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皓月在旁也忍不住变起嘴角。自他遇见宋夜空以后,他这一个月以来笑的次数可追得上过往十年的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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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凯悦盯着电视萤幕上不寻常的闪光与哗哗作响的讯号,抬头对坐在大桌后的殷皓月说:“有人突破防守,闯入山庄。”
殷皓月扬了扬眉,略感惊讶。闯进这守卫森严且高手云集的星月总部,实非易事。
而坐在窗台上,原本一脸无聊的宋夜空马上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哇拷!哪个家伙这么神武?非得好好会一会不可……”话还说完,人已从两层楼高的窗台跳下去。
殷皓月霍地站起,“夜空,别莽撞……这丫头跑得还真快!”说着紧追而去。
薛凯悦奔向窗边叫道:“喂!等等……”他只来得及向殷皓月飞腾而下的矫健背影行注目礼。“真是的,又不是没门可走,干嘛一定要学夜空那丫头跳窗户啊?少爷真是急昏头。”
宋夜空跑过草坪,看见一个陌生人在石径上张望,便不假思索地扑了过去。她一手扳过他肩头,一脚横扫他下盘,出手狠准,干净俐落。但对方反应极快,一个回转,将她的手抓住,力道一使,便要来个过肩摔。宋夜空大惊,此人身手不凡,一招之下便见真章,看来强中自有强中手,是她小看了他。
但紧随而来的殷皓月已大声喊着:“曙天!别伤了她。”
趁那男子微一迟疑,宋夜空左脚一勾,腾出空着的手往后撞向他胸膛,抓住他的手腕,依样画葫芦的赏他一记过肩摔。那人也不反抗,任凭自己被摔下。但旁人可看出他摔得极有技巧,大有故意配合之意。
殷皓月制住宋夜空的身子,又好笑又好气的说:
“夜空,别胡闹。”
躺在地上的男子哈哈大笑的看着宋夜空。这美得挺有个性的小泵娘是谁?竟能撩动他那石头兄弟冰冷的心。看他那副担心的样子,可与以往的冷静沉着相差太远。
殷皓月拉起耿曙天,两人相视而笑。
宋夜空看他们神情亲近,没好气的道:“你们认识啊?这小子功夫倒不错。”她虽落败,却真心佩服他的身手。她上下打量耿曙天,见他身高颀长、俊颜星目,与殷皓月站在一起竟毫不失色。只是他眉宇之间颇有流浪天涯的沧桑之感,与殷皓月的冷凝沉静大不相同。
雹曙天对宋夜空也很好奇,他见她眼神清澈,身上有种落拓与狂放不羁的特质,是一个不受传统束缚的女子,刚才打斗时,她的神情肃穆冷然,而今那慑人的一面已消失殆尽,却又换上了天真淘气的风情。
殷皓月将耿曙天带回山庄,两人关起房门,足足淡了一个下午。
宋夜空在房间的窗台上,凝视着远方,此时夕阳正红艳似火。她总觉得看夕阳只能在两处地方,—处是海上,一处在柳林的余缝间。
唯有大海的壮阔才能突显夕日的孤绝;柳枝飘摇之间,才能深刻雁鸟野渡时的惊鸿。
她搔搔一头乱发,却仍理不清心头纷乱的情绪。
那家伙是怎么了?刚认识他时,一张脸冷得要冻死人,现在虽然仍不爱吭声,却常用那双黑眼直盯着她瞧,有时还用手揉乱她的头发,又细心的以他修长的手指梳理整齐。而他那专注的眸光,总教人脸红心跳……
她不明白,为何同样是男人,凯悦再怎么逗她、抱她,甚至以前喝醉时与他们那票兄弟同榻而眠,都不曾令她有这种娇羞的感觉……
娇羞?!宋夜空眼前突地响起闪电惊雷。天哪!她总以为自己这辈子与“淑女”、“端庄”、“害羞”之类的字眼铁定绝缘,没想到……她模模发烫的脸,兀自困惑不已。
薛凯悦杵在宋夜空房间的窗台下,叫了她好几声,却见她模着脸怔忡出神。这种情形真是不多见,看她脸红得跟什么似的,不会是生病了吧?想到这里,他赶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楼去。
他将手往她额上一探,狐疑的望着她。
宋夜空回过神来,见是薛凯悦,忙抓下他的手问道:
“凯悦,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他怔愣了数秒,好笑的说:“宋夜空,你脑袋秀逗了啊?什么时候你在乎起别人对你的看法了?”
