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偏冷的眸子此刻喷著火花,瞪视著花园里那两道碍眼的身影,那女人真的谁来都好吗?又乖乖跟人走?
“呃……二少爷挑的准姑爷呀!也是位秀才呢!周尚威公子最近几年才搬来咱们杜松城,听说今年也要上京赶考。”古总管连忙报告著。
“秀才?”偏他最近对秀才很有意见,这位秀才最好求菩萨保佑,别让他逮著把柄,他的耐性愈来愈少了。
“是呀,之前那个张秀才,三少爷采过他的底了,说什么秀才,根本是他自个儿胡诲吹嘘的,不过这位周秀才倒是千真万确中过秀才的。”就怕又出状况,他派人仔细查访过了。
“秀才又算什么?”杜孟仑就是和秀才不对盘,当初他干嘛专挑秀才啊?
“唔……”古总管一脸的无辜,他只是个总管,更何况人是二少爷挑的,哪能怪他啊?
杜孟仑万分不悦却又紧盯著他们,她为何依然笑得如阳光般灿烂?真随便嫁也无所谓?
之前他只想让她速速嫁个好人家,有个幸福的未来,如今他不确定了,单是瞧著她身旁杵个男人,都让他一肚子火,这些男人根本配不上她。
当初真该多找几个媒婆比较一下,那王媒婆一点都不可靠!
“又是大哥让她和那浑……秀才见面的?”他恨恨地问。
大哥不说不想让她嫁出杜府吗?为何又让她面对外人?
“是呀!大少爷问过慈小姐的意思,她说要亲自瞧瞧,大少爷自然尊重她的意思了。”古总管连忙应声。
“亲自瞧?这种货色有什么好瞧的?”他就是瞧秀才不顺眼,和他们杜家人比起来,这种等级的人选有什么好看的?笨!
“唔……”这种货色不就是二少爷挑的吗?
“他们散步多久了?”他不悦地问。
“有半个时辰了吧!”古总管奉命跟著他们,自然很清楚。
“大哥呢?没亲自盯著,他良心何安?”一堆的抱怨不断地冒出来。
“大少爷有事上工坊,所以派我跟著。”古总管模模鼻子,总算明白狡诈的大少爷故意拿他当替死鬼了。
“再给他一盏茶的时间,届时再赖著不走,随便找个借口打发掉他。”杜孟仑觉得很刺眼,不想再瞧见她对著别人笑了。
尤其这位真秀才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文人的气息,那笨丫头不会傻傻就被他的外表给拐了吧?
他气闷地往回走。
“是。”古总管早就察觉到二少爷最近火气挺大的,希望是和慈小姐有关才好。
“等那秀才走了,让她上我书房一趟。”他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是!”古总管的嘴角扬起,看来有希望喔!
迸总管很尽责地在时间到后,将周秀才送出府,而周尚威也温和有礼又爽快地离去。
当杨又慈知道杜孟仑要她立刻去见他时十分诧异,难道早上那场龃龉还要再继续吗?
想起那个吓傻了她的亲吻,她的心不受控制地又怦怦跳个不停了,她叹口气,缓缓走向他的书房。
“二少爷?”她在门口探问。
“进来。”杜孟仑绝不承认这段等待的时间令他坐立难安。
“二少爷有事吗?”她乖乖地踏进他的书房,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来呢!可惜早上两人弄得有些暧昧,她已经无心欣赏他品味出众的摆设了。
“你早上是认真的吗?”他有点窘地问。
“啊?”她一直都很认真好不好?就不知道他指哪一项了。
“你真想速速把自己嫁掉吗?”他眯起眼再问。
“这不是二少爷希望的吗?”
“你……”他恨得咬牙切齿,这爱记恨的丫头,还在跟他闹别扭吗?这副冷淡的模样和刚刚简直天差地别,那秀才有比他好吗?
