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你,伤害了多少人呢?
……
“这不是洁伊吗?”一个惊喜的声音。
她回过头,笑了,“海城哥?”
“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海城看到她,止不住的怒气,“这段时间你到哪里去了?学校也不来,也不跟我们联系,你——”
“对不起。”她真的是个很不负责的人呢。
海城“唉”的叹了一声,又笑起来,“看到你没事就好了,其实前几天看到有人来帮你办转学手续,就知道你已经回家了,你呀,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怎么能在英杰这种学校读书?”
“转学?”洁伊皱眉。是谁?
“听说是钧天的人,钧天你不会不知道吧!”见她点头,海城才接着说下去,“说你下个学期要到英国读书,啧啧,英国唉,说不定能做撒切尔夫人的校友呢!”
英国?你为什么不去英国?记忆中,有个人好像这样问过她,他以为她爱着莫忘呢,真是傻……
“喂,要去英国也不必这么高兴吧?”海城不满地叫起来,“笑得脸都开花了!”
洁伊拉着他的胳膊,笑眯眯的,“海城哥,陪我去一个地方吧。”既然明白了,还有很多事需要去做,那些都是她的责任。
“什么地方?”海城莫名其妙,却老老实实地跟着她走,拐了十七八个弯,钻进一条不起眼的胡同,停在一间不起眼的小饭店前面,抗议,“你要请我吃饭,也找一家好一点的店吧!”
饭店没有开业,虚掩着门,洁伊便叫:“老板娘,你在不在?”
饼一会儿,有人从里面出来,边开门边不耐烦地回应:“今天不开业,没看到门上写着吗?”
洁伊抿着嘴不做声,一直到老板娘胖胖的团脸从门缝里伸出来,才笑起来,“是我,洁伊。”
“你、你这死孩子——”老板娘又惊又喜,冲过来拧了她一把,“一走就没消息,至少也该给我电话,让我知道你是不是还活着——”一转眼看到海城,板着脸问,“他是谁?”
“我的同学。”洁伊笑着回答,走进去左右张望,“今天怎么不开业?”
“要搬迁啦,我打算去水晶街开店——你这丫头,不要见异思迁啊,人家对你那么好,你要是脚踩两条船,我第一个不答应——”
“什么?”洁伊满脸疑惑,“你要去水晶街开店?”水晶街是著名的商业步行街,店面贵得离谱。
“还不是托你的福,他说要谢谢我,所以送一间店面给我——”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还不忘教训她,“这个男人是谁啊,你以后不要再跟他出来!”
海城不满地抗议,“为什么不能跟我出来?”
老板娘上下打量他一番,嚣张地说:“你比人家差远了!”
“等等——”洁伊忽然感到哪里不对,“老板娘,你说的是谁?谁送了你一间店面?”莫忘是她的哥哥,老板娘为什么说这种话?
“姓田的那个孩子啊!除了他还有谁知道你在我这里住饼?”老板娘为她迟钝翻了个白眼,“那天晚上你病得都快死了,凌晨四点钟的时候他到我这里,把你抱走了——”
“臣野哥?”眼前的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是臣野哥,把我接走的?”她一睁开眼就见到余莫忘,所以从来没有怀疑,一直以为救她的人,是二哥,因为不方便回家,所以让她借住在青冈山田宅……原来是臣野哥……
她忽然跑起来,双腿像是有了自己的知觉似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海城气急败坏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对不起,海城哥,下次,我再请你吃饭吧……”
第8章(2)
“烧到三十九度半。”
“竟然从早上坚持到现在,难怪脸色那么差……”
“让他好好休息。”
田臣野醒来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旁边说话,声音很低,他睁开眼睛,两个人就围过来。
“生病了为什么不休息?”田爱臣恼怒地看着他,“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照顾——”
赵蔼云看他额上一层虚汗,心疼地说:“爱臣姐,臣野还在发烧呢。”
田爱臣深吸一口气,仍然忍不住,“我听青冈山的人说,前天晚上你跑出去淋了雨回来?你——”
“姐——”他头痛地说,因为发烧,声音软绵绵的像是恳求。
田爱臣从小就心疼这个弟弟,见他这样有气无力的,再多的气也只好忍下去,“你休息几天,公司的事我和蔼云会处理。”
“我要回家。”他抹一抹额上的汗,坐起来,这一动更多的汗流出来,身上一阵一阵的只是发冷。
“你生病了。”田爱臣只说了四个字,那种压迫的力量让赵蔼云打了个寒颤。
他却并不害怕,“我要回家,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莫名地透出一种软弱和恳求的味道来。
田爱臣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松柏堂的车就在下面,我陪你回去。”
“姐——”因为生病,他的犀利早已藏了起来,拖长的声音明明就是在撒娇。
田爱臣“哧”的一声笑出来,“没出息的东西,你想见她,我把她找来不就行了?”
“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他又说了一遍,越来越多的汗流下来,头更晕了,赵蔼云急忙把毯子裹在他身上。
田爱臣不忍心再为难他,打开门,“你能走吧?”
“又没有残废。”他笑了笑,推开赵蔼云。
田臣野躺在后座上,身上盖着毯子,那车子平稳地向前行驶,手机没有人接,不在家里,去哪里了,行李还在,会回来吧,没有意外发生吧……他这样想着,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一阵阵的冷慢慢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热……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冰冷的手按在他的额上,他睁开眼睛,田爱臣严肃地看着他。
他坐起来,“到了?”
田爱臣打开车门,司机扶着他下车,管家王生早带着下人们等在门口。
“少爷病了——”田爱臣简单地吩咐,“去请杜医生过来。”
马上有人去打电话,田臣野推开司机,自己往屋里走,赵蔼云跟在后面。王生正要跟上去,田爱臣喊住他:“余洁伊呢?”“早上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王生一向畏惧大小姐,声音都是抖的。
“等她回来,让她到松柏堂来见我。”田爱臣说完,回身上车,黑色的轿车缓缓驶下青冈山。
田臣野一个人上楼,在她的房门口停了一停,却没有敲门,拧开门把,黑着灯,什么也看不见,他知道她不在里面,叹了一口气,又把门合上,身上一阵软弱,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臣野!”远远跟在后面的赵蔼云几步过来,扶住他的胳膊,“杜医生很快就来,你先躺一会儿吧。”
生病的人很容易顺从,他点头,赵蔼云扶他回房,在那张柔软的床上躺下的时候,那种说不出的软弱彻底笼罩了他,他发现有些东西不能放弃,如果失去了,他大约会一直这样软弱下去,再也没有办法站起来。
赵蔼云用纸巾擦去他额上连绵不断的虚汗,劝他:“你睡一会儿吧。”
“睡不着。”他软软地说,他其实很累,疲倦到了极点,但就是没有办法睡去,或者说,不想睡,不想闭上眼睛。
赵蔼云从来没有见到田臣野这样软弱的模样,心里缓缓升起的,除了怜惜,还有说不出的凄凉,“她会回来的。”她这样说。
他翻过身去,背对着她。
杜医生推门进来,赵蔼云于是退出去。下楼的时候,她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急匆匆地往楼上跑,雪白的皮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她的脸红通通的,像是跑了很远的路,热汗淋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