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英国,伦敦。时值初夏的一个凌晨。
街上的行人不多,整个城市差不多还处在睡眠中。一切宁静而和谐。
很不幸的,一阵刺耳的车轮与地面摩擦产生的噪音破坏了这份宁静。
两辆汽车居然就把这大街当“F1”赛车的赛场跑道,在大街上赛起车来。
行人纷纷惊呼逃避。
三分钟后,这场“赛车”以第一辆车驶进一个死胡同被第二辆车堵住出口而结束。
从第二辆车上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东方男子,线条刚硬得犹如花岗岩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敲了一下对方车的车窗,“灵斐,出来!”声音也是板板的,没有一丝抑扬顿挫。
窗玻璃无声地滑下,挖出一张英俊得令人失神的脸庞。
“晦!老大!”谢灵斐的笑容犹如夏日阳光般灿烂眩目,“好久不见!最近怎全样?”
谢灵石恍若没听见他的问候,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扔给他,“下午三点。”
“不要这么急嘛!难得来一次英国,玩几天再走!”
谢灵石拉开车门,“坐我的车。”
“老大……”谢灵斐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三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我也是,不会改变主意。”
谢灵石盯了他一会儿,突然从怀里掏出把枪指着他,“跟我回香港。”
“老大。”谢灵斐吓得不轻,“快收起来,给人看见就麻烦大了。”
谢灵石的回答是打开了保险掣。
谢灵斐立刻投降,“OK!我回去!”
逃了三年,躲了三年,终究还是没有躲过去,只希望一切不会太糟!
第1章(1)
“不!”慕庭宇低声怒吼,毫不客气地瞪着站在他面前的人——哪怕这人是他的父亲。
慕天林气急败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叫道:“你说什么?”
“我说‘不’,我绝不会退出警界!”好像真的怕慕天林没有听清,慕庭宇一字一字又复述了一遍。
“五年的期限已到,你竟敢反悔?”
“我不记得有这个期限。”毫不理会慕天林的反应,慕庭宇轻松地吐出这句话,“我当初好像并未答应过。”
慕天林当然记得慕庭宇从未答应。这只是当年他知道事情已无法挽回而为了保全面子说的一句话。听的人只当没听见。
“我真不明白。”见强硬无用,慕天林立即降低了姿态,哀叹道,“好好的哈佛商科不念,却去念什么警校,出来混个督察也就算了,却又跑到纽约去当什么王牌警察,孤胆英雄,一去三年没个音讯。你知道我和你妈有多担心。”
有些歉然地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母亲——程美静。慕庭宇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抱槐。
他知道他在美国的这三年程美静寝食不安,虽然她从未念叨过。这也是他终于下定决心回到香港的主要原因。但若要他放弃警察生涯去做什么总经理,管什么公司,那还不如一枪毙了他来的痛快。
“算了,庭宇对商业没兴趣,你再逼他也没用。”程美静和声说,“反正若儿和耶儿也快毕业了。”
慕庭宇松了口气,立即感激地走过去楼住程美静亲了一下,“谢谢妈。”
慕天林却叫道:“那两个丫头早晚要嫁人的,难道将慕氏企业送给外人不成?”
“爸。”慕庭宇不以为然地皱了皱眉,“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还有这种老思想。”
“是呀!女婿好歹也是半子。再不然,就留一个在家里罗。”
“爸、妈,这些事你们以后再慢慢讨论吧!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我很累。”
“你看看,这是做儿子的吗?才不过说了几句,就急着赶我们走。”
“爸。”慕庭宇无奈地摊摊手,转向程美静,“妈!”
程美静会意地笑笑,推着慕天林往外走,“让儿子休息吧!”
“就知道向着儿子,”慕天林走到门口忽又回头,“对了。周末你谢伯伯家开舞会,听说你回来,也下帖子给你了。”
“什么?”慕庭宇张大嘴,才要说什么,慕天林已冷哼道:“你给我说个‘不’字看看。”
连忙硬生生咽下那个字,慕庭宇陪笑道:“我知道。”
慕天林夫妇走后,他愁眉苦脸地跌坐到床上,“怎么这么倒霉?God!真是够倒霉!”
“霉的可不止你一个。”门口传来一个人调侃的声音。
“狐狸?”慕庭宇看着倚在门口的那个美男子,怪叫起来,“你什么时候从欧洲回来的?”
“该死的。”谢灵斐不满地嚷道,“警告你多少回了,不许叫我狐狸。”
“去,你这小子。”慕庭宇走过去擂了他一拳,“你还真舍得回来?欧洲的美女都泡过吗?”
谢灵斐还以颜色也给了他一拳,“你呢?美国的毒贩子都抓起来了吗?”
两人相对大笑,然后热烈地拥抱在一起。
“三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谢灵斐言下不胜感慨,“你小子一点也没变。”
“你还不是一样。说真的,为什么回来?烦恼解决了?”
灵斐耸了耸肩,“如果有把枪指着你的头,你还敢说不回来吗?”
慕庭宇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谢老大让人把你从欧洲押回来?”
“不错。
“啧啧啧。”慕庭宇摇头叹道:“你真是白混了,区区两个人就把你给摆乎。”
“如果那个人是你大哥呢?”
“谢老大亲自出马,有这么严重?”
谢灵斐苦笑,“还不是老头子授意的,你也知道,老大对老头子死心塌地,就算叫他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
“谢老伯退出黑道也近十年了吧!怎么谢老大还一点不改江湖习气?”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让他是那个脾气。”谢灵斐说着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寂寞。
慕庭宇明白他的感受。
谢灵斐曾经很努力地想改变谢灵石,想让两人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兄弟。但谢灵石却始终要与他保持一定距离。他口里称他小弟,心里却把他当少爷,就像他口里称呼谢鹤西作父亲,心里却当他是恩人一样膜拜。
他始终让自己低他们一等。只因为谢鹤西在二十年前救了他一命并收养了他。
慕庭宇直到现在仍记得谢灵斐当年放弃努力时伤心的样子。
“喂,你不是真要去参加那个舞会吧?”不想继续这个伤感的话题,慕庭宇转而问道,“你真想让自己被人当珍稀动物似的观赏?”他嫌恶似的皱眉,仿佛已看到了那幅“悲惨的”画面。
“如果你敢溜,我一定舍命陪君子。”
“算了,我可不想让谢伯伯和谢老大追杀找,想拖我下水门都没有……”他忽林狐疑地看着谢灵斐脸上的笑容,“怎么我觉得你的笑容有几分奸诈的味道?”
“有吗?是你的职业病吧!”谢灵斐闻言立即收敛笑容,很努力地撇清自己,“你一定是看错了,那是同情的笑容。”
慕庭宇脸色渐渐况下来,“同情?不是幸灾乐祸?”他抚弄着下巴,若有所思,“我不认为谢伯伯有那么多的闲功夫去注意我的行踪。何况我下飞机才几个小时,我不记得我与谢伯伯打过招呼。”
谢灵斐后退一步,咳了一声道:“也许是林叔说的,这有什么好追究的。”
“看来我刚才说错了……”
“当然。
“我们的意思是……”慕庭宇慢慢逼近到谢灵斐面前,“谁说‘想拖我下水门都没’?我原本就是已经被你拖下水。”语毕一拳击向谢灵斐。
谢灵斐早有防备地侧身一闪,“别发怒嘛!我只是觉得我们是好兄弟,本就该有相同享!而且还是百年难遇的‘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