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兄弟永远都在竞争,而且永远都不会放弃对方所拥有的东西,甚至连“人”也不例外。
杜可蓝长长地叹口气,杜可平看了她一眼。
“妳好象真的很心烦?”
“无所谓,这件事已经烦了很久了,多烦三分钟就表示我距离自由的时间又缩短了三分钟。”杜可蓝自嘲地笑了笑。“别光说我,妳呢?上次妳电话里不是说和那个阿奇瓦先生正陷入热恋之中吗?”
杜可平懒洋洋地咧咧嘴。
“甭提了!印第安人就是这个样子啦,博爱天下万物,女人也是万物之一。”
“妳是说他很花心?”
杜可平笑了笑。
“拜托!老姊,现在的男人花不花心已经不是什么问题啦,最根本的问题是他花心的对象。”
杜可蓝挑挑眉。
“妳是不是在告诉我,他喜欢的不只是女人?”
“他喜欢的可多咧!”
“老天!我简直不敢相信妳会遇上那种男人,要是老妈知道不吓破胆才怪!”
杜可蓝翻翻白眼。
杜可平睨了她一眼。
“妳不会也这样想吧?妳是我姊姊,应该知道在美国这种事很普遍。”
杜可蓝想了想。
“我不知道。”她承认道:“我在台湾生活太久了,虽然知道世界大势,但是从没亲身经历过。”
“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
杜可平却很释然。
“只不过是妳的情敌从女人换成男人罢了!包可喜的一点是,女情敌妳可能还有点想去竞争,但是男情敌却大可不必。”
杜可蓝有点意外。她说得那么释然,好象真的没受到一点伤害,没感到一点痛楚似的。
她和可平已经很多年没见了,印象中可平很活泼、很开朗,怎么看也不像时下多愁善感的女作家,或者作风强势的女强人,但是她知道可平的内心很纤细,从很多小地方可以看出这一点。
现在的可平隐约中已经有点不一样了;她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可年早已不是当年活泼、开朗、无忧无虑的小可平。
“要不要把妳这几年的生活大略说一下?”
杜可平挑挑眉。
“那可多了,可能会让妳听到耳朵长茧!”
杜可蓝愉悦地笑了笑。
“那正好,提供妳这个孤陋寡闻的姊姊一点新鲜浪漫的故事吧!”
*tigerabbit*
“杜经理三线。”
杜可蓝从展示窗前回过头来,她的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那模样像极了橱窗里那个穿著端庄正式、手提公文包的上班族女郎。
这家百货公司当然不是全台北最大的,但是却是公认最优雅、最有格调的,而杜可蓝正是里面负责展示、活动的企画部经理。
“喂,我是杜可蓝。”
线路那端的人没说话,可是计算机里面活蹦乱跳的小家伙却说话了。
“哈啰!我是苹果小子,请问可爱动人的杜经理晚上有空吗?”
杜可蓝忍住笑,这是科锦恩最擅长使的把戏之一,如果他觉得很拉不下脸,但还是非得要拉下脸来时,就会用这种方式。
她装出严肃的计算机声音。
“对不起,杜经理今天晚上的行程都已经满了,可不可以请您下次提早预约?”
线路那端轻轻地叹气,科瑞恩有些委屈地开口。
“我知道我那天态度很恶劣,但是我已经受到报应了,妳知道和科锦瑞同车回台北有多不好受?!”
杜可蓝挑挑眉却不回话。
科锦恩毛躁地说:“喂!我真的道歉啦!妳别闷不吭声的,行不行?”
杜可蓝正打算开口,却看到远远的另一边,她妹妹正一脸笑意地挽着科锦瑞的手,朝着她走过来。她的下巴险些惊讶得掉下来。
“哈!这下可好了,一个还在电话上,另一个已经找上门了。”她身边的女同事忍不住低声取笑她。
“谁?谁找上门了?”科锦恩当下跳起来嚷。“又是科锦瑞那个家伙是不是?
可蓝!妳说话!是不是科锦瑞那个不要脸的家伙?”
杜可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远处的科锦瑞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从她的手中拿走听筒,代她回答。
“对不起,杜小姐今天晚上已经有约了,阁下改天请早。”然后让话筒离开他的耳朵五十公分。
科锦恩在线路那端气愤怒骂的声音大得惊人!
杜可平这下又瞪大眼睛了,她惊讶得笑了起来。
“人家说双生子会有心电感应我还不信呢!现在可证实了。”
杜可蓝笑都不知道要怎么笑了。
科锦瑞风度翩翩地挂上听筒,看看手表。
“现在已经是妳的下班时间了,介不介意由我作东,算是替科锦恩向可平道歉?”
杜可蓝叹口气笑了笑。
“我能说介意吗?”
杜可平却笑得更灿烂了。
“别这个样子!今天晚上妳就忘掉那些讨人厌的事情,好不好?就当他是一个人,而不是什么要命的双生子。”
杜可蓝苦笑,看着科锦瑞的面孔——这怎么可能忘记?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怎么可能会看着这一张却不想起另外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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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她承认,如果科家兄弟不是那样随时随地都像要互相残杀的话,他们会是很好的男伴。
当他们变成正常人的时候,他们很迷人、很幽默,而且很高大英俊、引人注目,完全可以满足她身为女人的虚荣心。
只可惜那种时候很少;尤其是在她的面前,那两个加起来快六十岁的男人,简直比三岁小孩还不如。
夜凉如沁,三个人享受了一顿丰富的晚餐,之后又到山上喝茶。轻松的气氛让神经紧张的杜可蓝一下子松懈下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温柔起来。
她和杜可平坐在车子后座,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转着音响里流泻出来的柔美音乐,随着时间愈来愈晚,心里竟然有些舍不得离去。
杜可平看了杜可蓝一眼,轻轻地开口。
“我不知道妳生活得这么惨;看妳今天晚上的样子,才真的像我姊姊,可是这个样子现在却很难得看到。”
前方的科锦瑞听到这话,不由得瑟缩一下。
杜可蓝笑了笑,眼里波光流转。
“这算不算惨我不知道,有时候会想这大概也算是一种难得的幸运吧!至少在别人的眼里是这个样子。”
科锦瑞清清喉咙。
“我想我和锦恩得负绝大部分的责任是吧?”
杜可平有些不平地瞪了他一眼。
“男人真是祸水!”
他干笑。
“是祸土吧?”
“现在你居然批评我的中文。”杜可平从鼻子里哼哼两声。
杜可蓝忍不住笑了起来。杜可平和科家两兄弟倒像是卯上了似的,不管是谁落到她手里,都免不了一番冷嘲热讽。
科锦瑞委委屈屈地撇撇嘴。
“我知道妳很心疼妳老姊,但是炮口方向实在太没选择性了!我今天不是很绅士吗?我还以为能得到一些最基本的礼遇。”
“啊炳!司马昭之心吧!”杜可平抓到小辫子,当下不客气地反讥。“还不是为了收买人心吗?”
杜可蓝高举双手。
“请二位放过我这个可怜人好吗?好不容易有一个晚上我可以轻松轻松,你们非要在最后阶段破坏我的心情吗?”
“Sorry。”杜可平吐吐舌头。“我一下子忘记了。不过我真的看不过去他们两兄弟假爱情之名,行抢夺之实。光是他们摧残妳的态度——”
“喂!”科锦瑞这下子也听不下去了,他打断杜可平的话嚷道:“我承认我和锦恩有时候真的很可恶,但是妳说的话不公平,我和锦恩都是真心喜欢可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