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奇伟皱起眉头,困惑的看着怀抱里这个激动的小女人,她清秀明朗的笑容里带着久别重逢的兴奋,一双大眼睛像是无月的深夜里最明亮的星星,甚至还荡漾着些许激动的泪光。这小女人的美貌里带着几分熟悉,像是潜藏在他记忆深处里许久许久的身影,在这一刻陡然变得清明。
“不可能的。”冷奇伟震惊的深吸一口气,直瞪着怀里的小女人。
“什么不可能?”她清澈得有如秋水的眼眸眨了几下,还带着与生俱来的那种调皮模样。
“小柳儿?”他怀疑的低语,那个许久不曾想起的名字从舌尖吐出,像是在回味一场饼去的梦。
“当然是我,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有闲工夫能跑来这个蛮荒小岛找你?”她巧笑倩兮,直到这一刻才放开对他的精制,手脚利落的跳下来。“想不想我啊?”她带着笑意问。
冷奇伟仍旧皱着眉头看她,无法接受竟会有熟人跑到这里来找自己,更无法接受的是,记忆里那个绑着小马尾、到处爬树捣蛋的小女孩,如今再度相见,竟然已经成为一个明丽清秀的小女人。
“柳清秋,你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他仍旧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放在她肩上的手连忙收回身侧。
许多年前,在他还没有离家远行时,她还是个小女孩,他能够追着她,因她的调皮捣蛋而惩罚她,压制住她活虾般弹跳的小小身子,僻哩啪啦的打她的小。而现在,她已经成长为一个美貌的小女人了,这些身体上的接触,是否也不再单纯?
“我来找你的,先是四方探询你的消息,冷二哥说是在这附近见过你,然后我托朋友帮忙找寻确切的地点,之后再靠着帮忙,一路找过来的。”她笑得十分开心,眼底眉梢都是浓浓的笑意,最后再给他一个用力的拥抱。“我终于找到你了。”
冷奇伟不赞同的看着她,隐约感觉太阳穴开始疼起来了。清秋就是有这个本事,从小就调皮得让他头疼,暌违数年之后,他仍旧反射性的,一看见她出现就想要申吟出声。
“你这样就不怕家里的人担心?”他皱着眉头,强迫自己对她怒目而现,毕竟她这种行径实在太过冒险了。
要花费很大的自制力,冷奇伟才能压抑下心中那般见到熟悉人儿的喜悦。离乡这么久,他心里也有着对家乡的思念,虽然隐藏得很好,就连自己都以为能够淡忘那些过往的记忆,却在见到清秋的那一刻才真正看清,他对过去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般,遗忘得如此彻底。
柳清秋挥挥手,满不在乎的耸肩。“家里都跑得没人了,谁还能顾得了谁?”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像是要确定自己真的见到思念的人。
冷奇伟还想发问,身后那几个原本扛着柳清秋在争夺的男人有些不耐烦,一面对两人吼叫,一面还激动的比手画脚。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先是看看那些蹦来跳去的男人们,接着低头看看正赖在他身边的小女人。
“你惹了什么祸?”他低声问道。
“没有啊!只是他们很热情的送我大贝壳,送了一个又一个,后来大概嫌我戴起来不好看,所以大叫的想收回去吧厂地指指胸前纯白色的半月形贝壳,轻松的把两个贝壳拿下颈项,毫不留恋的递给冷奇伟。“想拿回去用说的就可以了,就算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他们也不必那么激动。”
冷奇伟听见一声痛苦的申吟声,他无法确定那是不是自己发出来的。他盯着模样轻松的柳清秋,感觉自己的手掌心刺痒着,很渴望给她一顿好打,视线来到她浑圆的臀部,他发现自己的呼吸有些不正常。
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太过天真,柳清秋绝对是老天扔给他的麻烦,本以为远离了台湾之后,此生大概跟她再无瓜葛,怎么料得到她竟然不远千里的寻来。然而他心里清楚,一个爱惹麻烦的女人对于男人的迫害,绝对会高于一个调皮的小女孩。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就这么收了下来?”他声音绷紧的问道,语气里带着无法置信。
“不就是贝壳吗?”她的声音慢慢变小,开始感受到眼前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被他打怕了,一听到他的语气不对,柳清秋直觉的感到事态非比寻常,她缩缩身子,有些惧怕的看着他的大手。
冷奇伟该不会这么不给她面子吧?几年没见面,就算她真的犯了什么错,也是为了找寻他而引起的啊!再说,她都长这么大了,难不成他还敢打她吗?
不过,一看到他那双冒着怒火的眼睛,柳清秋心里就忐忑不安到极点。
冷奇伟盯着她看了几秒,终于开D说道:“那些贝壳叫‘卡卡’,就是当地通用的货币,愈大的贝壳所代表的价值愈高,这些贝壳对他们而言不仅仅是装饰品,也是财富的象征。”
“喔。”她有些明白了,脸色刷地变得苍白,尾直拖得长长的。
冷奇伟身旁站着一个皮肤黝黑、五官深刻的男人,身高与冷奇伟相仿,看起来魁梧英挺,模样与当地人相仿,但气质却大相迳庭,似乎多了一丝沉稳内敛,那双黑而深幽的眼睛里有着感兴趣的光芒。他露出一口白牙,对柳清秋笑着,看样子有几分幸灾乐祸。
柳清秋暗骂自己神经过敏,这蛮荒野人又听不懂中文,怎么有办法幸灾乐祸?她只分神瞪了对方一眼,充分表达出自己的不悦,接着又把视线拉回冷奇伟身上。
“就只是‘喔’一声?答应了别人的求婚,没有什么感言要说吗?而且还一次答应两个人的求婚,你确定自己应付得来吗产冷奇伟讽刺的问道,看着她的脸色变得苍白,那张温润的唇此刻也有些颤抖。
虽然先前就猜出冷奇伟的意思,但是听见他这么明显的指出来,柳清秋还是瑟缩了一下,像是被针刺着似的。“我又不知道他们送贝壳的意思就是要求婚。”她为自己辩解,拳头捏得紧紧的。
她咬咬粉红色的下唇,像是“卡卡”会烫手般,飞快的将贝壳塞进冷奇伟的手里。
“不然你以为别人随便拿东西给你是为了什么?在这里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收了东西就要付出代价。你既然入了境,就必须要问俗。”他顺手将“卡卡”交给身旁那个高大黝黑,还一脸看好戏模样的男人。
“我不懂这里的语言,而他们不懂英文,根本没有人能替我翻译。不是说,不知者无罪吗厂她为自己辩驳,却又在同时觉得自己满怀委屈。
他怎么能这样怪她?毕竟她是为了他才冒险前来的,花费了那么多的心力与时间,他非但不给她些许温柔或是鼓励,还责怪她不懂得入境随俗。转念至此,她心里陡然升起怒火。
“这不是理由,你根本就不应该到这里来的。”他的手回到她的肩上,激动的摇晃了她几下。
那柔软的肌肤、纤细的骨架已经完全没有昔日那个小女孩的模样,她像是一只躲藏起来蜕变的蝴蝶,多年不见,再度现身时,展露在他眼前的是一场最震撼的惊艳。
“我是为你而来的。”她喃喃的说道,说得又轻又急,像是不想让他听清楚。咬咬唇,她随即挺起胸膛,不驯的看着他。“我要到哪里是我的自由,你可管不着。”
“你八岁那年就跟我说过这句话,几个小时之后却被我发现,你把自己困在河川的沙洲上,全身湿淋淋的在那里喊着我的名字。”他低头睨着柳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