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等待是漫长的,三更都过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在众人以为没希望时,言剑辰的“闺房”里却传出了打斗声。
“太好了,那厮上钩了。”莫廷恩兴奋地摩掌擦掌。
“大人,是不是要带着弟兄们冲上去?”赵擎问。
“不行!剑辰的武功高强,那婬贼绝讨不了便宜,我们贸然冲上去反而碍事,现在要防的是那厮打不过,想脚底抹油溜了。”
“来人,房门口、窗户,还有屋顶都给我团团围住。”在赵擎的低声号令下,所有可能的出入口全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密得连只老鼠都出不去。
丙不其然,随著“碰”的一声巨响,西边的窗户上跳下来一个人影——
昂伤跳窗而逃的婬贼,正好被等在窗下的莫廷恩逮个正着。
那婬贼看到截住他的竟是个文弱书生,瞧他身上锦袍玉带的,定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奸笑着迎了上去。他本以为可以轻易逃月兑的,要不然制住他当人质也行,没想到竟然陷入另一场苦斗。
“大胆婬贼还不快快束手就缚?看看你四周,早已被我们团团包围住了,这下你就算插翅也难逃了。”赵擎大喊。
所有的捕快接到消息全赶来了,小小的后院一下子涌进百来个人,早围得水泄不通,高举的火把将附近照得像白昼一样,让那婬贼无所遁形。
听了这话的婬贼手下不但不停,攻势反而更凌厉了。
“想拿下我当人质?”莫廷恩冷哼了声,轻松地化解对方致命的攻击。
愈想走愈走不了,那婬贼知道今天是栽了,吓得冷汗直下拼命想逃;莫廷恩却是一脸的悠游自若,像猫逗弄老鼠一样,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跳窗尾随而来的言剑辰,看到莫廷恩和婬贼“缠斗”的情形,却是面无表情且双手横胸地在一旁观战,没有上前加入的意思。
“你不上去帮忙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这么一个三脚猫的货色,一个莫廷恩就绰绰有余了,哪还需要两个人同时出手?怕不污了我的手。”
言剑辰的眼睛从没离开过正在缠斗的两个人,预备万一情况有变时,他好随时出手,保持警戒的他自然不会费神留意站在一旁和他说话的人是谁。
“莫廷恩的功夫还不错嘛!”
“什么不错?比起我来可差远了,对付这种只会下迷香的下三滥竟然要费上这么一番手脚,他的功夫是花拳绣腿,唬人用的。”
言剑辰突然惊觉和他讲话的人口气不对,不像是捕快们平常的唯唯诺诺,转头一看,差点没给吓死,站在他旁边的竟是苗咏欢。
“欢欢,你在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看热闹啊!”
“这里有什么热闹好看的?快回房去。”拼命推她,要她回房,低头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后,差点气结。“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
“男装喽,这可是你叫我换的。”
擒贼的过程苗咏欢一个不漏地全看完了,她不是悄悄躲起来看热闹,而是正大光明地站在一旁摇旗呐喊;她早“借”了一套捕快的衣服藏着,为的就是今天晚上好派上用场。
深夜里乌漆抹黑的,再加上所有人全屏气凝神地注意婬贼的行踪,谁还会有空闲去管旁边的人是谁、是男是女?穿着一身捕快服帜的苗咏欢就这样混在人堆里看个过瘾。
看到言剑辰下来后才又到他身边。
“我不是叫你乖乖躲在房间里、上床睡觉,听到什么声响也不要出来的吗?”
“那么大声想吓谁啊?我耳朵又没聋!”嘴上咕嘀着抱怨,眼睛却没离开过莫廷恩一瞬。
她长这么大除了卖艺杂耍的,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打架,而且不是毫无章法的乱打,那些招式在苗咏欢的眼里简直就像艺术一样,看得入迷的她只差没拍手叫好了,哪还管得了在一旁生闷气的言剑辰。
言剑辰气冲斗牛地将她拉到一旁,决定要利用这个时机好好和她“沟通”一下,以前他是心疼陪她的时间少,才任由她恣意而为,现在可不能让她随心所欲地胡来了。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这里危险,要你乖乖躲在房间里,没事不要出来凑热闹,你竟敢不听我的话,万一发生了什么事,看怎么办才好?”
“有什么危险?这里这么多人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何况我有你陪着,就算有危险你一定可以化险为夷的,安啦。”
“你这丫头,万一我没有陪在你身边,你做事又这么莽莽撞撞的,到时谁来替你收拾?”
要是他没有跟在她身边,怕她出门的第一天就把自己的小命儿给玩完了。言剑辰决定,要带她云游四海之前得教会她一两招保命的招式才行,不然她还没将小命玩完,他早吓死了。
对言剑辰的“教诲”,苗咏欢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整个视线和心神全被吸到莫廷恩身上去了,看到精采处,更是跟着众人忘形地鼓掌叫好。
最后还兴奋地扯着言剑辰的袖子大叫:“你看!莫廷恩将婬贼给制服了。”
“在这里等我。”看她一脸不悦后,叹了口气:“你要跟来也可以,记住,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
他真的是一时不察才会着了她的道儿!天下的女人何其多,他为什么偏偏挑上一个好奇宝宝来跟自己过不去?
“知道了,我就知道剑辰对我最好了。”高兴之余还不忘灌米汤巴结一下。
※※※
横行多月的采花大盗终于落网了,言剑辰挑断他的手脚筋脉,并废去全身武功,以示惩戒。
若说言剑辰的惩罚太过严厉,莫廷恩的处罚方式则将人羞辱得更为彻底!他要人将婬贼上手铐脚镣后关在木笼子里,放在行馆前任人“参观”。
消息传出,外面早挤满了一大堆想一睹婬贼“风采”——顺便拿大粪丢他的人。
这还不够,莫廷恩还打算押着婬贼游街。
苗咏欢知道后只是吐吐舌头,不予置评。这种整人方法也只有莫廷恩才想得出来。
行馆里更是堆满了各地官员和乡绅送来的贺礼和酒,更有许多佳肴美食慰劳辛苦多日的衙役公差。
宝德终于圆满,为了镐赏多月辛劳奔波的捕快们,莫廷恩决定开个庆功宴,佳肴美酒全是现成的,索性开怀个够。
“我不知道莫廷恩还会功夫。”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怎样,想不想多了解我一些?”莫廷恩一逮住机会,还是免不了对苗咏欢花言拐骗一番。
“行了!对你,欢欢不必知太多。”
“来,喝酒。”莫廷恩将言剑辰手上的空杯倒满了陈年美酒。
“你也喝。”言剑辰也不甘示弱将他的酒杯斟满。
这两个男人拼命想将对方灌醉。
莫廷恩是想看言剑辰喝醉酒的模样,这件事他想了好几年了,却苦无机会和言剑辰把酒言欢,今天晚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怎能让它轻易溜走?凭他千杯不醉的酒量,届时先倒地的人一定是言剑辰。
言剑辰是怕莫廷恩拼命灌醉他是别有用心的,趁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模到他和苗咏欢的床上来,或者是想做些偷鸡模狗的事;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灌醉他省事些。
拿着烈酒互敬的两个男人,却很有默契地不让苗咏欢沾到酒;她手上拿的是桂花酿,而且,只限一杯。
结果,酒量不分轩轾的两个人,直喝到天亮才停,两个人几乎同时躺下。
大醉三天才醒。
言剑辰醒来时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打瞌睡的苗咏欢,大手轻抚上她疲惫的脸颊,才一轻触,她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