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凌业亚愕然。
如果她是他的女朋友,他唯一的压力应该是担心她会被别的男人追走;为了避免这种情形发生,他会考虑早早将她娶进门,然后将她“供”在家里当“黄脸婆”,不让别的男人看到她。
“亏我为了他还拚命工作、努力存钱买房子,怕他一个人负担家计太累,我还打算婚后继续工作,两人一起经营自己的家,没想到我的努力到头来祗换来他一句分手。”
“这根本不是你的错,是他没眼光,不懂得你的好。”凌业亚义愤填膺地为她抱不平。
“你说,我算不算是被爱抛弃的女人?”
“当然不是喽!你只是还没遇到真正的有缘人罢了。”凌业亚这话发自内心,再认真不过了。“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也不用太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单恋那些烂草?”
她的故事从高中求学时代一直讲到现在,应该不会再有甚么心碎的故事了吧?
“如果事情真的到此为止,我也不会这么难过了。”季羽阳将端酒的服务生拦了下来,要地将托盘里的鸡尾酒全留下来。
“又怎么了?”凌业亚实在不太有勇气问。
“后来我才知道他要分手的真正原因。”
“有甚么内幕吗?”
“公司的大老板欣赏他的才华,打算将女儿嫁给他,顺便将公司交给他管理,两相权衡之下,我这个甚么都不是的未婚妻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原来如此。”凌业亚了解地直点头。“利”字当头,很少有男人能逃过这一关的。
“更可笑的是,这已是公司里公开的秘密了,就只有我一个人还傻傻地被蒙在鼓里。”
想到那一阵子公司同事的窃窃私语,以及看到她后的噤声及尴尬,她就难过。
“你甚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董事长来找我说的。”
“董事长找你?”
“没错,因为他女儿受不了潘至彬对我藕断丝连的态度,派他来做说客的。他盛气凌人要我滚蛋的同时,顺便给我一百万元分手费。圣诞夜、狂欢夜,我却面对这世上最残酷的打击,爱情、事业两失意。”
凌业亚了解地点点头,旧愁新伤全加在一起,难怪她会这么难过了。
“你一定将钱退回去了。”
“开玩笑,我为甚么要白白便宜他们?那一百万不是分手费,而是他们请我离开公司的遣散费,这点请你一定要搞清楚。”
“是,是。”凌业亚安抚地直点头。“你拿那些钱做甚么?”
虽然只有短短的交谈,但凌业亚却自认极了解她,依她先前泪水往肚里的倔强,她应该不会在意那笔钱。
“被我一把火给烧了。”
“痛快!”凌业亚大腿一拍,他是愈来愈欣赏她了。
“的确是,看着由钱和情书堆起来的火光,心真的很‘痛’,火也烧得很‘快’,一百万和三年的点点滴滴很快就没了。”
心疼她的凌业亚,却为找不到话安慰她而烦恼,想抱她却怕自己的唐突吓跑了佳人,只能在一旁猛搓手、干着急。
“她叫施卉君,比我足足小六岁,二十一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光是这点就比我吃香太多了。而且,我实在很不愿意承认,她真的很漂亮。”
她这次败得可真冤枉,凌业亚忍不住摇头,年轻貌美又有钱的老婆是男人逃月兑不了的蛊惑,还免费附送公司一间,难怪那男的无招架之力了。
“你真了不起。”
“甚么?”
“对于抢了你未婚夫的女人,你不但不恨她,还能衷心承认自己的外貌不如人,很少女人能做到这点。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所以,我才说你了不起。”
“甚么了不起。我只是睹那一口气罢了。”季羽阳转着手里的酒杯,冷冷地说。
“现在出气了吗;”
“没有,我真的不甘心,不甘心我倾心付出的感情就这样消失无踪了,我好不甘心。”
“哭出来吧!哭出来你的心情会好一点。”她的泪从刚才直忍到现在,让他看了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不,我才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那种人不值得。”
“说得好!”
“为你这句夸奖干一杯。”她轻轻碰了他的杯子,仰头一口喝尽杯里的液体。
“你吃点东西吧!”凌业亚担心她猛灌酒对身体不好,看了眼她一直未动的盘子,索性自己叉了一块牛内送进她嘴里。
“好吃。”季羽阳闭着眼细细品尝。
“好吃是吧?多吃点。”他选了块鱼,轻哄她张开嘴;喂她吃东西的感觉还真不错。
“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没吃,是因为没食欲;心情坏透了的她,哪还记得吃饭这种小事。
“何必为了一个男人这么糟蹋自己。”
“说的也是。”季羽阳将整个盘子老实不客气地端到自己面前,拿起叉子狠狠叉了块鸡肉。“从今天起我要当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不再老是为男朋友牺牲奉献,我发誓绝不再重蹈覆辙……”季羽阳每发一种誓,就送一样食物进嘴,将悔恨全吃进肚子里。
凌业亚看着吃下一大堆食物的她说:“你真的很爱他是不是?”看得出来她这次受的伤比前两次都重。
“我真的很爱地,为了他付出我的所有。最让我哭笑不得的是,我为了他拚命工作、加班,到头来却被他嫌我给地压力太大;还有,董事长欣赏的才华,很多都是我的创意和企划,会心甘情愿地白送给他、让地去邀功,为的就是想让他早日出人头地,更上层楼。早知会有今天,我就将那些企划收回来自己用,这一来男朋友不但不会跑,还可以赚更多的钱。”
“我想他离开你后那些傲人的创意和能力也会‘自然’的消失不见,这一来他接掌公司就有问题了。”
“那已经不关我的事了。”季羽阳说完,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喂,你又--”快得让凌业亚来不及阻止。
“再来一杯。”季羽阳对侍者说:“对了,我看你老是跑来跑去也满累的,你能不能直接将那一缸端过来给我?”
她指着一整缸新调好的鸡尾酒。
她再说:“我就是不懂,我每次的恋情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竟会沦落到这般‘可歌可泣’的下场。”
凌业亚却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她谈恋爱太认真,这么认真想结婚的女人很容易将男人吓跑的。
不过,还好,就因为她吓跑一大堆男人,才让他有幸在今夜遇上她,想着想着,凌业亚的唇边不自禁地扬起了笑容。
这笑容映在季羽阳眼里,刺眼得像在讽刺她似的。
“很好笑是不是?”她在笑,话也说得轻柔可人,可是眼里流露出来的凶光却足以致命。
“不,呃……你的故事真是人间第一无敌赚人热泪、惨绝人寰的爱情大悲剧。”
凌业亚并没有忽略季羽阳那拿着牛排刀的右手,糟了,他刚才实在太忘形了。
“你为甚么在笑?”
“不,呃,我……”一向辩才无碍的凌业亚,在季羽阳的逼视下,竟口拙得想不出可以议自己月兑身的借口。
“不知道在哪里听过,有人在笑,相对的就表示有人因此受伤害,笑的人其实是最残酷的。”愈想愈伤心的季羽阳不禁哭了起来。
“我没有讥笑你的意思,求你不要误会。”
“笑得愈大声就表示那个人愈残酷,你好残忍。”
“我……这……”凌业亚手忙脚乱地想止住她愈来愈伤心的泪。
她的指责也没错,他不该在她倾吐心事的时候还嘻友笑脸的,他应该是心有戚戚焉一险痛心疾首的表情,最好再和她一起骂尽天下负心汉才对,可是--一想到她现在还是单身,而且身边没有任何护花使者,他就是忍不住想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