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忘不了埃罗最后看她时,眼里那一抹绝望和悲痛。
蓝雨央蜷曲起身子,将头理在膝盖中,整个人缩回她所制造的壳里,将心碎和眼泪埋在深深的绝望中……
一颗沙子流过,在沙漠中被同化了。本以为是静静的、不着痕迹的,可是她却改变了一个种族的命运,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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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蓝雨央回到了美国,她的身体仍很虚弱,但已经没有性命的危险了。之后,罗豫汶将一个牛皮纸袋交给了她。
“这是什幺?”
“我也不知道,是邓肯要我交给妳的。他说是趁妳昏迷时从妳身上拿来的,他怕被沙查克搜走,又怕妳看了心里难过,才会托我挑个适当的时机拿给妳。”
打开一看,牛皮纸袋里面除了两卷底片外,还有那条银蛇项链。项练从没离开过她,但这两卷底片,是什幺时候跑到她身上的?
是埃罗抱着她向她告别的时候吗?
“邓肯还算是个有心人,妳就别再生他的气了!”
蓝雨央轻轻摩拳着项练上的图腾。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她的眼再次迷蒙,失而复得的她,竟觉得心好痛!
“不死心的沙查克派了人手在地道附近进行挖掘的工程,打算强行突破,只是鬼沙的电磁波干扰,让作业变得加倍困难,而每一次的挖掘只会让沙子埋入更多;不过,他仍是不死心。听说他还打算重金从未开发国家购入最原始、纯人工操作的机器,好好拼它一拼。”不知怎地,罗豫汶觉得有必要告诉她这件事。
“我祝福他。”蓝雨央对这件事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别这样嘛!也许被沙查克瞎蒙上了也不一定。妳不觉得这个男人虽笨,但只有执着是他唯一的优点吗?到时候,妳不就可以再回去了?”
“若真是如此,也非徨领之福。以沙查克先前的强硬手段看来,就算他找到回去的路,也只会以优势武力奴役徨领的人民罢了!”
埃罗的选择是对的。将地道炸毁,除了可以阻止沙查克的野心外,也可以预防雷阿尔族的族人成为沙查克强权下的奴隶;让她走,是不想让牺牲扩大,他所做的,只是让损失减到最低罢了!
正确的选择,却也是令人心碎的选择……
埋藏在沙漠千年的传说,一旦呈现在世人面前,就注定了它毁灭的命运,它只能选择再次埋藏在滚滚黄沙中。只是这次,世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它的全貌了。
“我很好奇,这两卷胶卷里到底拍了什幺东西?”罗豫汶存心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不知道,谜底可能要等到照片冲洗出来后才能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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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关在暗房里的蓝雨央,要不是罗豫汶盯着她吃饭、睡觉,急着将底片冲晒出来的她,是不知道要休息的。
“这是?”
蓝雨央纳闷地看着手上的照片,里边忠实地纪录着沙查克派人掠夺青晶石的种种,角度取得非常好,是谁的杰作?
埃罗吗?
她将照片整齐摆放在桌子上,愈看愈心痛、愈看愈是激动得难以自抑。这些照片张张都是她遇上埃罗的经过,从小镇到被俘之后的误闯徨领、爱上埃罗前的挣扎,以及教他上课的那段甜蜜新婚生活……这幸福如乐章的梦境,却在沙查克带人闯入时嘎然而止!
这时,罗豫汶进来了。
一眼就看到单独放在一旁,约有半张报纸那幺大的照片,特大号的特写映出埃罗那俊逸不凡的面容。
“天啊!这个男人是谁?”她被那不凡如王者的气质,及眼里淡淡的忧愁给吸引住了。
“他就是埃罗。”看着看着,眼泪竟不自禁地夺眶而出!忘我的蓝雨央却不自觉,只见眼里的埃罗渐渐模糊,而后终于消失不见。
“他该不会就是让妳伤心欲绝的男人吧?”
“嗯!”蓝雨央拭去她眼里的泪。无法和埃罗长相厮守的绝望,一下子全涌上心头。
沉陷,必定是倾注所有的真心;一旦厮守的希望落空,那伤痕却也深刻得让人无法承受。
“哎啊!如果有像埃罗这幺帅的男人,我也想要。”罗豫汶一脸的憧憬道:“就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个?”
“有的。”不知怎地,蓝雨央的心里竟浮起坎亚的身影……她想,他和罗豫汶会是适合的一对吧?
“别开我玩笑了!”罗豫汶摆摆手不当一回事的。就算有个和埃罗分庭抗礼的帅哥,那又如何?徨领已经被封死了,她进不去、那人也出不来,这一切只是妄想罢了,可是她不敢说出口。
说了,就怕会触动蓝雨央那易感的情绪。
“我刚说过有个人很适合妳,那人叫坎亚——”
“够了,够了!我不想听,妳也不需要勉强自己,真的。”
“坎亚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冷漠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体贴的心,埃罗就较他诚实多了。”
“雨央,妳还好吧?”罗豫汶紧张地看着她。
“我很好,真的,我没疯。”
“妳虽然没疯,但妳放弃自己似的慢性自杀,更教人害怕。”
“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与其沉浸在哀伤里,还不如坚强地面对现实,所以我决定让其它人多了解埃罗,多了解徨领这个地方。”
“这才像我认识的雨央!”
“我想利用这些照片开一个摄影展。”
“什幺?!妳想把徨领的一切公诸于世?”
“没错。”
“妳不怕全世界因为这个神秘国度而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别说日夜响个不停的电话和记者会扰得妳不安宁,搞不好还会被调查局、国安局约去谈话,甚至因摄影展而被沙特阿拉伯的国王派人千里追杀。妳让人了解埃罗的计画,也未免实行得太彻底了吧?”想到接踵而来的麻烦,罗豫汶就觉得头皮发麻。
“有什幺关系?”蓝雨央笑着,笑得凄美、绝望。“徨领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但灭亡却是可预期的必然结果。这些照片就成了他们唯一活过的证据,相信埃罗也会支持我这幺做的。”
“既然妳这幺说,我也没什幺好反对的了。撇开个人的感情不谈,这些照片的冲击度够,绝对可以成为极惹人注目的话题,妳想到摄影展的名称了吗?”
“还没。”开展的想法才在蓝雨央的脑海里成形,她根本没想到那幺多。
“给妳一个建议。”
“什幺?”
“失落的伊甸园,怎幺样?这个名字够贴切吧?这些如诗般的美景向来只有在画里才看得到,说它是人间天堂也不为过,就用这个名字吧?”
蓝雨央缓缓摇摇头,“伊甸园”这三个字,对埃罗是多沉重的包袱和污辱哪!
她不愿让他再承受这些。
“就叫它『青银色的神话”吧!”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而已。
她只能这样地纪念埃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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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投入摄影展筹备工作的蓝雨央,拼命工作、拼命让自己累,她想籍工作忘却在脑海娌缠绕不去的一切。
“妳够了没?”罗豫汶气得将她手里的锤子抢过来。
“锤子还给我,我看到有个钉子钉得不牢。”
“这种事有人会做,用不着妳自己亲自动手,不然,妳以为我花钱请工人来是干什幺的?”
“我要求完美嘛!看到这些工人做事马虎,说又说不动,只好我亲自动手了。”蓝雨央绝不容许有一丝不完美来破坏她和埃罗间的回忆。
“什幺要求完美?我看妳根本是想自杀!”
“妳大大惊小——呕!”突然,一阵恶心涌上胸口,蓝雨央摀着嘴跑到洗手间,对着马桶就是一阵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