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感动她对他的表白,他却不知她将与他绝别了。她要在他心中留下美好的记忆,直至地老天荒。
“好听吗?”莲香压抑内心的悲苦,惨然而笑。
“太好听、太美妙了!”他迭声称赞。“汉朝廷来的公主确实不同凡响。”
“不,我是李将军的女儿。”身份既已识破,她不想仍活在别人的庇荫下而忘了自己。
“一样是名门闺秀,不是吗?”明白她的家世之后,他更敬佩她,因为他本就仰慕李将军。
“你会永远记著这首曲子吗?”她像期待什么的问著。
“以后要听你弹有的是机会,还怕忘记吗?”
“你还是记著它好,世事无常,难保以后……”她语重心长地道。
但是拓都罗多仍没有察觉她言词的异样,只知她今天是为他刻意打扮,也许是预知他会平安归来,所以专程要这么迎接他,好令他惊喜。
“你已唱过好几次,我能不记起来吗?以后就每天弹唱给我听。”他兴奋地又要求。
“嗯!”莲香只能暂时敷衍,为了他好只好欺骗他。
这是最后的晤面,她内心的凄苦无人能诉也无人能懂,所有的悲哀和苦涩全往肚子里吞。
于是她开始细细地看著他,要永远记著他的模样,今生无缘,只好来生再续情缘。
她主动抚触他的脸庞,此刻才惊觉他们相处的时间是那么短暂,她都来不及好好地看看他,他们就必须被迫分离,这一刻她的心仿佛在淌血了……“兰君,怎么了?”拓都罗多感觉她的怪异,她从不主动抚模他,也不曾这么深情地凝视他。
“没有……因为之前担心你们,现在得知你们释放,我实在太高兴了。”莲香以正当理由来塞责,她必须努力压抑,不能露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父王怎么会突然改变心意放我们出来?”他不太相信父亲会这么好说话,因此更觉奇怪。“你是如何说服他的?”他进一步追问。
“我苦苦哀求,并分析父子团结的重要性,毕竟你们王室之家若是不合,很容易动摇民心,因为百姓所依赖的就是你们的领导能力,才能捍卫国家不是吗?”她切中要理侃侃而谈。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他不得不相信她的说词,因为父亲一向也是明事理的人,威猛强悍的外表下其实也有一颗柔软的心。
只要不犯错,他对人也不是很严苛。
“这一件事是你摆平的,记下你的功劳喽!”他开心地捏著她的俏鼻。
“只要你永远记得我就好了。”她总是忍不住要提醒他,要他不能忘记她。
“今生今世永难忘怀。”他信誓旦旦地保证。
莲香感动地投入他的怀抱,她不敢出声呜咽,硬将欲出的眼泪吞回去。
“你要我吗?”她模索著他宽阔的胸膛,娇柔地问。
被她逗弄的骚痒难耐,体内有一股热潮缓缓而生,她突来的主动令他不能适应,但也欣喜接受。
“嗯……”他当然要!没有她,他那颗流浪的心就无法停泊,他要和她一辈子永不离弃。
“那么现在,倾尽你所能来爱我……”莲香主动为他宽衣,细致的柔荑眷恋地在模索他的身体。
拓都罗多睁大双眼端详她的举动,今天她确实不一样,刻意打扮之外,还突然变得这么热情,这是他真正的妻子吗?他怀疑地自忖。
他再也无法隐忍,改被动为主动。两人来到炕床,他惶急的把她压在下面,细而绵长的吻不停地在她额上脸上和唇上厮磨。
除去她美丽的衣裳,里面是美好的春光。
莲香也散发出所有的热情回应他,这是最后的缠绵温存,她必须用心感受和珍惜。
“兰君,你喜欢我叫你兰君吗?”他在温柔乡陶醉低语。
“喜欢,因为这才是原来的我。”虽然陷入半昏半醒的迷情之中,她仍记得这个被人遗忘多年的名字。莲香公主不是她真正的身份,她还是喜欢做她自己。
这是最后的一次她完全交出自己的身心与他融合为一……是的,这是最好又最难忘的一天……所有誓言皆随风而逝的一天,所有爱恋即将终止的一天。
这是痛苦的一天,却也是最甜蜜的一天……即将失去的东西,都是最美好、最可贵的。
“下辈子你还会记得我的模样吗?”她露出多情痴傻的一面,想听听他的答案……
时间不多了,就大胆的爱吧!只因这样的爱要付出代价,她更要珍惜它!即使今晚注定毁灭,她也了无遗憾。
她只想把最好的留给他,这就是永恒的回忆,何必在乎相聚苦短?她只渴望这份情地久天长。
“不只下辈子,还有下下辈子……”他感性的话让她宽慰。
之前是仇恨之苦,如今却是离别之苦……如果有来生,她愿意和他再续情缘,她真的愿意并渴盼著,希望老天听到她的誓言和祷告。
“那我先等你好吗?”
“不!我们一起等。”他不想听不好的忏语。
“好,一起等就一起等。”不能让他怀疑就必须附合他的意思。
两具交缠的身体难舍难分,她难得的热情让他不忍离去,两人皆陷入不可自拔的泥沼中一起沉沦。
今夜过了以后,所有的痛苦或者快乐都不具任何意义了,有什么好悲伤的呢?他们说好相约在来世的,虽然她必须先等他,不管苦不苦她都甘之如饴。???晌午过后,拓都罗多离开她的住所,他要去找哈鲁伊斯继续研讨逃走的计划。那天本来和他说好要马上带莲香离开,谁知这意外的灾难,使得两人都被关进地牢,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节外生枝。
他离去后,莲香因心里烦闷,又弹了一下午的琵琶,许久以后她才开始重新装扮自己。由于心情紊乱,弄了半天头发还是弄不好,她索性赖著慢慢拖延时间。
未几,单于派了几个侍女来帮她,莲香让自己闲著任由她们打扮,她对著铜镜发呆,没有心情理会她们如何帮她梳妆。
妆扮完毕,侍女们退出之后,不久莫也顿单于来了,他一踏进莲香的帐内,心里却被某种睽违已久的激荡情潮弄得有些意乱情迷……一身华丽匈奴服饰装扮的她,看起来特别清爽美丽,白皙的肌肤和纤细的柳腰,加上出尘的气质,不是一般匈奴女性所能比拟的,莫也顿看得痴傻了!
莲香一看他入帐,心里猛然一怔,该来的躲不掉了。
“父……大王!”她一时改不了口,立即修正过来。
“对,今后不许叫我父王。”她的自动改口让莫也顿感到欣喜。
他步步走近她,她的心就扑通跳动著,想到要和自己丈夫的父亲一起共赴云雨,她的心刹那间化成碎片……难道这是她的命吗?原本要来匈奴是为了报仇,未料最后竟是这般不堪的情境!她不想背叛丈夫,然而若是不背叛他而屈服单于,他们都得死!只有答应单于的要求,他们才能获救。
等她这一夜侍寝完毕就不会再有下次!为了救他们两人的命,她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不必为自己黯然神伤!
莫也顿走到炕前就停下来,对她露出善意的微笑。“今晚后你就是我的阏氏,你和拓都罗多之间不再有任何关系,你要明白这一点。”
“是。”莲香木然地回答。
莫也顿扳过她的身子与他对视,之后开始解开她的外衫,再继续解开里面的衬衣,当他要解开那引人遐思的红肚兜时,猝然有一道人影从帐外窜入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