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若不明白。“你要为一个今生再也见不到的男人,跟展德解除婚约?这样对展德不公平的。”她直觉的为那个斯文的男孩说话。
“我要是不解除婚约,若无其事的嫁给展德,那样对他才不公平。”芷瞳缓慢的说。
“你打算怎么跟他说?黎家已经开始准备婚礼事宜,况且为了救回你,我们欠黎家太多了。”雅若担心的皱眉,不敢想象丈夫的反应。
“我会尽快找机会跟黎学长说明的。”她静静的说,握住母亲的双手。“放心,我可以解决的。”为了安慰母亲,她善意的说了谎话,其实内心没有半点把握。
眼前的情况十分混乱,她的心却意外的平静。或许半年前她会不知所措,直觉的想依赖任何人,但是如今她已经成长许多,在那么多的惊险之后,被逼着成熟而勇敢。
雅若仍旧蹙着眉。女儿失踪的半年来,她始终提心吊胆,而当女儿回来了,她却仍旧不放心。不停的模着芷瞳,她的心里还是不踏实,就像是有预感女儿仍会随时离开。
芷瞳的人是回到家里了,但是心却似乎仍旧在外界漂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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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想着要去跟黎展德解释,却没有想到在她不停安抚母亲的时候,事情的发展已经超乎她的想象。
恶梦仍旧在继续,只是这场恶梦的演员换成了她所熟悉的人。
黎展德在她回国的一个星期后,才出现在连家的大门前。他熟练的将车子停好,停顿了几分钟后才踏出车子,阳光洒落在他的发间,斯文儒雅的气质展露无疑,昂贵的手工西装一尘不染,暗示着他一丝不苟的性格。如此美好的形象,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王子。
在与芷瞳的父母打过招呼后,他直接走向她的房间,礼貌的轻敲房门,在得到响应后推门而人。
芷瞳站在窗口,素雅的衣裙衬托出她淡雅的气质。长发梳成辫子,松松的垂落在胸前,修长的纤纤素指抓着窗帘,乌黑的眸子往外探看,像是在期待某人的来到。
眼前的情景让黎展德的嘴角蓦地扭曲一下,但那怪异的表情很是短促,转瞬间他的面容又恢复成先前的温文儒雅。
“回国后还习惯吗?”他礼貌的站在门前,将门缓缓关上。
她回过头来。这些天来她每每想起要如何跟展德解释,心中就有些不安,但是到了真正面对面的时刻,沉重的不安竟逐渐消褪。她看着这个男人,企图寻找曾经爱恋上他的证据。
“这些天我老是待在床上休息,骨头几乎就要生锈了。”她淡淡的笑着,没有走近的打算。
展德的笑容没变。“你应该很熟悉这样的生活吧?”他礼貌的询问着,笑意却没有到达眼睛里。
她敏感的看着他,怀疑是自己多心。他还是那么礼貌,但是礼貌得有些虚假,连嘴角的那抹笑看来都有些许的残忍。“怎么会有人能够熟悉老是待在床上休息的生活?”
黎展德笑得更加礼貌,修长的十指交握着,倚靠在门扉上。“是吗?我以为这样的生活毕竟跟你这半年来的生活差不多。这些日子来,你不都是待在床上,帮那个恐怖分子暖床吗?”他轻轻的问,直视着芷瞳。
她的身子霎时间僵硬,在听见这么恶毒的指控后,竟无法有任何反驳。她震惊的看着他,没有想到他会知道这半年来的事情,更没有想到他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黎展德脸上礼貌的表情逐渐改变,变得愤恨而不满,像是刚刚发现保险箱里的珍宝早被人盗取后的守财奴,眼眸里有着可怕的怒意。“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半年来我花费多少代价,就为了找寻到你。而天晓得我满心欢喜接回台湾的,竟是一双破鞋。”他无情的说道,表情嫌恶。“你陪着那个恐怖分子睡了多少次?十次?一百次?一千次?你很聪明,所以大概在被绑架后,看见了最有权势的男人,你就迫不及待的爬上他的床吧?”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芷瞳摇着头,不明白究竟是谁给了展德那么偏颇的想法。
现今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当初那个带着温和微笑、将订婚戒指戴上她手指的男人,而是一个疯狂恶毒的人。她不知道是嫉妒或愤怒让他口不择言,或是他如今表现出来的是她原先不曾见过的另一个面孔。
“我说错了吗?你想要补充哪些细节?不过请你千万不要说得太仔细,那样会污染我的耳朵。”他仍旧微笑着,双手环在胸前,冷漠的看着芷瞳。他也看出她的改变,变得比先前更加的美丽,想到这样的改变是因为那个恐怖分子,他愤怒得想要上前扼死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芷瞳站在原地,蓦然以为四周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这是她所熟悉的环境,她所熟悉的人,但是却险恶得令她恐惧。眼前这个男人可怕得让她联想到南美酒馆里那些亟欲伤害她的人。
黎展德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要去向巧芙询问,看看你们这半年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她将一切告诉了我。你打算告诉我那一切都是她说谎,你并没有跟别的男人上床吗?你能够全盘否认吗?”他询问着,不带任何希望。
她紧闭双眼,像是胸口被刺了一刀,心中疼痛得几乎昏厥。她没有办法解释什么,因为那些理由与挣扎根本无人能懂。
“不,我不能。”她诚实的说道,知道就算是不开口解决婚约,他们之间也再无可能了。
“我想也是。”他耸耸肩,步伐优雅的走了过来,眼睛里有着惊人的怒火。迅雷不及掩耳的,他扬起手,奋力给了芷瞳一巴掌。“你下贱!”
那个耳光打得她眼前一片昏暗,耳朵嗡嗡作响。她没有任何防备,软弱的跌倒在地上,被打过的面颊正火辣辣的刺痛着。嘴里尝到血的味道,她茫然的猜想那一巴掌打得如此重,半晌之后才听见黎展德在高亢的叫着。
“你认为我可能娶一个替恐怖分子暖床的女人吗?我跟你订婚,看上的是你乖顺又清白。要是一块白绸子沾了污点,我还可能付钱买回家吗?巧芙让我看到她身上的鞭伤,跟我说她多么辛苦的维持贞节。她办得到,能在危险的状况下还维持清白,而你却在第一时间内就找上男人。”他摇摇头,从小具有的优越感让他无法接受这一切。他只能接受完美,而芷瞳却是被别的男人染指过的。
门被打开,身穿白衣的宋巧芙走进来,匆忙的扶起倒在地上的芷瞳,关心的擦拭她唇畔的血。“你怎么能够打她?”巧芙担忧的说着,不赞同的看着黎展德。
“这是她欠我的。”他不留情的说道,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芷瞳。“我们之间的婚约解除了。基于黎家的面子,你不许对外宣传任何的事情,否则我会毁掉你身边的一切。”他宣布道,拍拍西装上的灰尘,不屑一顾的转身离去。
芷瞳剧烈发抖着。解除婚约的事情她并不在意,而是她不敢相信,她竟曾经跟那么可怕的男人订过婚,要是没有被绑架,她老早就跟黎展德结婚。若是在婚后才发现他的真面目,她会不会仍旧忍气吞声的默默承受一切?
“我没有想到他会打你,要是我知道,我会跟着他上来,好阻止他的。”巧芙轻声说道,在白衣的衬托下,甜美的五官显得更加清纯无邪。
她挣扎着透过凌乱的发丝看着好友,先前黎展德的说法还在脑中回响,造成今天如此可怕决裂的,竟会是巧芙?她不明白,为何事情会演变到眼前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