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刚……她好像看到……
盼盼再次将目光移向车内——
一道凌厉的双眸立刻吸引住她!
是他?!
车内的男人有一双跋扈的剑眉、挺直的鼻粱、抿紧的双唇……尤其是那双眼眸——锐利、冰冷、阴惊,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可尽避如此,那道双眸……仍令她觉得好熟悉好熟悉!
那是……轩哥哥!
盼盼的呼吸霎时停顿住,她敢肯定,一定是他!绝对错不了!
就是那双眼眸,时常在她午夜梦回时出现。
纵使时间可以改变人的外表,可他的双眸……依然不变!任他化成了灰,她也认得出那双阴骛深沉的眼眸。
就在此时,前方的红灯转绿,见宋以轩的轿车逐渐驶离,盼盼再也无法思考,只知道,她要追上他!
不管川流不息的车流,盼盼立刻冲向马路,随即在车阵中疾跑,身边穿梭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叭——叭叭——”
“啊——”
原本平静的马路上,突然呜起了刺耳的喇叭声,以及路旁行人的惊呼声。
前方路口的红灯闪起,以轩的轿车再次停在道路中央,远远落后的盼盼正拼命的追赶……
快了!快了!
她就快要追上轩哥哥了……
可天生的心脏病,却在此时突然发作,胸口传来阵阵的抽痛,一个不小心,盼盼跌了个踉跄——
“啊……”
她跌落在地上,手臂顿时出现一道红色伤痕,鲜血正从伤口渗出。
不!千万不能现在发作!
捂住心口,她……绝不能放弃!
错过这次机会,或许……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站起身,盼盼再次投身进入车阵之中,凭着强烈的意志力,她又开始疾跑于马路中。
宋以轩坐在车内,抿紧唇,一脸的严肃,毋庸置疑的,他正在盛怒中。
他很愤怒,非常的愤怒!虽他不会向员工发泄怒气,可他的不作声,却不表示他已息事宁人。
他习惯用冷静来掩饰怒气,通常当他静默不语时,就表示……事情已经非常严重了
他相信,跟了他六年的特别助理——赵敏儿不会毫无察觉。
他的强烈低气压感染了周遭,车内的氛围异常地诡谲。
特别助理赵敏儿正以斜眼瞥向他。通常在这种时候,静默不出声是最好的方法。她是聪明的女人,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声招惹他。
无意间,宋以轩抬起头,突然瞧见后视镜中的一抹娇小身影——
好个勇敢的女孩!
竟然敢在车阵中奔跑,真是不要命了,她……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马路上的汽车不断地从她身边疾驶,喇叭声也不断地响起。
可女孩狂奔的娇小身影,却让他原本冷冽的心,兴起了一丝的熟悉与……心疼?
熟悉?!
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将眼光从她身上移开,莫非,他见过这个女孩?
不,摇摇头,他立刻否定这个想法。
或许是最近太忙碌了,才会认错人。
下意识地,他转头向后方瞧去,直想将女孩看得更清楚些。
一旁的赵敏儿瞥见以轩的异状,亦随着他的视线望去——
“哼,真是个不怕死的人,在交通这么混乱的时候,竟敢在马路上乱闯,真是不要命了!”赵敏儿悻悻然地说着。
以轩冷眼瞥向她,单单一个眼神,就让她噤声不语。
冷峻的视线转向车上的后视镜,目光立刻变成温柔。那个女孩……还在跑?
莫名地,以轩竟开始为女孩的安危而心急,她……似乎是在追人,会是谁呢?竟能让她如此不顾性命安全?
