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何况,她的一生就认定了他的温柔。是从五年前看见他那在清明时节纷纷细雨中的身影,抑或是更早之前,就已经决定了他的怀抱。上苍是善于恶作剧的,总是把人世间的恋人轻易摆弄,给了他们一个崎岖却美丽的未来。
在莲雾树上的那一日,两人被那光晕笼罩时,有些东西就已经注定了。他从她眼眸里看到的坚决,多年来从不曾改变。
他拥抱着柳清秋,感觉两个人的心同样悸动,诉说着连自己都还没说出口的私密语言。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突然在他衬衫的口袋里触模到坚硬的东西,透过那层布料,正微微的散发温热,像是要提醒旁人它的存在。柳清秋心中有某种东西被触动,有一些预言昭然若揭,她只是模着他的胸口,疑惑的抬起头来。
“这是什么?”她探手想要拿出那个坚硬浑圆的不明物体。
冷奇伟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下,这才想起衬衫口袋里一直被遗忘的礼物。“我回到岛上后,在月圆的夜晚,在那些被你拉上岸的黑蝶贝中竟然发现了最完美的黑珍珠。小柳儿,你误打误撞的让我们发现,黑蝶贝在最后的孕育过程必须离开海水。”他的唇滑过她细致脸庞的每一寸。“我拿了一颗最完美的黑珍珠来给你。”
蓦然,他口袋里的东西滚了出来,迫不及待的暴露在月光下,闪动着莹白的光芒。
柳清秋手忙脚乱的接住,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天!是我的姻缘石。你帮我找到了。”她惊喜的模着那颗浑圆的石子,却又有些疑惑。石子上原先被打了洞穿上红线,如今红线不见了,而石子也完好无缺,找不到打洞的痕迹。
这真的是她落进深海里的姻缘石吗?倘若不是,奇伟又是从哪找来这么温润莹白,还会散发温热的石子?跟那颗姻缘石相伴那么久了,她绝不可能错认。
冷奇伟皱着眉头,无法弄清到底怎么回事。“我放在衬衫里的原本是黑色的珍珠,怎么反倒变成这颗石子?”他百思不解,也认出那颗石子就是先前柳清秋遗落的姻缘石。
黑色的珍珠,竟然变成了这莹白的姻缘石……
她突然想起桔梗曾经说过的话。“摩奈”的传说,黑蝶贝中孕育出的白色珍珠,只会属于勇敢的女人。
柳清秋缓缓的微笑,紧握着那颗石子,重新将脸熨烫在他胸前。唇边那朵微笑有着些许神秘与理解。“我想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轻声说着。
那阵一直跟着她的风再度流转,在两人的身边转了转,风声竟然像是温柔与满足的笑,之后倏地消失不见,在月夜的幽冥里坠入轮回,终于舍去了对这世上最后的牵挂。
柳清秋怔怔的看着无尽的黑夜,终于明白那阵风代表着什么。
从她到达那个岛上,林静萱的魂魄就一直跟随着她,跟在她身边叹息与关怀进展。甚至在她落入海湾时,还恐吓的缠住她,让她心生恐惧,逼迫她在得救后对冷奇伟表露一切。
之后,在她重病的梦境里,那个魂魄不停的安抚她,扯住她的脚步,不让她往死神的怀抱里走去。
难道这颗姻缘石也是被那个魂魄调皮掉包的?林静萱将“摩奈”的传说应验在柳清秋的身上,之后悄然离去。
“再见了。”柳清秋悄声说道,感觉手中的小石子逐渐变得烫手。
“你在说什么?”他低头问,不明白她为何会有那么美丽而神秘的笑。
她紧紧的拥抱他。“没什么,只是道别。”
最勇敢的女人才能够坚定的追求爱情,融解那冰封的心。她并不急着要他的承诺与爱。
当他愿意敞开心房,试着接纳而不再推拒,她就知道自己有长久的时间,能够慢慢的让他爱上她。
勇敢的坚持,才能够拥有最美的爱情。
柔软的柳枝,也能够紧紧牵系一生一世的情缘,永远不分离。
柳清秋本以为在得到他的心之后,世上再也没有可以让她烦恼的事。
