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着,她详详细细地把蜀国宫道说明白,又留下些应用的细软事物,也把自己租赁的舞伎小陛方位,一一指明后,她扬扬细白的腕子,抿抿几绺飘散的发丝,潇洒飞扬地笑道:“咱们这就别过,这后会有期的话也别说了,有缘分定能再相聚的!”
“小照姊姊——”如玉哽咽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小照握着她的双手,温和地笑笑。“鸿飞这小子虽然举止浮月兑,倒也有些小聪明,让他看着你,我才好去找地方疗伤——答应我,遇到任何事,都别伤心失望好吗?”
激动的如玉已没有说话的能力,只能泪眼朦胧地目送着关爱她的人儿,渐行渐远,离开她的眼瞳……
“皇子,我——”小司嗫嚅道。
“去吧!”鸿飞抬起腿,虚晃地作势踢向小司的。“要是不把人家追上手,就一辈子别来见我,下辈子也不行!”
本来还泪眼婆娑的如玉,听见鸿飞的恐吓,反而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瞧你三辈子也不可能见到你的亲随啦!”
“是吗?”鸿飞也笑了起来,替如玉抹去眼角一颗剔透的泪珠儿。“小司追人的手段,连我也比不上哦!”
想起小照几度的反常举止,如玉也惘然无语……
第六章
“俩鬓入秋浦,一朝飒已衰——”
“不对、不对,再换过!”
“高楼入青天,下有白玉堂——”
“你想气死人啊,想想这是什么地方,唱这种破烂玩意儿,谁来买醉?”
“蜀道难,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杨鸿飞!”女声暴喝。
“公主殿下,请称呼我‘飞飞’,谢谢!”
樱桃红唇,柳叶眉,乌丝斜髻,桃红面——这佳人美女是谁呀?
还有谁嘛,正是老鸨儿……对不起,说错了,是招呼客人的伴当兼乐工——如玉公主是也。
“我说我来,你又说什么人心险恶,非得花言巧语行骗,我这点不行,让了你来——好嘛,既然是自愿的,也请甘愿点,你三番两次的不合作,这是什么意思呢?”
气唬唬的如玉,一面数落鸿飞,也一面戮着人家的肩膀,一张俏脸胀得通红。
“要是不情不愿,请回你的破烂木屋‘视察’,我可不需要你来扯后腿!”
“我还不算合作!?瞧,堂堂六尺男儿躯,让你搞成什么德性,唉!奴家自命低贱,自甘下流,自作自受,怨不得您堂堂公主看不起!”翘起兰花指,千娇百媚地点点鬓旁金凤钗。“奴家好比那——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哼,骂人是狗,自己才是狗!”如玉唇边一抹冷笑,显得冷酷而尖锐。
“得了,你这位歌伎姑娘不合格,解雇你了!”如玉一本正经地说。
“又要换你上场吗?”鸿飞小心翼翼地问着。
“当然喽,既然没有人手,老板也就只好兼雇佣啦!”一脸没有商量余地的坚决。
“你非把小照姊姊留下的红娃馆给开张营生,是不是啊?”
以为碰上挫折,如玉便会回头的,这如意算盘似乎是打错了,这位公主殿下,比想像中的更固执难缠呢。
“不然,有什么办法混入蜀宫王殿内,拜访蜀王曹彦宾呢?”
“小照姊姊不是留有王宫地图——”鸿飞话没说完,头上已挨了一记粉拳!
“您可真看得起自己,我可没那个本事!”如玉气势凌人地凝望鸿飞,鸿飞却仍是嘻皮笑脸,丝毫不为所动。
“我是说真的,我跟你,咱们避开守卫交班的时刻,从厨房后面,化妆成杂役混进去——”
“然后呢?”
鸿飞看她并不是很以为然,又卖力地往下劝说:“然后,就找到曹王,就可以请教他了。”
“是唷!不知道阁下您是想拿刀架着人家,要人家听话,还是跪地哀求,要他大发慈悲告诉我们事实呀?”