“该死!”她难道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以轩的脑海闪过一幕画而——
妹妹晓芸……当年也是在马路疾跑……只为了拾回他掉落的篮球,结果……一辆急驶而过的货车,就这么硬生生地撞上她。
在他陷入回忆的时刻,司机已踩下油门,汽车再度行进。以轩忍住心底想冲出车外探视的冲动,将视线转移后视镜。
偏偏,绿灯在此时亮起,霎时,一名机车骑士快速地闯入快车道,一长中的喇叭声急促地响起——
“叭叭叭——”
***
走在红砖道上,盼盼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意识。
她怎么这么笨啊!连一辆车都追不到。
路人纷纷对她指指点点。她的身上沾满了灰尘,衣服被撕破了一大截。最最引人注意的,是她肩膀上的血迹……
长发任意散落在肩膀上,她的神情恍惚;苍白的脸色,加上原本就纤细的身材,让她看起来更加的脆弱,仿如一只纸女圭女圭,稍稍一碰就碎。
可,盼盼却无视于他人的眼光,径自沉浸在无尽的懊悔当中——
如果,她再跑快一点,如果,她能够早一点发现;如果……
一大堆的如果,让她更加自责不已。
怎么办?她的心都乱了。
都怪她跑得太慢,现在根本找不到他了,她的轩哥哥就这么消失……
踩着一步步的无奈脚印,盼盼垂头丧气地走回位在天母的家。
***
一幢高级洋房,四周铺着花纹铁栏,前院一片青葱绿地,小榕树下挂吊着一只秋千在微风摇曳的黄昏轻荡着。
盼盼呆立在门口,望着眼前的壮丽建筑——这是她的家,她期待好久的家。
当年,在她拒绝宋家的领养后,院长便积极地为她找寻家庭。
两年后,季家夫妇出现了。
季家经营房地产生意,拥有众多的土地,西风孤儿院的土地就是季家的产业。
因季氏夫妇乐善好施,不但捐赠土地给孤儿院,还定期捐献。
季家夫妇苦无儿女,遂向院长求助,就这样,盼盼顺利地成为季家的一份子。
自从进了季家之后,盼盼终于才初尝到亲情的滋味。
季家父母对她视如己出,为了抓住这得来不易的幸福,她总是小心翼翼地,生怕幸福会从手指间溜走。
她曾经错过一次幸福,可这一次,她绝不再让幸福搁浅。
“盼盼?!你……怎么会弄得这样?发生什么事了?告诉妈,是谁欺负你了?”见盼盼久未归来,季母不放心地出来探视,却正巧看见杵在门口发呆的盼盼。
“妈,没事……我只是不小心跌了一跤。”不让爸妈担心,是她的责任。
“伤成这样哪里像是摔倒?盼盼,老实告诉妈妈,好吗?”眼泪在季母的眼眶凝聚。盼盼是她的心肝宝贝,见到她受伤,心中仿佛刀割般难受。
盼盼掩饰住内心的失落,强自微笑,展开双手,抱住母亲。
“妈,今天你不是要帮我庆祝吗?不是说要亲自下厨的吗?快告诉我,你煮了些什么好菜?”盼盼以兴奋的语气企图转移母亲的注意力。
季母的泪水顿时滑落,这个孩子总是这么贴心孝顺。
“你的肩膀都流血了,衣服也……”她的语气一度哽咽。
“妈,我没事的,你别……”
盼盼语未歇,一道低沉的男声倏地插入——
“哇!季盼盼,你今天毕业典礼表演特技吗?”刚到达季家的起峰,面带笑容地调侃着。
语毕,起峰还似有模有样地绕盼盼一圈,一脸的嘻皮笑脸,但深邃的眼神却埋藏一股深意。
盼盼瞥见起峰的出现,一个眼神交会,两人立刻有了默契。
“季妈妈,盼盼这身打扮还挺特别的,走在路上肯定特别引入注目的。”起峰恢复先前的嘻笑态度,转向季母开玩笑。
“喂!你有没有良心啊?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要调侃我……”见起峰已经开始调侃,盼盼也加入斗嘴的行列。
“就说你走路不长眼睛嘛,加上天生少根筋,所以你身上总有许多的纪念伤痕。”起峰的嘴还是不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