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野恢复了镇定,淡淡地问:“什么事?你不是走了吗?”
“你得去跟我爸爸说。”杜青青讷讷地说,“取消婚礼的事。”
韩牧野冷笑,“你去说不就行了?”
“你明知道我爸爸现在根本不肯听我的放活!”杜青青委屈地咬唇,“只有你去跟他说,否则——”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韩牧野愤怒地掐灭烟头,“孔圣人还是柳下惠?你不要做梦了,我绝对不会去的!
“韩牧野?”杜青青难以置信地瞪他,“你这样逼迫我,就算我们结了婚,有意义吗?”
“无所谓!”韩牧野疲惫地揉揉额角。
杜青青咬牙道:“就算我恨你也没关系?”
韩牧野苦涩地说:“随便吧,我不在乎。”
杜青青跳起来,“我死也不要嫁给你!”喊完转身就往外跑。
身后“咚”的一声闷响,杜青青下意识地回头,立刻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韩牧野整个身体软软地栽倒在地毯上。
“韩牧野?”杜青青勉强忍住心底莫名升起的一波又一波的心慌,“你又在耍什么诡计?我告诉你,我不会上当哦!”
韩牧野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悄无声息。
“我、我才不会管你哦!我、我要走了——”杜青青越来越害怕,全身似乎都冰冷了。
夕阳最后一丝光线被夜色吞没,房间里顿时暗下来,借着窗外的霓虹,隐约可以看到韩牧野沉默如山的身影。
杜青青心里的害怕上升到极点,情不自禁地跪倒在他面前,轻声唤他:“韩牧野?”
“别怕!我没事。”韩牧野申吟似的低语。
“你哪里不舒服?”杜青青强自镇定。
韩牧野说不出话来。
“啪”的一声,房间里顿时灯光大亮。
“杜小姐?”
杜青青惊慌地回头,“李阿姨?你快过来,韩牧野他…’”
李阿姨急忙赶过来,和杜青青一起扶着韩牧野躺在沙发上。
韩牧野双目紧闭,双眉紧锁,很痛苦的样子。
杜青青用力握着他的手,眼前渐渐模糊了,“韩牧野,你、你不要吓我,你?”
“傻、傻瓜……”韩牧野勉力睁眼,苍白至极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没有事的,你不要哭。”
“可。可是?”杜青青哽咽着问,“你、你这是怎么了?”
“让我躺一下,就没事了。”韩牧野闭着眼睛低喃,“只是头晕而已。”
“我已经打电话叫医生来了。”李阿姨安慰杜青青,“不会有事的,杜小姐不要再哭了!”
“嗯。”杜青青含泪点头,坐在旁边紧握着韩牧野的手,不肯离开。
☆☆☆
“没什么大事——”医生放下听诊器,“疲劳过度,急怒攻心,才会突然虚月兑,我给他打一针,你们让他好好休息,一两天就会恢复。”
李阿姨已经给韩牧野换了舒服的睡衣,让他在床上躺好,医生给他打了针后,他安宁了些,一直沉沉地睡着。
“怎么会这样?”杜青青皱眉。
“我大概知道一点。”李阿姨叹了口气,“先生从刚下飞机就一直没歇过,这几天就知道抽烟,我从来没看到他好好地吃过半顿饭,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呢!
原来如此——杜青青刚要说话,房间里忽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不是我的!”杜青青被李阿姨看了一眼,急忙否认。
“是先生的啦!”李阿姨推她,“快去接呀!
“可是……”杜青青还没来得及推辞,手机已经被塞到手里,无奈只好接起来。
“老板!炳罗,我是你最亲爱的助手莫特啦!”电话那头的人冲口就是机关枪式的英文,“纽约这边的几个案子进展都很顺利,你不用担心!我打电话是想问问你,你亲爱的小新娘搞定了没有?上帝保佑你已经搞定了,否则我怕怕呢!你刚回纽约那几天——啧啧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那么魂不守舍的样子,天天屁事不干,就知道跑去酗酒,要是你因为酒精中毒死了,我可就失业了——咦,你怎么不说话?