“你别管,只要回答我。”
薛凯悦看她一脸正经,忍不住笑意,“对你的看法嘛,只有一个字能形容。”
宋夜空好奇的催促着,“这么简洁有力啊!快说!”
薛凯悦存心逗她,“真的要听?好吧!那就是……”他愿意顿了数秒,才夸张地说:“唉——”这—声长叹后,就再无下文。
宋夜空过了片刻才会意过来,火爆的吼着,“薛凯悦,你浑蛋!”她抡起拳头毫不客气的捶向他,薛凯悦哈哈大笑,两人边追边打的窜至一楼。
他们俩的打闹声打断了正在一楼客厅闲聊的殷皓月与耿曙天。
埋首于电脑前的孔怀恩也不禁多看了他们两眼。
这个两个家伙不能安静一点吗?成天打打闹闹的,像长不大的孩子,这种表现爱的方式真特别。
殷皓月皱着眉看着纠成一团的两个人。看样子他们俩时常过招,对彼此的出手皆了若指掌,他相信夜空不至于落败,却无法抑制心中那股心急。他不得不承认,他极端不喜欢看着她身上那些似乎永远不尽的淤青。
当他看到凯悦又出手挥向夜空后背时,终于忍不住开口,“凯悦,住手。”
“真不公平。”薛凯悦忿忿不平的哇哇大叫。
雹曙天有趣的打量殷皓月,这小子开始乱了分寸了,很好,是恋爱的前兆。以前他总担心殷皓月过于冷凝的个性会使他一生寻不着真正的情感归宿,而今这名拨动他心弦女子终于出现了,而且精灵古怪、生气盎然。最重要的是,她一点也不怕他。
雹曙天正自出神,宋夜空的声音已不客气的响了起来,“老大,你别插手,我可不要他输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他呢!”
薛凯悦气了,他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说什么话呀?死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我不好好修理你!”说着又要欺上前去。
这时也怀恩开口阻止道:“薛,别闹。姚氏有状况了。”他皱眉看向传来的资料,对殷皓月说:“陈胜买通金沙帮要除掉姚衾寒,我们的兄弟正全力挡着,姚小姐情况危急。”
雹曙天闻言脸色阴沉,霍地站起。
殷皓月明白他的焦急,沉声道:“没想到陈胜这么沉不住气,竟敢把事情搬上台前,看来这次真逼急了他。”他拍了拍耿曙天的肩膀,“曙天,我把责任交还给你,我知道你不想假手他人。留住她,我知道她的心中还有你。”
雹曙天感动的拥抱了好友一下,迅速地走了出去。
宋夜空定定的望着殷皓月的脸,有些明白他这样的男人了。
她以前怎么会认为他是一个沉闷无趣的大冰块呢?
当她突破那一层面具,望进他内心深处时,瞧见的净是他眉睫间的深情与孤独。他外表的冷淡只是先天的脾性,而环境造成的少言少语并不能遏止他满腔的情义,他是个有担当的人。
宋夜空有些害怕自己的心情,那些她以往想来就觉得累赘的牵挂与柔情,竟出现在她的思量中,正一点一滴的侵蚀着她的心,那种感觉既沉重又难受。
薛凯悦与孔怀恩一道部署去了,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
宋夜空想了半天,若有所悟,“原来姚小姐是耿曙天的情人,难怪我曾看过姚衾寒写一首诗:‘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曙天、衾寒,真是情意缠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