“不如我们扮鬼吓吓他,要他说出玉箫来历,还有姥姥跟他之间的关系,这样子好不好呢?”鸿飞兴致勃勃等着如玉点头称赞。
如玉斜睨着他,摇摇头,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很好嘛,姥姥说你鬼点子多,看来也不过尔尔!”
“你想怎样嘛,安全的方法你都不肯试,就是想妆扮得妖里妖气用狐媚手段去色诱他——姥姥会赞成你这样子胡闹吗?”
搬出姥姥这块大金牌,如玉却仍然一脸执着,不为所动。
“小照姊姊是最最正经不过的人呐,但听从姥姥的命令就下海陪客,还让同行的舞伎嫉妒眼红,她都做得到了,我这点牺牲又算什么?根本也没牺牲嘛,陪酒的是你吧!”眨眨眼,对自己的忍辱负重,如玉十分自豪。
“如玉——”
“谁准你叫我名字的?”
“如玉妹子!”鸿飞换汤不换药,更亲昵地呼唤她,听得如玉直想拆散他的骨头。
趁如玉还没发作前,鸿飞又严肃地摆起脸谱,说起话来:“如玉妹子,咱们坐下来心平气
和地说,好不好?”
“不好!又跟你不相干,你凑什么热闹来着的?最好是走得远远的,让人瞧不见你,免得心烦!”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后悔!”鸿飞仍是吊儿郎当地,似笑非笑望着如玉。
“不必,如玉向来不后悔!”如玉硬着心肠赶人家,她觉得打从自己碰上这落难皇子后,日子也跟着难过起来——
杨鸿飞简直是带来衰运的使者!
“数到三,一、二、三——”
如玉干脆背着他,琮琮地拨弄起琵琶。
“我真的走喽!”
如玉头也不抬,眼也不眨,沉醉在小桥流水、枫林晚别的境界中,鸿飞不禁叹了口气。
从赤壁三国,大乔小乔挥柔荑,倚栏相招的旖旎风情,渐渐地,如玉呜咽的琴音竟慢慢转为激情豪迈却略带苍凉的古府乐诗,鸿飞吟咏过的词句,从她殷红的樱唇里,字字珠玉地吐露:出门见南山引领意无限秀色难为名……
曲毕收拨,只留一室空寂,那喧哗吵杂,惹起尘嚣的人已经离开!
?
夜——
夜是黑沉沉的布幕,包里埋藏着许许多多的秘密!
夜——
夜是繁星点点,烛光朦胧摇曳,红罗帐内的温柔情事,数不尽的浪漫旖旎。
玉管悠扬,曲音袅袅,人比花娇,如花解语的佳人,将繁华靡靡的夜点缀得灿烂奢豪!
蜀国得天独厚的屏障,其他国家望尘莫及的优越地理,让这里的米粮充足,廪仓饱实,丰衣足食的人民因此有余暇寻找各种刺激。
银杏儿胡同,十条小巷弄里的春光热力,只有在夜晚时才会呈现出来,白天时斑驳破落户的模样,到了晚夜,就叫红烛隐曳朦胧地遮掩起来,到处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小照的红娃馆,独门小院地夹在两大楼间,显得凄清寂寞,但是,络绎不绝上门的客人,纷纷打探小照的行踪,不难猜想到——
小照在此地还颇有名气呢!
敝不得被抢走生意的红嫣姑娘,要差人绑走小照,她实在太红了嘛!
如玉不禁后悔,真该问清楚,她是怎么留住客人的?为什么这些人上了门,瞧见小照姊姊不在掉头就走人?
要是她可以从他们身上留下些银子,嘿,几日下来,不就一笔小财,那么要纳贡的岁币,不就有希望了?
这也是如玉念念不忘,搁在心上的一件大事!
又有人起身要走——怎么办?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长着翅膀,飞走吗?当然不行,困难地开启朱唇,生涩地展露僵硬的笑容,嗯——送往迎来的皮肉生涯,就是这样吧!?“客倌,大爷,奴家唱个小曲给您听吧!”
“不必了,瞧你这破落户的样儿,能有什么好曲子,要听曲子,我自会上红嫣嬷嬷那儿听去!”目光如豆的胖老爷一摆手,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