“韩牧野他还在睡觉。”杜青青勉强平复因为耳中听到的事实而狂跳不止的心,讷讷地回应。
“啊!”对方发出一声惊天惨叫。
杜青青只好把听筒移开些,以免刺破耳膜。
“喂喂喂,你是谁?”莫特后知后觉地问。
“我是杜青青。”
“啊!”又是一声惊天惨叫,持续一分钟以后,才惨兮兮地问:“你就是让我家大老板魂牵梦萦、失魂落魄的杜青青?”
杜青青脸上大红,只好点头,“嗯。”
“老板呢?老板呢?你刚才说他在睡觉?你们,难道——啊,我是不是打挠到你们——那个那个?”
“你想歪了。”杜青青及时更正,“韩牧野因为疲劳过度昏倒了,医生刚刚给他看过,所以他还在睡。”
“怎么会?”莫特尖声怪叫,“老板身体一向不错。啊,我明白了!活该,谁叫他在纽约的时候天天酗酒?不过没关系,和你在一起应该没问题了吧,有你在我放心得很。好了,我不打搅你们,拜拜!”
敝人!杜青青摇头,放下手机。
“先生你怎么起来了?医生说你得好好休息才行呢。”卧房传来李阿姨的声音。
杜青青推门进去,韩牧野已经醒了,正自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杜小姐,你快帮我劝劝先生,他……”
“李阿姨,麻烦你去煮点粥好吗?”杜青青问。
李阿姨点头,“我马上去。”
房间里重归宁静。
“怎么你还没有回去吗?”韩牧野打破沉默。
“我……”杜青青低下头。
“真是个好心肠的小泵娘!”韩牧野失笑,“我没事,你要是不想你爸妈担心,还是早些回去吧!”
“我爸爸知道我在你这里。”杜青青看着他苍白的脸,此时才惊觉记忆中俊秀的脸不知何时已经消瘦得不成人形。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心疼。
“别闹了,我送你回去!”韩牧野哪里理会她的心事?边说边站起来穿衣服。
“你?”杜青青心里又疼又气,赌气似的说,“谁稀罕你送?我自己不会走吗?”不受控制的泪慢慢滑下脸颊。
韩牧野怔住,正在扣纽扣的手也停下来。
杜青青感到丢脸至极,索性站在那里“呜呜”地哭起来。
“青青!”韩牧野叹了口气,沉默地上前拥住她,柔声问:“你怎么了?真是的,嫁给我有那么恐怖,恐怖到让你哭成这样?.”
“你……”杜青青抹抹眼泪,推他到床上坐下,“你躺好啦!
“青青?”韩牧野愕然。
“医生说你疲劳过度,要好好休息。”杜青青除去他的外套,低声说,“你就乖乖听医生的话嘛!”
韩牧野拗不过她,只好重新躺下,嘴里不免抱怨:“你从哪里请来的蒙古大夫?我只是有点头晕罢了,大惊小敝!”
“是吗?”杜青青压根不信,“我问你,你有多久没有好好地吃饭睡觉了?”
“你听说了些什么?”韩牧野皱眉,“这些事当然没有!”
“还在撒谎!”杜青青噘嘴,“刚才有个叫莫特的人打电话过来……”
“该死的东西!”韩牧野立刻明白,忍不住低声咒骂。
“那就说明他说的都是真的?”杜青青满心不是滋味,眼圈又忍不住红了,“韩牧野,你怎么能这样亏待自己的身体?”
韩牧野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子,“好啦、好啦,别用那种丑兮兮的脸看我!”
杜青青小声咕哝:“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说,我早就习惯了。”
“杜小姐,粥煮好了,是在这里吃还是去饭厅吃?”李阿姨探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