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苗咏欢呢?
一遇上有关她的事,他再也超然不起来、潇洒不起来了,早失了自傲的冷静和自持。
“我问过了,永儿,你现在是剑辰的贴身侍从是不是?”
“是。”她答,有气无力的。
“我来行馆后连一个服侍我的人都没有!永儿过来帮我忙好了,工作很轻松的,泡茶、磨墨,和在剑辰旁边一样。”
“不行!”言剑辰大叫。
无法置身事外的挣扎让言剑辰失去了自傲的冷静,他就是没办法看着莫廷恩言语轻薄苗咏欢而闷不吭声,甚至坐视不管!
“为什么你可以,我就不行?你倒是说个理由出来?”莫廷恩不服。
“呃……这——”严格说来,他是没什么立场的。
“我是言剑辰的专属部下,是当初就说好了的。我一不领公家俸,二来不是莫大人的属下,没有伺候莫大人的道理。”苗咏欢知道自己要是不断然拒绝莫廷恩,以后怕没完没了。
“永儿,我对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廷恩就好,来,叫一声听听?”莫廷恩的眼睛告诉她,他听不到想要的答案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廷恩。”迫于婬威只好乖乖叫了。
言剑辰听到这话后,铁青着脸拉起苗咏欢,头也不回地走了。
※※※
离开花厅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庆幸得以月兑离魔掌。
“我现在终于能体会你的心情了。”
“你终于见识到莫廷恩的厉害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
对付苗咏欢凡事好奇的个性,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亲自去体会一下那种恐怖,比他在一旁谆谆告诫还有用。
“我再也不敢了。”她拼命摇头,对莫廷恩的缠功还心有余悸。
“好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我以后可不许你不认帐。”奸奸的言剑辰趁机将自己早预备好的圈套往苗咏欢身上套。
“莫廷恩果真不是普通的难缠,一旦被他缠上,非死即伤。”
“你知道就好,以后没事得离他远一点,别忘了你在他的眼里是一百分,处境和我一样危险——不!比我还危险。”
“我知道,当他有麻疯病就成了。”
言剑辰为她的形容词笑了。“也不用那么夸张。”
“你在笑?你这小子竟然会笑?”
突然冒出的惊叫让两人回过头。站在他们身后的是莫廷恩,他正惊疑不定地指着言剑辰脸上的笑容,脸上的表情像是见鬼了。
“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言剑辰的脸又恢复一贯的冷凝。好不容易有机会和苗咏欢说些贴心话,偏偏又跑出个冒失鬼破坏一切。
莫廷恩吩咐人将饭菜收拾好便跟着追了出来,怕言剑辰真的想不开拉着苗咏欢,“去死”,没想到却正好看到言剑辰初绽的笑容,吓得他像见鬼似的大叫。
“他平常就是这个样子啊!”苗咏欢说。
人人都说言剑辰老是冷着一张睑,不生气的样子就很骇人了,更何况是震怒的时候,苗咏欢却不认为他冷硬难以亲近。
没错啦,他板着睑的样子她也怕,只是他气完就算了,脾气从没有失控过;言剑辰的性情是反复了点,除了这以外,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平常?他平常就是这样?”
“是啊。”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等等,我们说的言剑辰是同一个人吗?为什么你形容的和我所认识的完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吗?”
“你常见他笑?”
“是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看来莫廷恩吓得不轻,反反复复就只重复着问那几句话。
“啊!”莫廷恩发狂似的猛扯着自已的头发,大叫:“认识你十多年了,我从没看你笑过,一次都没有!本以为你这人根本不懂得笑,我早放弃看你为我展颜的念头,没想到,你竟然对永儿、对永儿……我到底有什么不好,你连一个笑容都吝于给我?”
“他怎么了?”苗咏欢担心地看着捶胸顿足的莫廷恩。
“别管他,麻疯病又发作而已,不理他自然就会好的。我们走吧!让他一个人好好地‘清静清静’。”
第六章
每天早上的吻,是言剑辰叫醒苗咏欢的唯一方式。
只是他们两个人都忘了,忘了现在行馆里还有莫廷恩这一号麻烦人物在。
房间的门一大早就被人给一脚踢开,来人不客气地直闯入内室。
“外面好像有人进来了。”苗咏欢抗拒地推挤言剑辰的胸膛,想挣开他的怀抱和他的吻。
她不相信那么大的声响他没听到。
“不管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得更缠绵了。
直到蓝色的纱帐被不礼貌地掀开,言剑辰才移开他的唇。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清冷的眼神望向站在床边的莫廷恩。
他好像早就知道来的是谁。
“你知道是我?”
“为什么不知道?这里也只有你敢擅闯我的房间,不是你还会是谁?你还没回答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这里做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们……你们……”莫廷恩气得话都说不全了。“你们两个人不仅同桌共食,甚至同床共眠!”
“你看到了,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还要我说得更清楚吗?”言剑辰此举无异在莫廷恩面前正式宣示,苗咏欢是他的人。
这个方法真是蛮横霸道又无礼,而且也没事先问过她的意见——嗯,可是她就是喜欢。
“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你竟会做出这种事来!”
“你亲眼所见,眼见为凭,还需要我解释些什么吗?或是,你还有什么疑问?”言剑辰拉过床边的外袍,为苗咏欢披上。
看到这溢于言语的温柔,莫廷恩更是气得全身直发抖,语无伦次的、反反覆覆的,只说着一句话:“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独独对永儿疼爱有加?为什么是他,不是我?”气得半死的莫廷恩早忘了自己的身分和性别。
初听到这句话,苗咏欢的反应是想笑,莫廷恩表现得像是个抓奸在床的妒妇,一点也不像威风八面的御史中丞;细想之后,却又觉得诡异得让她不寒而栗。莫廷恩对言剑辰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感情,才会月兑口说出这种话来?
“你有什么立场问我这句话?”言剑辰拿莫廷恩昨天的质问反将他一军。
“什么立场?”
“是啊,你凭什么来这里诘问我?我曾给过你任何承诺?”
“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请你出去吧!还有,你擅闯进‘我们’的房间是很不礼貌的,这次念你是初犯,我原谅你,以后没事别来打扰我们。”
“谁说没有!我……我……我凭的是和你多年的交情,凭我认识你在先。我们两个在小时候就认识了,还有过同穿一条裤子的亲密!而你和永儿相识还不到一个月,若论先来后到,现在和你在一起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为什么是永儿?难道我还不如这个乳臭未干的小男孩?”急怒攻心的莫廷恩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
“什么乳臭未干的小男孩?我可是——”她的话被言剑辰的大手给封住了。
“你可是什么?你只不过眼睛大一点、比我白一点、娇小惹人怜一点,总归一句话,你只是长得漂亮而已!哪像我除了外表潇洒外,头脑聪明又有内涵,你凭什么跟我比?有什么资格来和我抢剑辰?”他将气全出在苗咏欢身上。
“有没有资格要由我来决定,除了她,谁都没有资格。”言剑辰冷冷地说。
人在气过头时,那已经失控的脑袋瓜里通常会想到一些在盛怒时没发觉的事;莫廷恩就是这样。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邪邪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