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荷不在这里嘛!若是她听到你深情地对她歌唱,说不定会立刻投入你的怀抱,以身相许。"
许久没有出声的虞允文开口了,"谁是小荷?"
"你的轩没有告诉你吗?"麦宣意感到很惊讶,她以为他们无话不说的,"小荷就是轩现在正在追的女孩呀!"
虞允文十分迷惘,"轩正在追的女孩不就是你……"
严淮轩急忙打断他的话,"你的朋友,可是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叫小荷。"并丢给他一个'回去再谈'的眼神。
"原来如此。"麦宣意点点头以示了解。
"你们刚才聊什么,似乎谈得很开心?"严淮轩赶紧转个话题,惟恐待会儿穿帮。
这提醒了麦宣意,"对了,适才我们说到你录取阿文的原因,我说你慧眼独具,没想到阿文却说这另有隐情,到底是什么,可否告诉我?"
"呃……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要问了啦!"严淮轩支支吾吾的。
"既然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就更应该可以告诉我呀!"
"这……唉,阿文,你说吧!"要他说出自己的"丑行",严淮轩宁死不干。
"想当初我也有相同的疑问,堂堂一个大企业的总裁,怎么会录用一个甫退役、毫无经验的毛头小子,于是,我兴致勃勃地跑去问他,没想到,他只回了我一句话。"虞允文慢慢地道出实情。
"什么话?"麦宣意迫切地想知道。
"他说'我看你顺眼'。"
麦宣意愣住,许久,"就这样?"她的声音充满疑问。
严淮轩用手遮住脸,点点头。
"这……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你不担心他可能是个不学无术的人吗?"
虞允文替他回答,"我想他很希望我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但很可惜,我不是。"
"太荒谬了!"麦宣意不敢置信地说。
"关于'龙翔',荒谬的事情多得很,如果你有兴趣,让他告诉你吧!"他指指严淮轩。
严淮轩假意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来不及向虞允文打声招呼,严淮轩拉住麦宣意的手就住外跑,他不得不如此做。因为如果再让虞允文继续讲下去,恐怕他在她面前树立的完美形象将破坏得涓滴不剩了。
麦宣意载他回去取车。
美好的日子过得特别快,三天的假期稍纵即逝。
"这三天我很快乐,谢谢你。"严淮轩诚恳道。
客套的话她说不来,于是,她微微颔首,催动油门。
"等等。"严淮轩突然大喊。
麦宣意紧急煞车,他奔向前去。
"我以后可以去找你吗?"
她原本想拒绝,但他盛满诚恳祈求的双眼令她不忍心如此做,继而,她又想起她答应过虞允文的话,她叹了一口气,"好吧!"
◎◎◎
麦宣意后悔了,后悔认识他,更后悔给他自己的住址。
星期天!可爱的星期天!通常,麦宣意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床的。
赖床,是麦宣意众多的嗜好之一,她觉得赖床是人生的乐趣,尤其在冬天,那是件令人相当舒服的事。因此,当她高中时代读到'早起'一课时,就对它嗤之以鼻,里头有一句话她至今犹牢牢记得,'做人从早起起……'哼!这简直是废话、狗屁不道嘛!难道不早起就不是人吗?
而今天,在这个美好的星期天,竟然有个不识相的人来'骚扰'她。
铃铃!麦宣意的美梦被电话声打断,她迷迷糊糊地拿起放在床头的电话,眼睛仍然紧闭着。
"喂。"没有回应,她又"喂"了好几声,却只有嘟嘟的声响,搞了半天,根本不是电话的声音,而是门铃的音乐声。
麦宣意把头藏进棉被里,假装没有听到门铃声,并希望来访者以为她不在,赶快走人。但是片刻之后,门铃声仍然持续地响着。
麦宣意愤恨地掀开棉被,究竟是哪个混蛋,竞然敢来打扰她的春秋大梦,她要出去宰了他。
麦宣意步履不稳地走到门前,用力拉开大门,不管来人是谁随即破口大骂,"王八蛋,你不知道一大早扰人清梦是非常不道德的事吗?识相的就快滚!"
"对……不起,已经……八点钟了,我……我不知道你还在睡觉……"
看着严淮轩无辜的表情,麦宣意竟然无法对他生气。"算了,进来吧!"殊不知当她转身时,严淮轩露出个淘气的笑容,手上还比着胜利的姿势。
这个七、八坪的房子,对一个单身在外住宿的人而言,并不算小,严淮轩怀疑她怎么付得起台北昂贵的房租。
墙壁上有个立地书柜,一整片的藏书多得令严淮轩咋舌,他上前一看,举凡文学、史地、科学、哲学各式各样的图书杂志都包含在内,但仍以历史为多。
此时麦宣意从浴室走出,梳洗过后,整个人容光焕发了许多。
"这些书你都看得懂吗?"严淮轩感到怀疑,于是他抽出一本"牛顿杂志"询问她。
讲到有关知识方面的话题,麦宣意整个精神都来了,"当然不可能,我的知识没有如此渊博,只是,在这个知识爆发的时代,许多科技层出不穷地创新,即使一本书里有一半以上我看不懂,但是,我仍必须鞭策自己去接触它、了解它,以免落后人家,没办法,在未来,适应所扮演的角色将愈来愈重要。"
"这么多书你都看过吗?你白天要工作,晚上又要兼差,怎么找得出时间?"
麦宣意耸耸肩"只要有心,就找得出时间。"
严淮轩带着崇拜的眼神看着她,"做个汽车维护员实在太埋没你了。"
她同意地点头,"嗯,我也有同感,但是这是我的兴趣嘛!而且,我也不想到你们那种充满虚伪的世界去,我才不屑去做那种为了升官发财而到处阿谀谄媚的事。"
"如此说来,你倒挺适合去隐居嘛!"
他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却引起麦宣意的极大反弹,"哇!我才不要呢!"她大声喊叫。
"为什么?你又有什么高见了吗?"他着实好奇她的小脑袋瓜里,究竟都藏着什么奇特的思想。
"高见倒不敢讲。"她难得谦虚,"只是我个人有点小小的意见罢了。在我的观念里,身为一个现代的知识分子,应当有如古代的'士'一般,怀着优国忧民的情操,为了拯救黎民百姓而抛头颅、洒热血。纵使这个社会弊端百出,纵使我个人的力量影响有限,但是只要我尽力,我也就问心无愧了。至于那些自以为清高的隐居者,不过是逃避现实的缩头乌龟罢了!"
"你真的很与众不同。"严淮轩觉得自己就像在寻宝一样,每挖掘一分,就多发现一分新奇,而且也更爱她一分。
"哪里、哪里。"麦宣意口头谦虚着,其实她心里也相当同意他的话。
麦宣意看着手表,"哇!已经九点钟了。"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小时,"难怪我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走吧!我请你吃饭。"
"无功不受禄,为什么我要让你请客?"
严淮轩想个理由,"就当作我吵醒你的赔罪吧!"
"真的要请客?难道不怕我吃垮你吗?先警告你哦,当我肚子饿时,食量可是相当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