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丢了件衣服给她,却不待她穿好就用大哥大叫了辆计程车。
“去哪儿?”可情茫然地问着。
“你说妓女在供男人泄欲后会去哪儿?”他盯着她血色顿失的脸庞,冷笑一声。“回哪里,你自己跟司机说去。”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如果这样羞辱我,你会比较好过的话,”她的心疼到不能再疼了。“我无所谓的……”
两颗破碎的心,迷失在爱情交织的情感里。
夜,更深沉了。
###################
头等病房的特制单人病闲上,挤了两只TOTORO,一只沾了血渍,弄肮了绒绒的毛,另一只完好得宛如刚从店里买来。
八年了,它们陪度过每一个想念他的夜晚。
此刻,正紧紧地抱住那只曾经浴血的TOTORO,没有焦距的眼睛令人猜不透心思。
医生说伤口被处理得很好,丝毫没有感染。他是不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关心她?否则没有必要帮她换药的。
她悄悄地从枕下拿出了纸条,那是他的地址,那天他强迫她离开他的住处时,她偷偷地托司机留下的。
凭着触觉,她按一通电话。
“杜妈妈,我是小情。”
“小情,最近还好吗?我听芷芸那丫头说……”
八年了,不算短的时间,正常寿命的九分之一了。这些日子杜妈妈已从丧女之痛中恢复过来了。她现在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照顾院中的孤儿,芷芸主便是其中的一个。
随着时间的流逝,杜妈妈把一切都看淡了,当年的事她也释怀了。
这段日子以来,她已相信了蓝可情。即使她不辩解任何当年的事,杜妈妈也能隐隐约约地明白她的苦衷。或许只能说是造化中弄人,上天有意要考验这两个年轻人吧!
聂语莲在聂彻入狱后,便在蓝可情的安排下远离这个圈子,由王妈陪着到英国念书。那时候可情也是用心良苦,一方面把小莲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一方面负起了照顾小莲——聂彻最亲也最放不下的人的责任。
小莲已经亭亭玉立了,看着她每个月寄来的照片,芷芸知道她过得很好。王妈把她照顾得很好,她也安心了许多。
只是到现在聂彻都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可情做的,他只知道小莲在杜妈和严浩的帮忙下到英国求学了。
八年前聂彻入狱的那一天,蓝可情因车祸导致双眼失明,院方说只要有合适的眼角膜,随时都有希望复明的。但是小情却坚持维持原状,任王妈怎么劝都没有用;因为她相当清楚白尚礼不会要一个瞎了眼的老婆的,尤其是她坦承她被聂彻“用”过以后,那种人傲气太高,不可能愿意屈就一个“二手货”的。
那个时候蓝可情还躺在医院里,她很平静地接受了眼睛看不见的事实。但白尚礼可没这么大方地放过她,毕竟他一辈子从没这么想过——自己的未婚妻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蓝可情,当个瞎子的滋味如何?”
“比起面对你,我情愿永远看不见。”该死的,白尚礼这个人渣居然还敢到医院来骚扰她。
“喔?是吗?”他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模来模去。
“白尚礼,你给我放尊重点。”气愤使可情的音量提高许多。
“嘘,小声点,别忘了还有记者在外面,更何况,我现在可还是你的未婚夫呢!”
“下流!”
“想不到你连生气时都是那么……”
“呵!”她嘲弄地笑了出来,惹得白尚礼极度不悦。
“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终究是输给聂彻了。”她知道这是唯一可以打击他的方法,让他不要这么嚣张。
“我没有输。”
“是吗?你就快要娶帮他温过床的女人当老婆了。”只有这样说,他才有可能不娶她。
“不要以为这样子说就能改变什么,你是我的。”他的愤怒显然已被挑起,欺身下去打算吻住她的嘴唇。
蓝可情却一反往常,没有反抗,任他继续进行下去,还故作熟练地挑逗他。
“怎么样,聂彻教得不错吧?”她很高兴地感觉到他停下动作。“你是不是该替我付些学费给他,以表达谢意?”
“你不要脸!”
“跟你学的。”她又轻佻地笑了几声。“怎么,你不请你那些记者朋友进来照几张我们恩爱的镜头吗?”
“放心,只要你不说,把我侍奉好好的,我或许会考虑不跟别人透露……你的妻子是被人用过的破鞋。”听他没有答话,她愈是火上加油。
“反正既然你都不介意了,我也乐得当上白夫人,享尽荣华富贵。”呵!不介意才怪,蓝可情在心里冷笑。
“砰”的一声,门狠狠地被甩上。
她知道白尚礼走了。
###################
丙然,没多久白尚礼就另结新劝,双方解除了婚约。而且,因为白纸企业白尚礼的父亲白立彬不愿别人说闲话,还给了蓝可情一笔为数不小的抚慰金。
蓝可情将这笔款项当做小莲的教育基金与生活费,其余的全数捐给了孤儿院。
蓝氏企业在七年前被白尚礼并吞,蓝父心脏病发送入医院。在宣布半身瘫痪之后,回加拿大由第二任妻子照顾着。蓝氏,算是完全地在商场上消失了。
聂彻在两年前出狱后,便失去了消息。听说是被严浩接走了,但谁也不知道事实的弄虚作假相。就像是风筝断了线,再也没了联系。
不过有个人例外——小莲会不时地接到聂彻由各地发出的信。他们之间的关怀,从没有断过。
“杜妈妈……”
“嗯?”杜母在电话的另一头回过神来。
“你可不可以来医院一趟?信爱医院。”
终于,在杜妈妈的协助下,蓝可情到了她想要去的地方。
###################
蒋如梦挺着大肚子倚偎在老公孟允天的怀里。
“允天,报告上说是双胞胎喔!”对老公这些时候的体贴照顾,她由衷感激。
“辛苦你了。”孟允天轻吻了爱妻。“谢谢你。”
“你说孩子要叫什么名字好呢?”
“报告上有没有说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女孩,两上小鲍主,唉……”说到后来蒋如梦居然轻叹一声。
“怎么了?”
“只可惜她们太慢出生了,不然……”
“不然聂彻和严浩就可以是你的女婿了。”毕竟是恩爱的夫妻,心灵契合得没话说。
“天……”
“怎么了?”
“我真的好希望阿彻和小情可以把以前的是非恩怨解开。”
孟允天把妻子拥得更紧。他的小女人就是太多愁善感了,总是为别人担心……
是的,八年前就是阿豹开着接送如梦的轿车撞到蓝可情的。
颇令人意外的是,蓝可情醒过来以后,面对肇事者,居然一点责怪也没有;还和颜悦色,平静得像根本没有这回事的样子。
蒋如梦与蓝可情相处了八年之后,一直到前几个月,才从杜妈与可情的谈话中隐隐约约地得知了她坎坷的过去。
但是她并没有告诉可情,就是聂彻现在顶头上司的夫人,也没有对可情透露有关聂彻的任何事情。
在没有聂彻的允许下,她并没有权利把好了的事告诉可情;即使那是个爱他爱得彻底的女人。
那年聂彻从狱中出来,便由严浩带入“孟帮”门下。
这些年来,无数严苛无理的要求与训练,聂彻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在组织里,他冷静得可怕,大概没有人可以从他那张从来不笑的脸上看到第二号表情。交给他的任务没有一次失手,且从不邀功,也从不要求任何属于他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