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她回去!”卫世峰对雷婷嫣挥挥手道别,“阿驹就麻烦你了。”
“可星。”雷婷嫣喊住她:“唐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她吧,一点点也好。
“阿驹他是因为……”毫无心机的卫世峰月兑口就要全盘托出。
“你闭嘴。”程程可星咬著下唇狠狠睨了他一眼。
她的心情已经从先前的憎恨、嫉妒到慢慢的平息,转为接受。当她看到唐驹不顾死活的在雷婷嫣的面前想要隐藏过去;而雷婷嫣也不惜一切的要让他活下来的时候,她就决定放弃他了。
她是个聪明人,对於摆明了没有希望的事,她是不会再浪费力气的。“那是他自己的事,等他醒来你自己问他吧!”八婆才做传声筒。
雷婷嫣失望地垂下眼帘。
不料,程程可星突然指著身上的血渍。
“你的未婚夫毁了我的衣服,这笔帐我会记在你的头上。”不要了就潇洒一点,她可不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拖泥带水的人。
“未婚夫,她和阿驹……她是他的……”卫世峰目瞪口呆的望著雷婷嫣。
雷婷嫣霍然抬起头,讶异的程度不亚於他。
“怎么?想赖呀!”
“不是。”她只是没想到可星会转变得这么快,进门时,她不是还口口声声要她把唐驹还给她吗?“我是说,当然,改天我买一件赔给你。”
“只有一件?”程程可星夸张的叹著气,“唉!你这个有钱的姐姐还真是小气。”
泪水再度冲进雷婷嫣眼底。可星喊她姐姐了!她终於承认她了,这真是这个凝重的夜晚里唯一的好消息。
“姐姐……”这下子,卫世峰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你干嘛?”程可星再度白了他一眼,“嘴巴张那么大想改行捕蚊子啊!”她转身,有些腼腆的对雷婷嫣说:“不过有一件事你说对了,人是会改变的,你改变了阿驹……和我,好好照顾他,我走了。”
“阿驹的未婚妻、可星的姐姐,我们走了。”卫世峰满头雾水的打了招呼,火速的跟上程可星。
当他们消失在门后,雷婷嫣的脸上滑下两行热泪,可她的嘴角却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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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婷嫣一边守著唐驹,一边继续手上的新方案。
最近唐氏的大股东们耳语不断,她得加快这个方案准备工作的速度。
愈想静下心,愈是感觉到不远处正躺在床上的唐驹,只要他一个深沉的呼吸声或是翻身,她就会担心到脑中一片空白,什么想法也没有。
也许是镇定剂的关系,唐驹睡得好沉好熟,彷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的详和,就连她的关心与焦急也走不进他的梦中。
她情不自禁的用手拂过他深锁的眉宇,沿著他坚毅的脸庞滑下他的肩膀,停在白色的绷带上,她轻轻的侧躺在他的身边,慢慢的把头倚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厚掌,他的手指修长乾净,掌心厚实透著温暖。
她是多么渴望唐驹能够分享她的体温,如果可以,她想像古代武侠小说中习武之人一样,将自己的元气透过双掌传到他的体内,即使耗尽所有的真气也在所不惜。
她闭上眼睛,贪婪地呼吸唐驹身上混和著药水的气息,感觉自己像一方小舟,安全的停靠在港湾里,感觉自己——终於回家了!
她感激唐驹对她的珍爱与保护,却也心痛他将她排除在外的固执,如果一定要保持距离才算爱一个人,那么……她愿意!
不是她想走,实在是她不得不走。
倘若她留下来,等唐驹清醒后,难保他不会又为了要隐瞒她而匆匆逃离。她不想让负伤在身的他有家归不得,毕竟,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地方,他需要好好休养。况且,唐驹有选择的权利,选择让她走进他的世界,或者永远的保持距离。
她也假设过任性的不顾一切留下,只因为她是那么渴望照顾他,就像他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一再对她伸出援手一样。可是那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上,唐驹宁可让血流到乾也不肯让她参与他的世界的举动,深深伤害了她。
经历了昨夜,她已经十分清楚自己的感觉,唐驹对她而言意义非凡,也正因为如此,她不得不离开。
她不愿让他为难,更害怕再受到伤害。
现在她唯一能做,也是对唐驹最好的报答,就是远远的避开他,完成手上的方案,及时挽救唐氏企业。
一思及当他睁开双眼,发现她不在他的身边时,也许会顿时感到轻松没有负担,雷婷嫣的心就像被千丝万缕纠缠,麻刺的感觉在全身的细胞里乱钻。
直到东方渐白,雷婷嫣下定决心收拾好行李,他仍然没有醒来。
手上的行李明明很轻盈,雷婷嫣的心却觉得沉重。
测量过唐驹的体温,审视过他的伤口,拜托了来打扫的欧巴桑照顾他的饮食生活之后,她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唐驹的住所。
她用力按下电梯往下的按钮,默默的在内心祈祷:希望他早日康复,一生平安。
第七章
“唐老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的年纪都大了,实在不适合再冒什么风险,打拼了大半辈子,现在只想好好的含饴弄孙,安养馀年。”一位前额光亮,年逾六十的大股东说著。
“是啊!是啊!”
其他的股东们频频点头,连声附和。
七位唐氏大股东一大早一同出现在董事长办公室,轮番上阵,对著唐隶打了半天太极拳,就差那句“我们要撤资”的真心话尚未出口。
唐隶发白的眉毛聚拢后,更显苍老。
这几年,他陆续结束了百货业与航运,只留下他最拿手的营造公司,岂料世界经济不景气,国内的建筑业也随之一蹶不振。他所有的积蓄与心血,几乎都投入在跨海这一战了,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可是『唐风』这个建设案,当初大家一致看好,哪知会一拖就是五年,公司几乎所有的资金全压在上面;加上国内这几年房地产供过於求,市场价格委靡不振,旧的案子算得上是全军覆没。如果各位现在坚持撤资,无疑是逼唐氏走上绝路。”他最担心的事,终於还是发生了。
“唐老,你话可不能这么说。”另一位系著领结,小肮圆凸的股东,将菸斗抽离嘴角,“生意归生意,当初大家的确是看好唐风吹到上海,以为可以在收山前多添一笔轰轰烈烈的记录,谁知道刚好遇上那边改朝换代,全球经济迟迟无法回升,不赚钱不打紧,我们不过是想拿回剩下的一点本钱,怎么能说是逼唐氏走上绝路呢?”
唉——,在工商界打滚了一辈子,唐隶何尝不懂在商言商的道理。
在上海投资上千亿的工程一直延宕,他心里比谁都著急,也不断多方面托人去打通关,奈何换了一批新人掌权,他的案子成了新势力打击旧权威的牺牲品,短期之内要翻身,谈何容易,当初他纯粹是一片好意,大方的让几位老朋友分一杯羹,谁知……唉!
“好吧!”他终究是老了,再也没有力气力挽狂澜,不服输也不行了。“看在都是老朋友的份上,请大家再给我几天的时间,可以吗?”
鄙东中有人捺不住想发言,蔡秘书突然打开办公室的门,探进头颅伸手对雷婷嫣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就在股东们大惑不解,相互交换眼色之际,一直坐在一旁的雷婷嫣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