她无言地叹口气,小小的委屈卡在心头,怎么也散不去。
“所以刚刚的周秀才让你很满意了?”他也不明白他在恼什么,但瞧见她的笑容向著别人,就是让他浑身不舒坦。
“周公子言之有物,是个人才。”这回她很认真地参与她的“终身大事”,所以能中肯地评论。
“你决定了?”杜孟仑的胸口有如被人捶了一拳。
“唔……我记得二少爷还有第三位人选,我打算等见过那位徐公子后再做决定。”她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并无任何喜悦。
“你真的想自行决定?”
“怎么可能?我人在杜府,就算二少爷没空理了,其他几位少爷也会稍稍给些建议,我不会贸然决定的。”
杜孟仑见她居然把他摆在那么外围,心情更加不悦了,起身倚著他的大桌,冷冽地睨著她。
她几乎要退缩了,她的命是他救的,她不该这么和他唱反调的,但他早上的话重重地伤了她,令她负气不肯示弱。
“那么这位周公子你看得上眼吗?”
“怎么算都是又慈高攀,没什么看不看上眼的问题。”她虽然柔笑著,却没有待嫁娘的喜悦。
既然无法在杜府终老,那么她只想找个可以相安无事到老的夫婿,平静地过完一生。老实说,这位周公子虽然温和有礼,却给她一种无法信任的怪异感觉,所以她才想再瞧瞧另一位。
“什么高攀?有杜家给你做后盾,你没资格学人家自卑。”
“是。”她连忙以袖掩去笑容,二少爷真是霸道惯了,现在她连自卑都不许了?
“你是不是对他有好感,才对著他笑得那么温柔?”他忍不住还是酸溜溜地问了。
“二少爷是在说笑吗?周公于是二少爷在十余幅画册中精心选中的,虽然现在还不确定,但在二选一的情况下,他极有可能成为我未来的夫婿,难道二少爷要我在他跟前摆张臭脸吗?”
杜孟仑头一回被人堵得说不出话来,他真是错得离谱,她哪里顺眼了?分明是只会露爪的小母老虎,但窥见到她难得一见的真面目,又让他一阵窃喜,他是昏头了吗?
“二少爷找我来只是想谈这件事吗?”
“怎么?不耐烦了?”
“怎么会呢?又慈只是担心我这无聊的小事情惹得二少爷心烦呢!”她叹口气,若不是这样,二少爷怎会一而再地违背他偏冷的性情,天天像吞了炸药似的朝她喷火呢?
“杨又慈,你再说一次你的婚姻是小事试试看!”他狂怒地扯住她纤细的臂膀。
“是。”她吓得退了一步,却又被他扯回来,只能睁著无辜的眸子和他大眼瞪小眼。
看来二少爷的熊熊怒火会持续一整天,她得记得明天吩咐厨房替他准备降火气的凉品。
杜孟仑只觉得某条神经断了,这女人面对他非得这种万般无奈的死样子吗?
最令人气恼的就在刚才她面对那讨人厌的秀才时,却又笑得温柔娇美,是不是只有可能成为她夫婿的男人,才能得到她璀璨迷人的笑靥?
杨又慈被他眸中骇人的怒火吓得想缩回被他紧扯住的手臂,他怎么愈来愈生气了?她又惹到他了吗?
杜孟仑突然用力一扯,她娇小的身子贴上他的胸膛,他用力圈住她不盈一握的小蛮腰,在她面露惊诧的瞬间,再次吻住她的唇。
不同子上午蜻蜓点水般的轻触,这回他吻得又重又狠,炽热的唇瓣来回磨蹭著她娇弱的稚女敕,烫著她无法喘息的心房。
杨又慈从不知道四唇相接会产生这么令人震撼的颤悸,明明他像要将她的唇吞进去似的,还不时咬得她好痛,但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同时感受到难以言喻的热流自她心田升起,这是怎么回事?
杜孟仑瞧著怀中人儿微张著小嘴喘息,偏她眸里全是惊惶,一股新的气恼又冲上心头,恼她更气自己,她想嫁谁就去嫁啊!他气火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