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回事?”刘欣宜头也不抬,兀自埋首在那如山的卷宗里。
“少给我打马虎眼!我直截了当地说好了,反正,我的个性也不会旁敲侧击那一套,以我这个旁观者观察的结果,你和阿哲是妹有情、郎有意,为什么你们两个都不肯面对现实?”
“事情哪有你想像得那么简单!”刘欣宜还是没抬头,那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想多谈,请走人,她现在很忙。
这一套对齐如柳才不管用,她气得一把抢过刘欣宜手上的文件和笔:“本来就很简单,两情相悦的人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事。”
刘欣宜叹了口气,这么久的朋友了,她熟知齐如柳的脾气。一但齐如柳拗起来,就算十辆卡车也拖不动,她何尝不想正视这个问题:“那季梦呢?季梦怎么办?难道,她对阿哲的感情就不是爱吗?那不应该得到完美的结局吗?这对她就公平吗?我把别人的男朋友抢到手了,那又怎样?让另一个女孩却因为我而受到伤害,良心有愧的情况下,她能安心地享有属于你的幸福吗?”
就是这一大堆的问号,压得刘欣宜喘不过气来。
“感情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公平可言。”齐如柳的头也开始痛起来了。“因为我没有遇过这种事,我也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一定会说:‘管它,老娘高兴就好!爱情是胜者为王的世界,管别人那么多干嘛,自寻烦恼!’,可是看到你这样我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柳柳,我问你一件事,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刘欣宜最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到现在为此,刘欣宜可说只谈过一次恋爱——就是和廖政典在一起,刚开始时的确很快乐,本以为那就是喜欢、就是爱,后来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尤其,在知道廖政典的卑劣手段后,这段过去给刘欣宜的感觉,已不复原有的甜蜜,取而代之的却是像毛毛虫爬满全身般的恐怖且恶心的感觉。而后她喜欢上了孟寰哲,他却早已有了未婚妻!明知是单恋,却仍深陷其中,单恋是很苦的,刘欣宜却从没后悔过。
这两段感情却让刘欣宜有着解不开的迷惑……
常听人说,喜欢上一个人,会以那人的喜乐为喜乐,甚至一通电话就会让人高兴个老半天,为什么她就没有这种感觉,她有的只是满嘴的苦涩。她实在想不透,才想问对此“经验”丰富的齐如柳的意见。
“什么样的感觉?这我也说不上来,怎么说呢?你无时无刻都会想着他,你知道他也在想着你,那种感觉很甜蜜、也很醉人,有种飘飘然的感觉,每一次的恋爱都会让我有这种感觉。”齐如柳是一脸的陶醉,好像那种感觉又回到她身上一样。
“既然如此,柳柳,你为什么男朋友一个换过一个?”刘欣宜不懂,为什么齐如柳到现在还没定下来?
这下可说到齐如柳的致命伤了。
饼一阵子她搔了搔头:“因为腻了、厌了嘛,两个人老是黏在一起,没有一点自己的时间和空间;而且男人真的好烦,交往时我又不像一般女孩子,故意隐藏自己的本性,他们看到的就是最真的我,也愿意和这样的我交往;久了,却又嫌我不够文雅、说话急躁、脾气不好,甚至说我没有女人味,怎么和第一印象差那么多?最过分的是,还妄想改变我,无法忍受就只好分手了。”
说完,齐如柳才惊觉到,她谈过那么多次恋爱,却没有一次让她有不一样的感觉,男朋友对她而言,只是个司机、聊天的对象而已。
“这么说起来,柳柳,你并没有真正谈过恋爱。”刘欣宜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说。
“什么,我没有谈过恋爱?开玩笑!和你比起来,你的恋爱史若是本小品文,我的就是一整套的大英百科全书了,什么没有恋爱经验!”说时一脸不屑,说完才惊觉她把话说得太满了,马上转了口气:“至于刻骨铭心的爱情,到现在我还没有那种经验,所以也不能提供参考。”说完还尴尬地“嘿、嘿”两声。
说客反倒地将了一军,也难怪齐如柳无地自容了。
齐如柳停了一下后又说:“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你觉不觉得你现在这样,对阿哲也很残忍,他明知道自己心爱的是你,却因为你的态度而勉强和季梦在一起。好啦,就算有一天他们结婚了,你难道不难过、不心痛?等季梦知道她拥有的阿哲只是个躯壳,没办法得到他的心时,她又快乐得起来吗?我说,你这样委曲求全是害了三个人。算了,你也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最好的解决之道是三个人坐下来,理智地谈谈,要不,你先去找阿哲谈也可以,把你心里的疑惑告诉他,之后两个人再来商量解决之道。”
刘欣宜叹了口气:“事情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阿哲,还替季梦亲手做了件新娘礼服,你知道吗?”
椅子上像有针似的,齐如柳听到这话夸张得跳起来:“什么?真有这种事?难道我眼花了,看错了你们之间那种暗潮汹涌的?”
说到“”两个字,齐如柳当场挨了刘欣宜一记白眼。
“那阿哲是脚踏两条船了?”齐如柳看着她问。
“不可能的!阿哲不是那种人!”刘欣宜断然否认,她知道孟寰哲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更不容许任何人毁谤他。
“看吧,你还是割舍不下,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连续剧不都是这么演的?因为一连串的巧合,让两人误会愈来愈深,搞不好那是阿哲为你做的,只不过,他还来不及告诉你就……”
“就怎样?”刘欣宜急着想知道答案。
“我怎么知道?那是我乱猜的。”齐如柳也急了:“你为什么不好好找阿哲谈谈,向他求证,给他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事情真如齐如柳所猜测的那样吗?刘欣宜实在没有勇气向孟寰哲确认。
???
刘欣宜一直没有找孟寰哲谈,还是躲着他。
经过几天慎重的考虑后,孟寰哲决定要找季梦说清楚;再这样下去,受伤的不止是他一个人而已。若他不诚实面对自己的心,基于责任和季梦结婚,那痛苦的将会是三个人。没想到,这时却接到季梦的电话,要他下午陪她喝下午茶。
孟寰哲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准时赴约,一路上他一直在想,季梦到底要对他说什么,万一季梦又提起结婚的事,那……孟寰哲只知,他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想要推搪过去,该是诚实面对的时候了。
问题是,要怎么说,才能让季梦所受的伤害减到最低?
孟寰哲一进门还找不到季梦,后来才看到她坐在最里面角落的位子,坐下后,忍不住问了声:“怎么挑这么里面的位子,你不是最爱窗边的位子吗?今天人不多,窗边还有空位,我们移到那边去好不好?”
季梦摇了摇头说:“不用了,这个位置很适合我今天的心情,先说你要喝什么,侍者等很久了。”
孟寰哲草草点了杯咖啡,担心地直问:“季梦,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你的脸色这么差?”
季梦脸色苍白得吓人不说,眼睛还是红红的布满血丝,更有着两个像熊猫似的黑眼圈。
“没的事,只是这里的灯光太暗了,才会让你以为我的脸色不好。”季梦不止脸色差,连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
孟寰哲看着季梦用汤匙猛搅咖啡,什么话也不说,他知道季梦只喝黑咖啡,咖啡杯里没有需要搅拌的糖或女乃精,她到底怎么了?怕待会儿说的话会让他生气或是难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