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进行‘B计划’,正大光明的进入陈家?”恋荷总算看清了他的打算。
“哼,聪明!”他赞许的点头。
“还敢说陈堂鸿是只老狐狸,我看你也是个玩弄计谋的个中好手嘛!”恋荷没好气的咕哝着,觉得自己被人耍了。
“人类的世界不像你们修炼界那样单纯,不耍心机、不懂权谋的人是生存不下去的。”他淡然的说。
“我不懂。”她诚实的回答,看着震廷。
一瞬间,他只觉得心折,胸中溢满对这个荷花精灵的爱怜。
恋荷虽然历经了千百年的岁月,仍是不懂人界的狡诈。或许这个令他动心的花妖,在知识与见闻方面不是他能够相比的,但是她的天真纯洁又犹如不解世事的孩童,历尽凡尘千载,仍然抱着灵秀
慧黠的心灵,没有受到任何污染。
从来,她只是游戏人间,旁观却不参与,才能保留住最真诚的心灵。
荷花,出淤泥而不染。
“你没有必要懂。”震廷叹一口气,不禁有些自惭形秽。在她面前,他才发现自己在红尘中陷落得有多么深。“我宁愿你永远都不懂这些东西。”
恋荷没有回应,许久之后才迟疑的开口。“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他好奇。
“乱成一团的感觉。数百年来,我—直活得很快乐,可是遇见你之后,我的生活秩序全乱了。另外,我一直以为我了解人类,却怎么也看不清你的心思;我臆测着你的思绪,不知不觉越来越深入你的心,等到惊醒时,我已经陷得太深,想回头、想抽身,却又舍不得。”
“那就别回头吧!回头也没有用,我们都陷下去了。”看她一脸的迷惑,震廷忽然好想向她要一张申请单,呈递到天庭,建议他们为这些修炼者开—门“人类的心理研究”的课程。
恋荷沉吟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修炼那么多年,以前也曾跟人类相处这么久吗?”震廷问道,尽量不让嫉妒的语气显露出来。
恋荷想了一会儿。“没有。从前遇见的一些人类,我如果玩心大起的插手管他们的闲事,还是必须在事情结束后消除他们的记忆,这是修炼界的铁则。”
“总有例外吧?”他充满希望的问。
她把曾经接触过的人类全想过一遍。
“有是有,不过人数少得不成比例。”
“是谁?”
“就是穆翰禹的妹妹和他的妹夫。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前不久才搞定,不过师父直接下令,不准我消除这两个人的记忆,说是我和他们还有未了的缘份。”
“穆婵娟与楚浩雷。”震廷喃喃念出两人的名字。“那我呢?我能不能也成特例?”
说了半天,他还是希望能保留对恋荷的记忆,最好能把她也留在身边。
“我没有能力作主。”她转开视线。“如果真要违背铁则保留你的记忆,我必须下定决心。”
震廷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看着她娇美的侧面。
许久之后。她才有勇气看向他。
“别担心了。”恋荷凄美的一笑,像是承受了许许多多的不知所措,却不得不强颜欢笑。“一旦我下定决心,第—个知道的人一定是你。现在,让我静一静好吗?”说完,她转头看着窗外的景致,不再说话。
浓浓的罪恶感袭上心头,震廷觉得整个情况看来像是他在逼迫恋荷。
他爱上她了,无可否认的。
但是在人界看来再普通不过的爱情,对于修炼者又代表什么呢?震廷看着恋荷脸上淡淡的忧愁,却只能在一旁束手无策。
花妖的世界,他一介凡人是插不上手的。
震廷痛恨这种无助的感觉。自己心爱的人正在烦恼,而他却不能帮上一丁点的忙。
沉默之中,车子驶离白河镇,离开了台南,往高雄的方向飞驰而去,
斑雄,如同台北,高楼林立,空气中满是令人窒息的烟尘。
因为是国际性港口,城市中过往的人五花八门,各种职业都有,比起台北的混乱有过之而无不及。
震廷在恋荷的指示下,在市中心找到一家古董店。
“这里?你确定吗?”他疑惑的皱眉,口气中大有怀疑的味道。
不能怪他心存怀疑。这家店位于闹区,左边是银座,右边是法国餐厅,看起来充其量只能称为古董家具店,而且门口摆放的展示品,外行人都能看出,那是复古风下的粗糙制品。震廷敢用他的项上人头担保,他的年龄都比这些家具大。
“震廷,可别以貌取人喔!”恋荷笑着。
“我不是吹捧,但是,这家店根本不及‘魅惑人间’的万分之一啊!”他据实回答。
“我知道啊!但是带你来又不是要你看这里的古董。”恋荷推开仿古的木门,示意他跟着走。“这里外表看来其貌不扬,实际上可是南部最活络的古董黑市交易中心。我们是来找这里的负责人,他对南部的一切都熟悉,黑市消息也最多。”
几只塑胶制的发簪散乱的摆放在柜台,整个布置俗气不堪。
恋荷不客气的猛按叫人铃,一个满面油光的胖男人急呼呼的冲出来,外表完全符合电视上的奸商角色。
“老板,不做生意啊?”恋荷扬起秀眉。
老板小心的眯起眼睛,藉着微弱的灯光打量眼前的两个人,等到看清来者是何人时,马上跟博物院的那个人反应一样,诚惶诚恐的矮了半截。
“苏小姐,你来啦!我正在恭侯大驾呢!”
恋荷浅浅一笑,跟震廷坐在一旁的木椅上。老板马上又钻进内室,拿出一个古意的木盒。
“这个是我前不久得到的好东西,难得苏小姐来了,顺便帮我鉴定一下吧!”
打开木盒,几文雕工精美、不同质地的发簪排成一排,简直跟在故宫博物院中所看到的一样精美。
恋荷看了一眼,拿起基中一支翠玉如意簪。
“只有这支是真的,大概是明朝中期的东西,其他的都是赝品。”
老板并没有显现懊恼的表情,反而喜孜孜的又把东西收下去。
“在古董界,如果大部分的人都辨认不出真伪,对他也没有差别,他还是能拿那东西去骗人。而我鉴定的那一支真品则成了他的压箱宝,等到遇见适当买主时,他可以拿出来大敲竹杠。”恋荷轻声为震廷解释。
老板又端了两杯茶出来,殷勤的在一旁直搓手。
“苏小姐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什么事?”
“想跟你打听一个人。”震廷懒得跟这个人耗下去,干脆单刀直人的说:“这个人叫陈堂鸿。你听过吗?”
老板侧着头看他,像是到现在才发现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恋荷在心中直骂震廷鲁莽,表面上却还是必须装出—派气定神闲的表情。
“我知道他手上有一幅古画,所以认为他对古董也该是十分有兴趣。你在南部的渠道多,相信所有消息都逃不过你的耳目才对。”恋荷边说边仔细观察老板的表情。
“陈堂鸿……就是那个贸易商嘛!没错,他曾经跟我买过一些东西。他也曾经邀请我去鉴认那幅古画。”
“找错人了。”恋荷不客气的指出。“找你去鉴认古代珠宝还可以,至于古画……”她猛摇头。
老板也很有自知之明的汕笑。“是啊!况且苏东坡的古画是苏小姐的专长,我可不敢逾矩。”
震廷冷着一张脸,低沉的问:“他不可能就这么放弃了吧?”
老板看了一眼这个表情阴沉的男人,即使只是听他的声音,都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所散发出来的气魄。苏恋荷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上哪儿去找来这个不怒而威的男人?是她最近雇用的保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