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战天龙错愕地:“他要杀恭王,我还要去跟他套交情?喂──”
必书杰已经消失了,战天龙瞪着空无一人的房门。这是什么计画?关书杰未免奇怪得严重了点吧?
※※※
金流星和几个乞丐一起坐在巷子口,对这种方式他并不陌生,出家人本来就常常受施主的恩惠,只是他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对前途有种茫然的感觉先是失去了师父,一夜之间他就变成了乞丐。
“小兄弟。”有人站在巷子口温和地叫着。
流星微微抬眼,来人穿著简单的书生长袍看着他。
“公子叫我?”
“是你。”关书杰微微一笑:“饿不饿?我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金流星不明所以地:“请乞丐吃饭?”
“有什么不可以吗?”
他们周围的乞丐闻言立刻围了上来。
“好心的大爷!也请我们吧!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过一顿了!”
“是啊!大爷!可怜可怜我们吧!”
必书杰错愕地发现他居然被一堆乞丐给围住了!他们骯脏的面孔和发着恶臭的身体拼命在他的周围挤来挤去。
他大叫吃不消,立刻后退了好几步:“别过来!我请我请!你们到客栈里去吃,就挂战天龙大侠的帐,这样可以吧?”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乞丐们兴高采烈地一哄而散,全都挤进那间可怜的小客栈里去了。
金流星傻傻地注视着他:“你真的请他们吃饭?就为了要请我吃饭?”
“不可以吗?”关书杰拍拍身上的灰尘朝他伸出手:“他们吃他们的,我们到另外一家去吃。”
“京城这个地方真奇怪。”金流星在客栈里一逆啃着鸡腿一边摇头说道:“我一下子变成公子,一下子变成乞丐!有人打乞丐,可是也有人请一?乞丐吃饭!你们京城里的人实在很奇怪!”
“我不是京城里的人。”他微笑着看着她一脸的油污。现在的金流星和昼里那个金流星完全不一样,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失望,这样的金流星反而更勾起了他内心深处某种深刻的保护欲。
“那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
金流星用手擦擦嘴,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这样?那你到京城做什么?做生意,还是寻亲?”
“找人。”
“找到了吗?”
必书杰深深地注视着她,她吃饱之后那张小脸看起来精神略振,一丝丝心满意足的光芒出现在她的眼里,不知道为什么这让他很高兴。
“找到了。”如果现在就把一切全盘托出会怎么样?她会相信吗?
她会相信他穿越二百年的时空就是为了来找她吗?
“那真好。”金流星可爱地笑了起来,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在:“像你这么好的人是应该找到你想找的人的,谢谢你请我吃饭,我要回去了。”
“回去?你还想回去当乞丐?”关书保立刻摇头:“不行!我不能让你再回去过那种日子!”
他突如其来的反应让金流星讶异,他不明就里:“可是我本来就是乞丐──”
“你不是乞丐!”关书杰坚决摇头。
“我不是乞丐?”金流星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会又遇上个疯子吧?前面的疯嬷嬷说他是格格,现在他又以为他是什么?
“你──”他深吸一口气,警告自己不能惊吓了她:“你当然不是乞丐,至少遇到我之后就不是了,我不会让你再当乞丐的。”
她还是一脸茫然,关书杰忍不住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那手是那么的冰!他不能想象她究竟吃了多少苦。
他极力克制自己说出一切的冲动,只能勉强微笑:“你像极了我──弟弟!我和弟弟已经失散多年,这次听说有人在京城里见过他,所以我纔千里迢追到京里来找他!没想到却找到你,我知道你不是我弟弟,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算有缘,我不能眼看着你再回到街上去当乞丐!”
“这样──”金流星同情地看着他:“你一定很想念你弟弟是不是?”
他勉强微笑。
“可是我已经是丐帮的弟子了,我不能说走就走的。”金流星遗憾地说:“我得先回去向帮主问一声纔行。”
“我陪你去!”
“你陪我去?”她睁大了双眼,眼前这个英挺的男子虽然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疯子,可是他的行径却很像。
必书杰知道自己做得过火了一点,可是他无法克制自己!他不能冒险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那种可能随时失去她的恐惧如影随形地占据他心头。关书杰认真地说:“我想亲自向你们帮主说清楚来意,我想这样他会答应的。”
“这──那好吧!”金流星只好微微一笑,起身:“我现在就带你回去见我们帮主。”
※※※
“你是令狐飞?”
少年猛然一震!对方已经在他身后,而他却一无所觉。
“你是谁?”
“战天龙。”
“新科武状元战天龙?”
“没错。”战天龙在他的身旁坐下:“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是满廷走狗,而我是堂堂汉人。”令狐飞不屑得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战天龙并不生气,在他还未参加科举之前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他高中,那么一定不为人所容!如果他落第,便再无颜面见江东父老,他很清楚自己的选择。
“你是汉人,我也是汉人,可是现在主政的是满人,所有的官都是满人,他们不知道汉人的苦,要想让百姓过好日子,只有让汉人当官。”
“一派胡言!”
“汉人有好人坏人,满人也有好人坏人,金无极是个好皇帝,他愿意重用汉人,你说我是满人走狗,那你呢?你是按山为王的草寇,连汉人都不放过,岂不是更天理不容?”
“我不是草寇!”令狐飞猛然跳起来:“我也从未打家劫舍!”
“那我杀过汉人?害过汉人吗?”
“将来会!你吃朝廷的俸禄就得听君命,将来你必将和一般的满廷走狗一样残杀汉人!”
“那你是不是也会落草为寇、打家劫舍?”
“你──”
战天龙微微一笑摇摇头,令狐飞终究是人年轻,他外表看起来冷冽,但心里仍是个经不起刺激的少年。
“你不奇怪我怎么会知道你的来历?”战天龙问。
“哼!”
他那种极度鄙夷的态度很难教人不发火,战天龙也不是好脾气的家伙,他终于起身冷冷地说:“我知道你从什么地方来、要做什么,你和你义父冷三虎打什么主意我都知道。”令狐飞的神色愈发阴沉。战天龙冷冷地笑了笑:“可是我会盯着你们的,恭王府让你们碰不得!记住我说的话!”
“战天龙──”
他飞身跃下,一个翻转已经消失了身影,令狐飞阴沉地瞪着他消失的地方
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暗杀恭王的计画只有他和义父知道,战天龙怎么会晓得这件事?
※※※
自从金流星走了之后,恭王福晋比以前更加沉默。她已经许多年不曾离开西厢,不管恭王府里发生什么事,她都一概不问不理,只留在西厢礼佛、弹琴。
她一直不能忘记金流星的面孔,那张骨瓷一般细致的容貌像极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午夜梦回时,她会觉得金流星真的就是她当年偷偷送出去的孩子,所不同的是:金流星是个少年,而她的孩子却是个女儿。
“格格?格格?”疯婆婆的声音又传了进来,这两天她老是焦急地四处寻找金流星,她是真的坚决认定金流星就是当年她亲手接生的女娃儿:“格格?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找不到?啊?为什么找不到?”