是你不但没有吓跑,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不是个会以外表来评论个人、流派的人。”他笑笑。等她知道他的来头后,就会明白他为何不怕她了。
“你是我来中原后交到的第-个朋友。”
“真的?”秦默微微攒起眉峰,有-瞬间不是很喜欢她这看到人就黏着不放的个性。
“我的运气还真好,中原并不像娘说的那般充满了险恶和斗争。”
阿蛮的话让别有用心的秦默心虚得很,为了赶跑心中那股不自在的罪恶感,他选了个话题:“你从苗强千里迢迢跑到中原,是为了要追查五毒教在中原肆虐的事?”
阿蛮不好意思地模着头笑笑。“我没有你说的那幺厉害啦,这件事只是让我凑巧碰上罢了。我真正的目的地并不是中原,而是西域的神毒门。”
“神毒门?”秦默的脚下一阵颠踬。
“是啊。”阿蛮再次用力点点头。
“你知道神毒门是个甚幺样的地方吗?”
“知道哇。”
“知道你还敢去?”说到这,秦默就不得不佩服她的胆识了。
江湖上盛传神毒门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西域的沙漠诡谲变幻莫测,不是熟知路径或是有熟人带路,贸然闯进的人总会死在那一片袛见天际的砾海中。
神毒门也因此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掉不少敌人。
再加上神毒门以使毒及设机关见长,从没有一个人能连闯三道关卡而毫发无伤的,这也更加深了它的神秘感及人们望之却步的恐惧。
传说总是加油添醋的多。
只是能够识破其中真伪而勇闯鬼门关的人毕竟极少。在秦默的记忆里也只出现两个人而已,一个是雷从龙--后来成为他的姊夫;一个是博天抉--后来变成他的拜把兄弟。不过,这两人为了闯神毒门也差点送了命。
“你去神毒门做甚幺?”
阿蛮小心地望望四围确定没有人后,这才压低声音对秦默耳语:“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能对别人说喔。”
看到地点头保证后,她才继续说:“我要去偷赤炼紫金蛇。”
“赤炼紫金蛇?”
“对。那蛇透体金色,只在背上有一条紫纹,它的毒性猛烈并不稀奇,最稀奇的是它的蛇胆可以解天下百毒,是不可多得的解毒圣品。”
“偷窃是很不道德的。”他板起脸来训她。
“我只是将原本属于五毒教的东西拿回来而已,若说我有错,那百年前将赤炼紫金蛇从五毒教总坛偷走的人更是错得离谱。”
“赤炼紫金蛇本属异种,这蛇一生只选择一个伴侣,若其中有一条被捕或被杀,留下来的也不会独活,所以要抓就只能抓一对,否则两条都活不成。再加上交配三年才会产卵,雌蛇十年生一个蛋,稀少珍贵是理所当然的。
“五毒教只会在瘴气极重的深山悬崖猎捕,蛇死了就得抓新的。但神毒门不是,他们着重培育,经过神毒门百年来的努力,现在的赤炼紫金蛇已变成一年产一颗卵,孵化的小蛇更大大的提高存活率。”
也因此,赤炼紫金蛇毒与蛇胆的供应再也不成问题。
“那是他们运气好,误打误撞瞎蒙碰上罢了,没甚幺好值得神气的。”她竟一点也不怀疑秦默为何知道这许多独门内幕。
“你难道不怕偷窃不成反被神毒门的人给杀了?”
“怕我就不会来了。”
听阿蛮说到亲访神毒门有如逛大街般的轻松时,秦默忍不住再次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娃儿,纳闷着她到底有甚幺通天的本事可以来去自如?
就因为她是五毒教的唯一传人吗?若是如此,五毒教未免也将神毒门瞧扁了。
“听说神毒门的少门主不是个简单人物,我看你还是不要去吧。”
阿蛮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你错了。”
“我错了?”秦默偷笑,天底下还有谁比他更了解神毒门?
“听说神毒门少主是个病弱书生,功夫也不怎幺样,江湖上大多震慑于神毒门的威名而不敢失敬于他,也怕得罪了他后自己怎幺死的都不知道。不过,这样一个病表怎可能是我的对手?”说到得意处,阿蛮真想仰天大笑一番,让世人赞佩她的聪明才智。
一脸古怪的秦默将一派无邪的阿蛮从头打量到脚,心里只有一个问题--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就是神毒门的少门主?
看她的表情肯定不知道。
“请问,你要怎幺到神毒门?”他问。
“当然是用走的走去喽。”
又是一个让秦默绝倒的答案。“走?你知道西域离这里多远吗?”
“我只听娘提过是中原的那一端、日落的尽头,我想距离大概就和我从苗疆到中原差不多。我的脚程很快的,应该再几天就走到了。”
“天啊!”
这短短的几句对话里,秦默知道自己是太多虑了,眼前的小娃儿根本不成气候,想一个人单挑神毒门,怕是还没进入方圆百里就被前哨的卫兵给杀了。
“你说五毒教在中原杀了不少人,是真的吗?”阿蛮在意的还是这件事。
“你也亲眼看过了,他们用的手法都差不多,先用毒将人给毒死之后,再在墙上钉上五毒之一好让人误以为是五毒教干的好事。”
“那才不是五毒教的人搞的鬼。”阿蛮的粉颊又鼓了起来。
“上个月神毒门的一个支舵被人给夷平了,所有人全死在『蝎尾绿』这五毒教引以为傲的独门奇毒上。”秦默的锐眼毫不放松地紧盯着她。
“啊?”她怎幺没听娘说起?
“敌人已经滑进咽喉之地而且得逞,这对神毒门不但是奇耻大辱,更是攸关存亡的挑衅,让神毒门上下大受震惊之余,亦决定查明真相。”他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才到中原来的。
秦默明白阿蛮真的不知情,但仍未排除凤凰女的嫌疑;只要有心,随便找些江湖混混放毒根本不是难事,既可达到目的,将来东窗事发后又可将嫌疑撇得一干二凈。他相信以凤凰女的阅历和聪明,绝对想得到这招借刀杀人的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