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喔。”嫒怜恍然大捂的眨眨眼睛,想起刚刚那些老人的对话。“那么你有没有什么线索能提供给我的?”她单刀直入的问。
她的个性总被人称之为单纯、直接,但是有更多人把这种想什么说什么的个性称之为莽撞或是没脑袋,嫒怜向来对这种评语一笑置之,她只是玩不惯那些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既然老天给了她这么一个直肠子的个性,那么又何必去学着玩那些你骗我、我骗你的计谋游戏?单纯也罢,天真也好,反正她习惯想什么说什么。
看来,这个男人的思考速度跟不上她。嫒怜停顿下来,等着他做反应。地想起先前他所说的话,忍不住又问道:“岁寒三友的岁寒?这个名字很特别,不过听起来冷冰冰的。”她下着评语。“那你的弟妹呢?就用松竹梅取名字吗?”
岁寒没有回答,盯着她老半天之后才开口:“你找鸳鸯剑有什么目的?”不想和胡嫒怜谈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情,他把话题转回两人先前的争执点。
“不知道,我也是受人之托。”嫒怜耸耸肩,走到窗户旁顺手打开玻璃窗,贪婪的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屋子里面的檀香味愈来愈浓,地开始觉得头昏脑胀。
她的一举一动都是不经思考、不经掩饰的自然,没有那些文明的伪装,不同于那些矫揉做作的淑女名媛,胡嫒怜是依靠着本能行动的女子,以那种纯粹的魅力来吸引众人的眼光。
她像是一只美丽的猫儿,或是一种比猫更神秘、更魅惑的动物,同时具有天真和性感,令所有男人为之着迷沉沦。
“你有任何关于鸳鸯剑的线索吗?”她充满希望的问。
“如果我有线索,为什么要告诉你?”岁寒慢吞吞的开口。
“因为我们的目标一样,同样都想找那把劳什子古剑。再说,我是‘魅惑人间’的人,大伙儿是同行嘛!互相交流一些消息情报有什么不对?”
岁寒勾起嘴角,做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那种表情给人的感觉更接近嘲讽。
“你是打着‘魅惑人间’的名号来赴宴没错,但是我又怎么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拿到这间骨董店的经营权?对我而言,苏恋荷才是‘魅惑人间’的代表,我不像那些人,收了你的东西就听信你那些没头没脑的话,完全相信你是‘魅惑人间’新一任的负责人。”
“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她有些生气,气他的死脑筋。
“我想,我相不相信没有什么差别吧!”他淡淡的说,摆明了不相信她,也不想听她的解释。“再说你若真的是‘魅惑人间’现任的负责人,我又怎么知道你想找鸳鸯剑的目的?”
嫒怜的小脸布满愤怒的红潮,忍无可忍的大声吼道:“你这个人真是多疑得令人受不了!别人伸手要跟你握手,你却以为别人要打你耳光,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坏人?”
他的笑容更加冰冷嘲讽,眼光就像是锋利的刀剑。这个男人可以不使用武器,用他的眼神来劈来砍,就足以让他的敌人手脚发软。他的笑声太过刺耳,彷佛还加入许多苦涩。
“世界上的坏人多到超过你这个刚从摇篮里爬出来的小丫头的想象,每个人的笑容背后都藏有刀子,等待你是脆弱的一刻,再狠命的给你一击。”措手不及的,他坚实强壮的双臂倏地握住嫒怜的肩膀,不可抗拒的将她拉近。
阴沉的双眸带着某种嫒怜无法理解的绝望,她不害怕那种锐利的眼光,却害怕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感觉,类似黑色的火焰,明知道危险,却令人迫不及待的想去探索或沉溺。
岁寒嗅闻到她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香气,也不知遭自己是想威胁她或是存心想靠近她,他近距离的欣赏她有些零乱的黑发,清澈慧黠的眼眸,以及那张像是在诱惑人一亲芳泽的红唇。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反正鸳鸯剑是我云家的东西,我不希望也不允许你介入,懂吗?”他不容拒绝的说,等着胡嫒怜乖乖点头。任何脑袋正常的人受到这种威胁,都会乖乖听话,就算是心中不服,多少也会做个样子敷衍一下。
可惜,岁寒错估了嫒怜,她可跟一般人不同!
