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事与愿违,她想避开他,偏偏为了不明的原因,他半强迫的要求与自己共事,就像是命运偏要恶作剧的把两人缠在一起,不允许她怯懦的隔离。
这是一个邪恶的男人啊!她无力去招惹,却在潜意识里对他无限好奇。在咒骂他的同时,她也渴望一窥他的世界,那些被人描写得万分刺激的危险背景,对於一向安分守己的她是完全陌生的。她其实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深受吸引的。那些戏剧化得像是小说的背景,以及这个神秘的男人,都在勾引她走入一个陌生的世界。
她陷人自己的思绪中,不自觉的抓紧手中的运动衣,听见头上传来岳昊极短促而柔和的笑声。他一定很少这么温和的微笑,那张因自制而时常抿着的薄唇似乎只适合冷笑,这么温和的笑容可能是绝无仅有的。她一直认为岳昊极不是那种有温和情绪的人,他像是一把火与一团冰的混合体,热烈而冷静,矛盾而特异。
所以他此刻温和的笑声让莫愁迷惑了,她抬头看着他的脸,在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看到愉快的光彩。
“你笑什么?”她追问。
“月兑掉高跟鞋,你一下子缩小了好多。”此刻她的头只能靠在他的胸膛上。
很难想像这个娇小的身躯会有那么多的精力,能和那些国中生周旋,而且完全不害怕阻碍,决心做好老师的本分,昊极几乎要对她肃然起敬。学生们也不刁难她,只是尽力的想阻止她改变现有的生活。昊极在一旁观看着,知道这两者正在努力相互适应,寻找平衡点,学生们是真的喜欢君莫愁。
雨滴从树叶上滑落,洒在莫愁浓密的发间,像是一颗颗微小的钻石,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着。
“没有穿高跟鞋,总是会让我觉得有些无助,”她眨眨眼睛嘲弄自己。“我太矮了,加上又具女圭女圭脸,看起来一点分量也没有。我从大学时就习惯穿高跟鞋,感觉自己像是长高了一些,能让别人看得到我,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这是第一次两个人之间没有针锋相对,而气氛好得让莫愁意外。
“但是你看起来还是像个偷穿妈妈衣服的未成年少女,就连黎迷迭穿起套装都比你有气势。”他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感觉有些迷醉。
莫愁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粉霜被雨水消溶,一张素净的脸庞令人心折,而她朦胧的眼睛又显得如此脆弱,彷佛是一只迷途的恙羊,让人心生不舍。“就因为我缺乏那种气势,所以似乎没办法做好任何事情,我的坚持常常会被人当作是小孩子的无理取闹,很多人漠视我的要求与努力。这身娇小的臭皮囊总让我事倍功半。”她抬起头看着他,认真的说:“好羡慕你这种身高,一站出去就能唬住所有的人。”
这么亲密的气氛,令人感到迷惑。与他相依偎,并没有让莫愁像以往一样心慌,一股宁静而温柔的情感从心底生起,某种温暖的液体从心底流淌出来,溢满她的四肢百骸,她静静的靠着他,听着那有力的心泺声,四周有着奇异的熟悉感,就像他们已经相识了很久,已经如此分享体温长达好几个世纪┅┅她一直在抵抗,连潜意识都知悉他有多么危险,先前那些咒骂全是为了抗拒,莫愁要自己离他远远的,不可以靠近。但是一个疏忽,她就在他的怀抱里了,静谧的感动让她有些害怕。莫愁不能分辨那种感觉,只知道自己的保护色被洗褪了,所有的抵抗都是枉然。
抬起头,视线接触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跳又失去了规律,马上以等比级数加快。岳昊极脸上的表情淡然,但是那道视线似乎看透了她的思绪,锐利的光芒也隐含着难解的温柔。老实说,她并不害怕他眼光里的锐利,反倒是那种温柔令她心慌。
“你不喜欢把心情反映在脸上吗?”她打破这过度亲密的沉默。直觉告诉她,要是再不开口,沉默会演变成无法收拾的危险。
空气很温暖,但是他的目光却过於炽热,今她无法正视。
她的问题惹得昊极勾起一边的嘴角,那种笑容让莫愁联想到狂妄的海盗。
“在商场上我必须冷静,喜怒不能形於色。久而久之,一切的情绪都习惯了内敛,我变得很难放松自己,少了比较鲜明的个性。”他简单的说道。
莫愁不相信的皱起鼻子,大眼睛里充满了怀疑。“缺少鲜明的个性?就我跟你相处的这些日子看来,你的个性可是鲜明得教我吃不消。”她是看过岳昊极冷静的一面没错,但是他对她发怒与吼叫的次数也不少。或许在初见面的那短暂时刻里,她会相信岳昊极是个极端冷静的人,但是相处的时日一久,她就发现他的冷静只在一个限度,只要把他逼过了那个界线,猛烈的情绪就会爆发。
而她,偏偏就很擅长把人逼得失去控制。
“跟你共事,这种经验超乎我之前与其他人的相处,说明白点,跟你在一起,是一个男人训练自己耐力的最好机会。”
莫愁把这些话当成赞美,鼓励似的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能帮得上忙,我很高兴,这样一来我们的相处会容易一些,大家就当彼此是朋友,共事时互相关照一下。”她垂下长长的眼睫毛,在心里打着主意,想要跟岳昊极攀上好友的关系,顺便套出他放着老大的位子不坐,跑到绿水国中当导师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知道莫愁没有听出自己话里的含意,却也没有费心去点明。
“莫愁。”他唤着她的名字,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莫愁抬起头,询问的张大眼睛,等待他继续说话。
“大眼儿,我从来没有意思要当你的朋友。我要自己与你相处、习惯你的一切,包括那些对教育的过度狂热,以及攻击我的言语,听着你的咒骂,被你的行为气得半死,我接受这些,但是我不要当你的朋友。”他严肃的说道,低头专注的看进她的眼眸。
她的眼睛被失望的沮丧淹没了,不明白自己哪里惹他讨厌,他居然拒绝成为她的朋友。莫愁咬咬下唇,难过的转移视线,直到他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两人的视线再度交缠。
锐利的眼光也包含着温和,他就像是包裹着天鹅绒的钢铁,优雅却也致命。他的手掌握着她,令莫愁觉得格外无助,她像是一只落入陷阱的鸟儿,制止不了身上的微微颤抖,也不能移开规线。
他的手感觉有些粗糙,大拇指轻柔的在她脸颊上移动,描绘着小巧的骨架。
“我不要当你的朋友。我要在你生命里所占的位置,不会只是个朋友。”他诱哄似的说道。如此特别的女子,昊极还无法决定要将她安置在他生活中的何处,此刻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要留下她,将她绑在身边,不许她离开。
她迷惑了他。那一天,娇小的身子攀过了围墙,也悄悄的攀过了他的心墙,有如一阵旋风般的快速来去,只留给他许多的惊叹与那双摆在他的床头、已经残破的高跟鞋。之后愈靠近她,昊极愈是无法冷静,他早已受这个令人既惊喜又惊吓的小女人吸引。
某种不知名的气氛在酝酿,好像已经等待了许久许久。就算是刻意躲避,潜意识还是渴望着这种机会,想要看清对方眼睛里那一闪即逝的光芒,看看对方是否也同样有着心悸的感动。他们都不能确定,他们都在模索着,直到这一刻┅┅莫愁因为他的话而几乎不能呼吸。她的心狂跳着,恐惧与为慌混合着某种奇异的兴奋,在她的血管里到处流窜,冲击着她的脑袋。岳昊极所说的话,是否代表他对她有着强烈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