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着,天庭那边可是挑明了要‘魅惑人间’的人来处理这件事,说来说去这是你们三个的责任,我才是无辜的受害者ㄝ!你怎么可以一看事情难处理就拍拍想走人?”雷恩低声咆哮着,开始后悔自己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替自己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为什么天庭只跟你接触,而不来找我们这些‘当事人’?”嫒怜回嘴。
“你还有胆子提?要不是恋荷和水滟成了凡人,而你又是个没有法术的小狐仙,都没有资格回天庭去,我会被指名回去听天庭的‘任务说明会’吗?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们这些人的责任。”雷恩用尽自制力才没有大吼出来。他实在想不透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然会认识这一票能够把小麻烦加工成大麻烦的笨妖精,不但不肯专心修炼,还喜欢到处招惹凡人,闲闲没事就揽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在身上,最后修不成正果,就大摇大摆的跟凡人通婚去。他堂堂一个“外国有出名,中国有名声”的吸血鬼,几百年来苦心经营出来的声誉,轻而易举就被“魅惑人间”的小妖精们给毁了。
不过更令他不能理解的是,天庭为什么要把他也视为“魅惑人间”的成员之一?这些小妖精的任务干他屁事啊?!天庭为什么拿他来当传声筒?再怎么说他也是通过十二等的修炼升级考试的高等修炼者,虽然后来为了让花妖苏恋荷复活而牺牲了自己的修炼级数,但是他好歹也“曾经”名列仙班,天庭怎么可以把他跟这些半吊子的小妖精当作一伙人?这简直太侮辱他了。雷恩愈想愈悲哀,一张原本俊俏的脸如今难看得像苦瓜。
听起来还有那么一点道理,加上看雷恩说得如此悲愤,嫒怜的同情心油然而生,她的心肠一向软,而且一直把雷恩当成大哥哥看待,准备落跑的脚步因为一时的心软又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好吧,就当作自己在劫难逃吧,再怎么说她也是“魅惑人间”的股东之一,帮忙办事也是应该的,嫒怜在心中自我安慰着。
众人的话题仍然在那把鸳鸯剑上。
“胡小姐要是真的有兴趣,可以去找云先生,看他这几年来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我记得苏恋荷小姐跟云家现任当家的交情不差,要是你以‘魅惑人间’现任经营者的身分去找他的话,他应该会知无不言才是。”穿著藏青色马挂的男人开口说道。
雷恩点点头。“云家现任经营者今晚也在这儿吗?”
“刚刚有看见他,一转眼就不见踪影,恐怕是回去了。”一个年约三十的男人缓缓说道,拿出一张白纸,飞快写了些宇交给嫒怜。“这是云家的住址,他们的经营指挥总部就在自家的大宅子里,你应该能在这个地方找到云家现任经营者。”他是一个外貌气质都十分出众的男人,温文有礼,脸上带着宜人的笑容,亲切的声音能安抚人心。
嫒怜接过那张纸条,有一瞬间的失神。
“哇,我还以为经营骨董生意的应该都是老头子呢!”雷恩也有点吃惊,他看过太多世界各地、古往今来的俊男美女,但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模样仍是少见的出色。“这男人长得真俊俏。”他低声下评语。
嫒怜微笑的向还来纸条的年轻男人道谢,不着痕迹地拉了拉雷恩整齐梳在脑袋后的马尾。在嫒怜一百七十公分的标准身材看来,雷恩的西方体格还是高大得离谱。她一面强迫雷恩把头低下来,让自己的嘴巴正对着他的耳朵,一边嘀嘀咕咕的抱怨:“真是的,没事长那么高干嘛?!上头空气比较新鲜吗?”地咕唤了半晌才把话题转回正事上,轻声对雷恩说:
“看来一大推人挤在这里是套不出什么消息,不如勤劳点个个击破,看能不能问出什么小道消息,你看如何?”
雷恩点点头,假意带着嫒怜转身去欣赏一幅古画,再回头,人群已经分散开来,形成几个小群体在偌大的会场中闲聊。
雷恩离开嫒怜身边,走入一个小团体之中,几句话之后就巧妙的把话题转到古剑上。
嫒怜大为佩服的看着雷恩。到底是活得久,与人交际的手腕灵活些,人们总会陷入雷恩设计的圈套中而不自知。
她虽然知道自己也该行动,但是决定先找扇窗子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再回会场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会场因为燃着檀香,整个空间充斥着熏鼻的香气,嫒怜一向闻不习惯这种气味,闻久了会头昏脑胀,正因为她有这个毛病,每当她到“魅惑人间”当班顾店面时,苏恋荷与白水滟都会细心的把燃烧的香料熄灭。就因为如此,虽然从有记忆起嫒怜就在“魅惑人间”
里转来转去,但是到现在她还是不能习惯这种浓郁的香气。
嫒怜欣喜的看到一个阴暗角落那儿有一扇窗子,她不着痕迹的缓慢往那个方向移动。
片刻,她来到会场边缘,左右观察后决定没有人盯着自己,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雷恩给吸引了,她拔腿往阴影处飞奔而去。
进入阴影笼罩的范围,嫒怜眼中只看得见那扇窗子,冷不防突然撞上一堵硬邦邦,却又出奇温暖的墙。
“我的妈啊!”她惨叫一声,有些生气的一手揉着撞痛的鼻子,一手猛捶着墙。
“该死的,这里为什么会有一道墙?阴阴暗暗的谁看得到,存心想让人撞上嘛!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把墙建在这里,想要谋财害命啊——”她咒骂不停的尾音消失在空气之中,抬头后才猛然煞住满口忿忿不平的抱怨。
为什么这道墙会有双亮晶晶的眼眸?清澈明亮却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光芒。
再说这道墙怎么会有坚定结实的臂膀?还稳稳的安放在她的肩膀上,像是防止她因为刚刚猛力的碰撞而摔倒般。综合以上各点,嫒怜被熏昏、撞昏的脑袋慢慢的理出一个头绪:
她撞上的似乎不是一睹墙,而是一个站在角落的人!
嫒怜猛力捶打的手慢慢停了下来,却不太好意思放下来,只能呆果的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
他的脸庞一半隐藏在幽暗之中,另一半被窗外影影绰绰的灯光映照得有些诡异,剑眉朗目,带着化不开的冷漠。是不是她眼花了?她在那双严厉得过分的眼睛里看到某种不能理解的火花。他的唇因为自制而紧紧抿着,呼吸中带着浓烈的酒精味。
他没有穿著夸张的古装赴宴,手工考究的西装外套被遗忘在一旁,似乎已经沾染不少酒渍,连应该紧紧系在颈项的领带都不知去向,他胸前的钮扣随意的松开,出些许充满男性气息的胸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会场内有些闷热的关系,嫒怜突然间觉得口干舌燥。她马上把这个躲在角落的男人归为同路人。想必他也是受不了那一屋子说着、聊着、看着骨董又穿得像骨董的人们,所以才会躲在角落吧!
“扼,很抱欢撞了你又打了你,”嫒怜诚心的道歉,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着。“我还以为是哪个人把一堵墙摆在这里。”
黑暗中的男人没有响应她友善的笑容,只是直勾勾盯着嫒怜,许久之后才缓缓的开口,“你该死的找鸳鸯剑有什么目的?”
苞他严厉的外表比起来,他的声音反而温和得出奇,不过,他所说的内容却礼貌不到哪里去。
第二章
“你该死的管得着我吗?”嫒怜的嘴一向动得比她的脑袋还快,听见这个男人不友善的问句后,想也不想便月兑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