她对于他饱含威胁的话语只是眨眨眼睛,沉思的打量他,半晌后像是得到什么结论般的问道:“你小时候一定都不跟别的小朋友分享玩具对不对?看到别的小朋友碰你的玩具,你还会对别人大吼大叫,我说的对吧?”
她的脑袋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岁寒全身僵硬的看着她,不敢相信这个女人会冒出那些没头没脑的话,完全没把他的威胁听进去。突然,岁寒觉得自己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倘若再跟她对话下去,他一定会连夜上精神病院去挂号。
松开紧握住她双肩的手,岁寒头也不回的走出两人原本站立的阴暗处,快速的虽开会场,彷佛后面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追他。
美丽的女人他见得多了,但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特别的,与胡嫒怜对话需要耗费他大量的精力。岁寒猛然惊觉,为了要跟上这个特别女子的说话与思考模式,那张一直挂在脸上的冷漠面具稍稍松动了。虽然岁寒对胡嫒怜的初次印象以气愤与无奈居多,但是他苦苦紧绑的情绪居然在这个美丽女子面前冒出头来,转身离去的时候,他深刻的感觉到一种没有理由的慌乱。
虽然只是一丁点儿,但是这位突然冒出来、自称“魅惑人间”现任经营者的胡嫒怜,的确诱引出岁寒深埋在内心的情感波动。就像是一道浪潮席卷而来,岁寒感觉到某种被困住的挫折感。
※※※
雷恩的视力不受黑夜的影响,在夜晚他的眼睛跟白天没什么差别,普通人看不见的阴暗角落一样难逃他超人的视力,因此当嫒怜与那个男人撞个正着时,他就在人群中一面套消息,一面分神观察他们的对峙。
不知道为什么,当那个男人走出会场时,对他那一眼匆匆的印象却令雷恩想起龙击天,白水滟的丈夫,两个凡人同样具有非凡的气势与气质,一看即知不是普通角色。
雷恩走到嫒怜身边,“那个男人是谁?”
“云岁寒,云家现任的经营者。”她若无其事的回答,发现身旁的雷恩把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心的提醒他:“雷思,你最好把嘴巴闭起来,不然会有小虫子飞进去。你不是青蛙,所以不吃小虫子的,对吧?”
雷恩甩甩头,像是要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些。“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云家现任经营者?
那你有没有套到什么关于鸳鸯剑的消息?”他充满希望的问。
“他没有给我消息,不过倒是给了我一堆威胁,劝我不要再去找鸳鸯剑。”
雷恩皱眉,有些不能理解。
嫒怜接着又说:“你也看得出来,我跟他的第一次接触不怎么愉快,刚刚说到一半他就突然掉头走人。”
“这不能怪他,普通人要是能跟你说话超过半小时而不发疯的,我们都要颁奖牌给人家。云岁寒只是掉头走人,没有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或者扑过来掐断你的脖子,可见他的脑神经还算坚强。”雷恩拍拍自己的肩头,用指尖拿起一根线头,若无其事的丢进垃圾桶,彷佛他现在说的不是身边这个女人的缺点。
嫒怜的说话习惯不是普通人受得了的,雷思刚认识她时没有察觉出来,对于恋荷及水滟丢给他的警告视若无睹,等到真的跟嫒怜混熟后,他才知道这小女人有多么的“特别”。跟她对话时,要跟上她思考的速度就够累人了,更别提要习惯她跳来跳去的思考逻辑,甚至跟这个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小丫头对话了,雷恩每次跟嫒怜说完一席话,都会大叹自己折损了一甲子的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