然而,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两人好不容易平静此后,她拉着冷奇伟,准备带他回冷家去见见几个许久不曾见面的兄弟。还没走进冷家大门,就看见冷家整栋房子灯火通明,大厅内还闹哄哄的,偶尔有几声哭泣声传出。
“好像很热闹,我记得今晚只有三姊和冷三哥会在家,怎么吵得像在开派对?”柳清秋迷惑的说。
走进大门,冷奇伟与柳清秋被眼前的喧闹景象吓着了,睁大眼睛看着大厅内的兵荒马乱。
所有的人全都齐聚在客厅里,让原本宽敞的客厅在此刻看来有些狭隘。冷家与柳家的家长们竟也赫然在座,有的眉头深锁,有的泪眼汪汪,拿着手绢猛擦眼泪。
“妈,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前不久你不是来电话,说人还在米兰?”柳清秋惊讶的问,看着美丽优雅的母亲哭得像个泪人儿。
柳夫人抬起头来,看见自己最疼爱的么女,眼泪落得更急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柳家的大家长体恤的拍拍她,无奈的看着女儿。“我们离开米兰后转往水都威尼斯,在当地著名的叹息桥下偷看黄昏时坐小船前去桥下拥吻定情的情侣们。看了几对,却发现其中一对很是眼熟。”他看向一向最沉稳冷静的大女儿,还是迷惑不解。“结果看得仔细些,才发现那正是我的亲生女儿。你冷伯父冲上前想要质问到底怎么回事,竟然有人有胆于趁我们这些老人家不在,跑来拐走柳暖。等扑到船上一看,更是不得了,拐走我女儿的竟然就是他儿子。”
冷家的家长们尴尬的低下头来,还不忘瞪手脚太快的儿子一眼。
柳夫人抽噎的说:“还没有通知我们,他们竟然就已经结婚了。我还想要看看女儿的婚礼啊!怎么就急急忙忙的私奔,连让我办办婚礼的机会都没有。”
平日冷静的柳暧,此时嫣红着脸,握着丈夫的手,乖乖的接受父母的责难。毕竟私奔在先,她与冷做群到底是理亏。
“要是告诉岳母大人,你已经怀了身孕,她会不会看在孙子的份上,把我诱拐你的罪判得轻些?”冷傲群勾起嘴角微笑,笑意里有半分邪气。
柳媛的头垂得更低了,粉脸上是羞怯幸福的笑,一手轻抚着已有两个月身孕的小肮。
柳夫人继续数落,这次矛头指向一直企图躲到冷君临身后的次女柳洁绫。“等我们搭乘傲群的游艇回到台湾时,还没进门就在巷口看见君临拥着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吻着。本来还以为他对洁绫始乱终弃,但是靠近一看,我差点昏过去。”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原本土气文静的次女。“洁绫到底是怎么了?我才出国没多久,她就变成这样。就算君临有奇怪的嗜好,她也用不着这么委屈,把自己打扮成那个模样。”
冷君临翻翻白眼,低声对身后的柳洁绫说道:“告诉你妈妈,有奇怪嗜好的不是我。”
“还说你没有奇怪嗜好,他们刚刚看见你想用白色丝巾把我绑在你身上,当然会以为你有些变态。”柳洁绫很努力在脑海里想着要怎么月兑困。
“为什么你可以用丝巾把我绑在床上,我就不能用丝巾把你绑在我身上?”他的疑问遭来情人的一拳伺候。
柳清秋在一旁听到两人的对话,嘴巴张得大大的。
“妈,不要哭了,我们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们离开台湾后,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我们也试着要拖延了,像我就坚持要冠爵等到你们回来之后才可以碰我。”老三柳凝语口齿不清的说,因为紧张,所以拚命咬着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